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怎么上去?”杰森問。
“山上鑿了石階,不過那石階對馬匹來說太陡太狹窄,騾子倒還勉強能成。沿路有三座堡壘:危巖堡、雪山堡、長天堡,騾子最高可以走到長天堡。”
“接下來步行?”杰森猜想,
“對,在那之后的山路太險,連騾子也上不去。我們可以步行也可以選擇搭籃子。鷹巢城在長天堡正上方的山頂,它的地窖里有六個掛鐵鏈的大絞盤,負責拉補給,當然人也行。”勞勃笑道。
“那我還是走路上去吧。”杰森可不想和面包、啤酒等食物一起被拉到地窖里,這樣不太“榮譽”。
前方傳來響動,吊橋喀啦喀啦降了下來,接著是上過油的鐵鏈滑動,鐵閘也隨之升起。士兵們手持火炬出來為他們照明。
杰森一行,穿過護城河。艾林谷的大總管和月門堡的守護者,奈斯特·羅伊斯爵士正在中庭里迎接他們。他是青銅約恩的堂弟,生于羅伊斯家族的旁系支脈。
勞勃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艾德則為他介紹起了杰森。
“比武冠軍?杰森爵士,你可真厲害,不過你看起來很年輕啊。”奈斯特顯然被這消息給震驚到了,聽說參加赫倫堡比武的不只有御林鐵衛還有雷加王子,如今冠軍之位卻是屬于眼前這位年輕的蘭尼斯特。要不是他知道艾德向來不愛撒謊,都要懷疑這是艾德和勞勃的惡作劇了。
“是的,我今年十三歲。”
“真是年少有為啊!”奈斯特由衷稱贊道。
勞勃打斷他們的交流,催促道,“有吃的嗎?今天跑了一天,都快餓死了,趕緊吃飯去吧!”
“當然,我們準備了一些面包、香酥烤雞和啤酒。”奈斯特顯然已經習慣了勞勃的說話方式,帶著眾人前去大廳吃飯。
吃完飯后,杰森跟著奈斯特為他安排的仆人去了房間休息。
一夜無夢,早上杰森卻被冷醒了,穿好衣服,走出門外,只見房檐邊凍結著冰柱,天空緩緩灑下漫天大雪......
連續兩個月的天氣回暖,讓大家都以為那近兩年的嚴冬已經逝去,春天已經來臨。然而舊鎮的學士卻始終沒有放出白鴉預報季節變換,如今看來他們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是錯誤的春天。”杰森意識到,轉身回屋,又添了兩件衣服。
其實以前也有這種情況,但不像今年這樣有兩個月之久。
上山的過程比杰森原本期待的要輕松許多。騎騾子走出狹窄的后門,踩著巖石上鑿出的石階,慢慢向上。
艾德提醒佛列蒙和史蒂芬別把騾子抓的太緊,騾子不喜歡這樣,它們雖然步伐緩慢,卻很平穩,杰森因此并不緊張。
山路蜿蜒崎嶇,大雪與厚厚的松針鋪在地上宛如絨地毯,騾子走在石階上只發出最細微的聲音。
危巖堡是一座堅實的石城,墻頂插滿鐵釘,兩個圓胖的塔樓環繞主堡。城門在勞勃的大嗓門下緩緩打開,馬夫把他們的鞍韂換到精力充沛的新騾子背上,還有人送來烤肉和烤洋蔥招待他們。
短暫歇息后,他們走上了之后更艱險陡峭的石階,大雪讓石階變得濕潤,地上則散滿了巖石碎片。此時杰森已經能切身感受所處的高度了,這里林木漸稀,風勢轉強,將雪花拍在杰森身上。即使多穿了衣服,杰森依然能感到寒冷。
之后他們經過了雪山堡,這里只有一座加固的塔樓,一座木頭搭建的主堡以及躲在低矮石墻后的馬廄。它緊靠巨人之槍,形勢足以掌控危巖堡以上的所有石階。杰森簡直無法想象誰能靠現在的軍隊攻下這里,到達鷹巢城。兩百多年前,坦格利安家族要是沒用龍的話,絕無可能輕松降服艾林谷。
吃了些面包和乳酪后換上新騾子繼續出發。雪山堡之后的石階原本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如今在風雪的加持下,雪地變得更加厚實,但是經過幾百年來的結冰、融雪和無以計數的騾蹄踩踏,石階破損的相當厲害。除了這一點,在這里,強風也猶如活物一般在周圍狂嘯,時時又歸于平靜。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處“險境”,眼前的山路大約二十尺長,三尺寬,路的兩邊都是萬丈深淵......
