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
他的眸子呆呆的看著天邊,不去感受身上蝕骨的痛,不去看身上見骨的傷。
他的眼角溢出兩行血淚,像是眼眶中盛不下了。
他的鬢角微微沾濕。淚水帶走了他臉上的塵土,露出一張白皙絕美的臉龐。
誰能想到那整日覆蓋著面具的臉的主人,竟如此美。
他叫白纖塵,纖塵不染的纖塵。他的娘親希望他做一個纖塵不染人,全家都希望他善良,他們全家上下,包括小廝奴仆都是極善之人。
卻因樹大招風被那正派第二宗騫曙宗給滅了滿門。
可惜他從小頑劣,不學無術,竟不能為自己的家人出力,最后即使逃了出來,也被傷至如此地步。
他眸中含淚,眼神恨極。
他顫了顫睫毛,累極,便磕上雙眸。
他眼中,再無星光。
……
“你是誰?”白纖塵看著面前的男人,不禁疑問出聲。
“許染之。”
“你為什么救我?”
“沒有為什么。”
“雖不知你為何救我,但,我現在家破人亡,被人追殺,你帶著我,便是帶著一個大麻煩。”
“我不怕麻煩。”
“哦。”白纖塵并未多問,因為他知道總是問一個人同一個問題,別人會厭煩的。
他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許染之看著他,大概猜出了他在想什么。
從前活潑開朗的人,現在,卻變得學會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
“那就多謝恩人了。”
“別叫我恩人。”
“那叫您什么?公子嗎?”
“不用說您。我說過,我叫,許染之。”
“許公子。”
“罷了,你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是,許公子。”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月華如水,繁星點點。
白纖塵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在想什么?”
白纖塵回過頭,看見許染之。
“許公子。”
“纖塵為什么在這里?”
“閑著無事,想起我的父母了。”
“……別傷心,今天是夕暉日,我們去街上散散步吧,今日,街上會有很多書畫,你可以去看看。”
“書畫?”白纖塵看了看面前的人,“好,謝謝。”
“不客氣。”
白纖塵看到了很多的書畫,很有意境,很美。
他在一幅書畫前駐足。
畫中,畫著一個玉面朱衣的男子,坐在一泓湖水邊,湖中,畫著一座白玉亭。
“玉面朱衣,立于湖邊,遠眺。湖中玉亭,寄語思念,無人。”
白纖塵嘴中吐出這么兩句話。
一旁賣畫的人聽了,走了過來。
瀟瀟公子說:“你竟能讀懂這幅畫,真是奇了。這幅畫,便贈與你這位有緣人吧。”
白纖塵看了看畫,又看了看男子:“你確定要送給我?我知道你不舍得。”
趙莫輝看了看畫,瞳中流露出不舍。
突然間,這么個溫潤公子就被一層淡淡的哀傷籠罩著。
轉瞬間,他道:“是,贈與你。”
白纖塵定定的看著他,輕嘆口氣:“謝謝。”
……
便是一載過去,白纖塵和許染之熟絡了不少。
次日余暉傾瀉,夕陽無力的挽留著殘陽離去的步伐。
“染之兄啊,我要走了。”
“為何?”
許染之不知白纖塵為什么要這么說,或者說是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卻不想承認。
白纖塵接下來的話,肯定了他的想法。
“我要離開了。”
“為什么?”
“我,要給我爹娘報仇。”
“你……”
白纖塵笑笑,說:“別擔心,我已經有了足夠的能力了。”
確實,他這一年,每日勤懇修煉,大半夜也在練劍。
這一切,許染之都看在眼里。
本以為還有三年,誰知……
“好。”
白纖塵,我喜歡你這件事,你就先不要知道了,我知道你一心只有報仇。等你仇報完了,能試著喜歡我嗎?
許染之,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我們一定是最鐵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