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梟’嗎……”
陸鳴微瞇著眼睛，將手伸進兜里捏住了一張畫好的符紙。
那醫生的情況有些奇怪，人類的身體里卻關著一只怨靈。
而那只怨靈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從他的身體里出來，不過醫生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太好，甚至早已經不清了……
通過種種跡象表明，眼前這個人應該是個失敗品。
成為馭鬼士的條件極為苛刻，幾乎絕大多數都是失敗品，而一旦失敗幾乎就代表了死亡。
就好比眼前這個醫生，即使將他體內的怨靈消滅，他已經不可能再恢復清醒了。
最終的結果也許就是成為一個植物人。
醫生體內的怨靈對陸鳴齜牙咧嘴，甚至在他面前表演起了自殘，以此想要從身體中出來。
陸鳴微微皺起了眉頭，那醫生忽然張嘴朝他撲了過來。
這便是怨靈的本能，想要殺死一切周圍的活物……
如果是從前，陸鳴可能還會有些許驚慌。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可是擁有兩只怨靈的能力。
不過他并沒有立刻動用怨靈的能力，閃身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符紙，迅速貼在了醫生的背上。
這個失敗的馭鬼士，正是試驗符紙的絕佳機會。
符紙上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鮮紅的字體彷如流光流動。
“呃呃呃！！”
醫生嘴里發出可怕的低吼聲，在地上瘋狂扭曲掙扎著。
身體中的那只怨靈表現得更加痛苦，發出陣陣只有陸鳴能聽見的尖嘯。
“嘿嘿嘿……”
“好耶好耶，醫生在尖叫！！”
“吵死了！再吵我就用針把你的嘴巴縫上！！”
“一群神經病……老子要殺光你們！！”
“……”
四樓再次變得熱鬧起來，病人們奏響了地獄的樂章。
聽到這些話，陸鳴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些人已經沒救了，放出去反而是個禍害……”
雖然這些病人許多都是無辜的，但眼下這種扭曲的精神狀態，根本無法再融入現實社會。
不過此時根本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幕后黑手還沒現身，制服一個失敗品并沒有什么好吹噓的。
醫生口吐白沫躺在地上漸漸安靜了下來，除了偶爾抽動一下再無異動。
而那張符紙也緩緩融化了……
“救……救我。”
他的眼神恢復了一絲光彩，卻更像是回光返照。
正欲離開的陸鳴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他眼神復雜道：“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剛才貼在醫生身上的是鎮魂符，只能短暫壓制住他體內的怨靈，用不了多久又會恢復原樣。
如果真正消滅了怨靈，那這個醫生的意識也將一同消失。
所以眼前這種情況，對于醫生來說也可以說是最后的時光。
驗證了符紙確實能夠奏效后，陸鳴又取出了一張滅魂符。
“那個孩子太可憐了……”
然而正當他準備貼在醫生頭上的時候，卻聽到了對方彷如夢話般的呢喃聲。
“他稱呼我為醫生叔叔，還說我是個好人，可是……我已經回不去了。”
“我的手上被迫沾滿了血污，已經不再是那個國內首屈一指的精神科醫生了。”
“看到他讓我想起了幾年沒見面的兒子，想起了曾經充滿人性的自己。”
說著說著，醫生又開始抽粗氣來，不停翻起了白眼十分恐怖。
陸鳴拿著滅魂符停在了距離對方額頭大約十厘米處，只要情況一旦不對，便會立即貼下去。
醫生的表情一會猙獰一會悲痛：“我呃呃呃……想讓他逃走嗚嗚嗚……”
“被鬼……院長發現……把他帶去了……五……五樓。”
“而我……沈萬山……被他們徹底……改造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近乎于咆哮的嘶吼聲響起，醫生雙眸早已變成灰白色，卻在最后一刻一把奪走了陸鳴手中的滅魂符。
動作之快令人咋舌，陸鳴也是一驚，連忙后退了幾步。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有些出人意料，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醫生用那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將滅魂符重重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頭顱狠狠向后砸在了地上，不甘地咆哮和恐怖的低吼都在同一時刻消失了……
“沈萬山……”陸鳴將手放在胸前，記住了這名醫生的名字。
短暫寂靜過后，病房中忽然爆發出各種各樣瘋狂的聲音。
有人拼命鼓掌，也有人不停拍打著鐵門，仿佛渾然感覺不到疼痛。
“這整座醫院都病了，需要治療……”
陸鳴的雙眸露出了一絲冷意，扭頭望向了通往五樓的樓梯通道。
如果說三樓還屬于正常人和精神病人交雜的地帶，四樓就已經屬于已經徹底崩塌的了。
病房門口幾乎都是紅色的標簽，也就是所謂的“重癥患者”。
甚至連唯一的醫生，也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失敗品。
四樓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那五樓又將是怎么一番可怕的景象……
從剛才沈萬山游離之間的囈語可以推斷，他應該和江小魚有過親密接觸，甚至一開始就是其主治醫生。
然而他看到江小魚想起了自己多年未見的兒子，動了惻隱之心。
成功固然皆大歡喜，可他們卻失敗了。
失敗的代價是非常慘痛的，沈萬山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失敗品，江小魚更是可能已經變成了怨靈……
陸鳴表情沉重地來到了通往五樓的樓梯口，一扇一模一樣的鐵門擋住了去路。
他取出那截青色斷指，試探著放在了指紋感知器上。
“滴！”
一聲清脆的聲響，通往五樓的鐵門緩緩打開。
病房中的那些瘋狂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似乎也察覺到了五樓的門打開了。
深吸一口氣后，陸鳴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四樓再次響起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他去天堂了……”
“不對那是地獄，里面住著惡鬼！！”
“比起住在這個小盒子里，倒不如去地獄闖一闖，暢快暢快！”
“別著急，我還沒死，哪輪得到你！”
“你們說他還能回來嗎？回來的又究竟是惡鬼還是天使？”
“神經病！你見過有天使從地獄里出來嗎？”
“說得你好像不是精神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