我有金剛狼的身體,應該摔不死吧......杰森咽了口唾沫。
勞勃和艾德提議牽著騾子走路過去,杰森只好從騾子上下來,牽著它小心翼翼地跟著勞勃和艾德向前走去。
才剛剛踏出一步,杰森便感覺自己突然有了恐高癥,即使以前沒有,現在也有了。他的兩個侍從更加不堪,臉色煞白,身體顫抖不已。好在最后大家都有驚無險地經過了。
最后一座長天堡不過是一道新月形狀,沿著山壁用粗石堆砌而成的高聳城墻。長天堡歷盡滄桑的城墻處處結霜,其上掛滿了長長的冰柱。
穿過城墻,之后是一連串的坡道,各種大小的巖石搖搖欲墜,這里無疑是全世界最容易山崩的地方了。他們面前的巖壁上開了一個通道。
“馬廄和軍營都在里面。”勞勃說道,“最后一段路是在山內,有點黑但也免了風雪。騾子只能到此為止了,從這開始,只能爬上去了。不算太難走,大概再有一小時就到了。”
杰森抬頭仰望,在頭頂正上方,可以看到鷹巢城的基石,離他們大概不超過六百尺。從下看去,如同小小的白色蜂窩。
“杰森爵士,能否允許我坐籃子上去?”史蒂芬鼓起勇氣問道,他臉色通紅,也不知道是被風雪凍的,還是因為羞愧。
“當然,你呢?佛列蒙?”杰森早就發現他們快撐不住了,恐怕這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來到如此高聳的地方,其實我也是這樣。
“我還能堅持,爵士。”他笑著逞強到,好似獲得了勝利。
杰森才不管這么多,他告訴長天堡的負責騎士,讓他兩都坐籃子上去。
杰森抵達鷹巢城時,天色已暗。以王國中貴族的標準而言,鷹巢城規模不大,只是七座白色尖塔像筒里的箭一樣擠成一團,坐落在山巔之上。
艾德介紹道,“這里雖然沒有馬廄、鐵匠鋪和犬舍,但是其糧倉卻和臨冬城的一般大,而塔樓足以容納五百人。”
勞勃則嘲笑道,“看來風雪將北境人都吹傻了,杰森又沒去過臨冬城。”
艾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總之糧倉不小!”
前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滿頭銀發、身材健壯、穿著天藍色披風、新月獵鷹胸甲的騎士。他是瓊恩·艾林的侍衛隊長瓦狄斯·伊根爵士。
“勞勃公爵、艾德爵士,瓊恩大人正在書房等你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他又對杰森說道,“想必你應該就是杰森爵士了吧,你的兩位侍從已經被安排好了,我帶你去給你準備的房間。”
“好的,多謝。”重要的事情?杰森很好奇是什么,但別人并沒有邀請他去的意思,再加上經過一天的上山,杰森已經很疲憊了,至少是心理上的疲憊。
“嗨,現在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杰森也來吧,又不是外人。”勞勃不以為意。
瓦狄斯只好贊同,不讓杰森去書房并不是瓊恩的命令,事實上瓊恩大人并未提及杰森·蘭尼斯特,想必是那件突發事件讓他沒有想這么多。
杰森自然也愿意去聽一聽重要的事情。當他們來到書房后,杰森看見了瓊恩·艾林公爵。他頭發花白,年齡不小,身材卻挺拔高大,有著寬闊的肩膀。
此刻這位公爵手里正拿著信件坐在桌子后面,看見他們進來,簡單打過招呼后。他嚴肅說道,“勞勃、奈德,請你們一定冷靜。奔流城傳來了消息。”他頓了下。杰森心里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霍斯特公爵說,布蘭登的侍從伊森·葛洛佛、喬佛里·梅利斯特、凱勒·羅伊斯于兩天前獨自返回了奔流城,他們控訴雷加王子強行擄走了萊安娜!”

卯時新刻
今天的來了,有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