孟鈺對她有這種自我保護的意識倒是挺支持,只是他喜歡看“原裝”娘子而已,忙催促著她去洗了臉,一家人才點著油燈吃晚飯。
席間孟鈺說,他們學院明天休沐,有幾個同窗得知他搬進縣城,要過來拜訪,大概申時末來,他明天仍舊要去姚家教學,只是會盡量早點回來,讓蘇悅準備兩桌席面,有同窗可能會帶家眷來。
次日清晨,奶奶給了蘇悅二兩銀子,讓她去市場采買。
蘇悅買了雞鴨魚肉,又割了五斤羊肉,十來種菜蔬,這才趕回家去,和孟珍一起,把準備工作做好,已經過了午時,一家子簡單的吃了一個面片湯,又午睡了一會,就靜等著客人上門。
蘇悅沒有功夫午睡,又忙著把他們住的東廂臥室旁邊的空房間收拾干凈,擺放好茶桌,椅子,又絞盡腦汁的擺放了幾樣能看的裝飾品,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想若有女眷上門,也總算有個地方坐一坐。
下午申時,蘇悅聽到前門傳來動靜,忙迎出來,正看見孟鈺帶著一男一女進入大門。
那著藍色儒衫的男子哈哈笑道:“我是說這地址看著怎么這么眼熟,原來就在我家隔壁呀!”
蘇悅上前見禮,孟鈺介紹道:“這個是馮兄,上次我們在鎮上見到過的,這個是馮兄的娘子,姓馬。”
蘇悅笑著道:“馮公子,馬娘子,寒舍簡陋,不方便處,請多包涵!”
蘇悅望向馬娘子,差點笑臉一僵:這不是昨天的冷傲鄰居,那個紅衣美婦嗎!
馬娘子神色也有瞬間不自然,又立即恢復如常,朝她回了一禮道:“弟妹客氣了,租住的房子,大家也都差不多。”
蘇悅有些驚訝:“嫂子家也是租住的嗎?”
馬娘子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們是買的,為了方便相公上學,也才剛剛搬過來,其實這條街上好多都是租住的,弟妹不必介懷。”
說著朝蘇悅看來,但見蘇悅面如美玉,細潤如脂,月眉星眼,顧盼生輝,莫名有一種妒忌之火在心底蔓延:一個村婦而已,竟然也能長的這么美!
蘇悅:“……”
我沒有介懷呀,要買的話,這房子我還真看不上。
蘇悅給馮鈞和孟鈺上了茶,兩人就在前廳坐下談話,蘇悅帶著馬娘子到后面東廂房她剛收拾好的待客廳,也上了茶,兩人就有一答沒一答的攀談起來。
“我和弟妹同歲,全名叫馬若蘭,若弟妹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名字若蘭吧!”
蘇悅腦子里像炸開了一朵煙花一般:馬若蘭?縣丞之女馬若蘭,就是書中那個心機婊?她和她的相公馮鈞表面上對孟家很好,其實卻對他們暗地里各種陷害,因為孟鈺阻了馮鈞的路,若沒有孟鈺,相位應該是馮鈞的。
根據書中的時間線,馮鈞應該是明年中的舉,后年直接進京趕考,中了進士做官,而孟鈺卻在鄉試前被瘋馬踩踏,身受重傷,過了幾年生不如死,窮困潦倒的日子。
后來是孟鈺的最要好的同窗林昌南給他請來神醫,治好傷后又養了幾年,才參加鄉試中舉,接著進京參加會試、殿試,高中狀元后得到皇上重用,沒幾年就后來居上,官位反比馮鈞高,馮鈞心中暗恨,就派了細作潛入孟家,直至找到證據,把孟相拉下了馬……
蘇悅心中驚濤駭浪,表面卻不動聲色:“還是叫馬娘子吧,聽起來很順口的。”
馬若蘭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那隨便弟妹吧!”
不一會,蘇悅聽到前廳又有動靜,就對馬若蘭說道:“馬娘子稍坐,我去前面看看,應該是其他的客人到了。”
馬若蘭:“我和弟妹一起去吧,說不定都是我認識的。”
于是兩人走到前廳,果然來了一對夫妻,男人身著玄色衣袍,氣質溫潤,女人身著淺紫色撒花煙羅衫,下著同色百花曳地裙,俊眼修眉,美貌比馬若蘭還要盛上一分,孟鈺給蘇悅介紹道:“這是我同窗余昊,是瑞州通判家的大公子,這是他娘子,姓陳,是本縣縣令之女。”
蘇悅上前見禮,馬若蘭嬌笑著迎上前,攬著陳氏的手臂說:“我說就是我認識的嘛,陳妹妹你可遲到了。”
陳氏不動聲色的抽出手臂:“馬姐姐也是占了離得近的便宜。”
說著笑看向蘇悅:“今日可得麻煩蘇姐姐了!”
蘇悅笑道:“貴客臨門,寒舍是蓬蓽生輝呀,陳娘子請去后面坐。”說著三人去了后面的東廂房。
后來又來了孟鈺的兩位同窗,一個是蘇悅上次見過一面的陳信芳,另一個是瑞州同知之子林昌南,蘇悅記得,書中好像就是這個林昌南幫孟鈺請的神醫。
這可是孟家的貴人啊!
蘇悅出來見禮過后,去了廚房,見孟珍把飯菜都已經做好,只等開席了。
幾個孩子都被送去了主屋,爺爺奶奶陪著玩呢。
蘇悅又去前廳通知孟鈺擺桌吃飯,然后爺爺奶奶帶著孩子出來見了客人,爺爺和孟鈺就在前廳陪男客,女眷和孩子都在后面東廂房吃席。
飯后大家又坐著喝了一會茶,聊了一會天,眼看天色漸暗,客人們都陸續告辭回家了。
蘇悅和孟珍收拾好廳堂廚房,兩人都累了一天,也都帶著孩子早早睡下了。
孟鈺又去了書房,接近子時才歇下。
次日蘇悅清點了一下昨天客人帶來的禮物,都是一些布料擺件,不算太貴重,心里這才松了一口氣,把這些禮物登記好,放在家中的最后一間空房間里,這里以后就作為庫房了。
心里還在回想昨日的客人,覺得孟鈺自己家貧,交好的同窗竟然還是富家子官家子的,這交際手腕也是很厲害了。
晚上孟鈺回來,蘇悅調侃他的交友手段,孟鈺叫屈:“我還真沒有刻意結交富家子官家子,我還嫌累呢,是他們刻意巴上來的,而且那個陳信芳的家庭條件也跟我差不多,只稍微好那么一點而已。”
蘇悅也是奇了:“那馮鈞也就是鄉紳之子,娶的是縣丞之女,身份也就算一般,若你中了舉也就和他平起平坐了,那兩位一個是通判之子,一個是同知之子,屬于官家之子,你就算是中了舉,身份也追不平,他們為什么要屈尊降貴和你結交嘞?”
孟鈺:“也許是我學問好?他們也常常向我請教課業上的問題的。”
蘇悅:“……”
忘了這個是真正的學霸,能令高傲的官家子弟折服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男人交友的事,她管不了,就不用管了。
她注意一些,幫他避開明年鄉試前的那一劫就行了。

拾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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