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真的走了?”
“嗯。”
“……”
柏多狗像往常一樣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挑撿薄荷葉。挑挑撿撿十幾分鐘,余光瞥見了一雙樸素的布鞋。嗯??
“要我幫你嗎?”李媛媛問。
柏多狗語氣淺淡:“不用。”
李媛媛疑惑:“你怎么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柏多狗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李媛媛從背后拿出一個飯盒,放在他面前。“這是我自己做的…上次,謝謝你送我回家……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改天再來找你……”說完,略帶羞澀地走了。
柏多狗不知所措地看著地上的飯盒,“哎?李媛媛?……”不至于這么客氣吧……
李媛媛沒回頭,走得更快了,仿佛有東西在身后追著她……
柏多狗無奈,打開飯盒。入目皆是色澤油亮的紅燒雞腿……
“………”
柏多狗心中起了一撮無名火,不耐煩地拿起飯盒,進入廟內。“招財進寶”的房門虛虛地掩著,讓他心中生起一起疑惑——師傅白天從來不關門的……
透過狹長的門縫,柏多狗看見師傅解開一只信鴿腿上的信封。
窄小的紙條被他捏在指間,柏棗的臉色已然變得鐵青。
師傅怎么了?紙條上寫的是什么?
不待他多想,柏棗就瞬移到房門邊,“你在這兒干什么?”
柏多狗訕訕地笑笑:“李媛媛送的紅燒雞腿,我拿給你嘗嘗……”
柏棗濃密的眉毛微微揚起:“現在知道孝敬我了……放我屋里,我出去一趟,回來再吃……”說罷,披上金色的外衫,神色匆忙地走了。
柏多狗不敢問,走到窗邊,確定他走后,開始翻找柏棗的金色“福”袋。
平日里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會被柏棗裝進這個“福”袋,這次……
“嘩啦啦”的一聲,金錢全倒在木桌上,各種紙條也零散地擺在桌面。柏多狗回想那個窄小的紙條,捏起一個展開就看。
“今夜十點,要想救她,就來高淵府。”紙條正面粘著一個血淋淋的指尖。
柏多狗怔怔地盯著指尖,回想師傅的一舉一動。所以,他是去救小小了?
小小竟然被抓進了高淵府!
柏多狗的手指猛然一緊,幾乎要嵌入他的肌膚里,臉色變得煞白。小小的手!…他要去救小小!
天色已經暗了,土地廟的大門敞開著,小妖們站在柏棗的窗前盯著閃閃發光的金幣面面相覷,垃圾桶邊蒼蠅正圍著李媛媛的飯盒轉悠……
高淵府里燈火通明,平日歌舞升平的地方此刻卻是空無一人。空氣里都透著詭異……
柏棗看著滿臉繃帶的男人,咬著牙說:“又是你……小小呢?”
鐘燁的聲音里多了一絲悲戚:“當然是剝皮抽筋,煮著吃咯…”
回想起那個倔強的眼神,那些不依不饒的話,柏棗的聲音變得陰森狂怒:“你找死!”
雄厚的法力化為一把利劍,劍鋒寒光如冰矛,錚然劃裂了高淵府的牌面。四周的琉璃燈霎時間仿佛逐火的飛蛾般飛舞起來,噼里啪啦聲此起彼伏,不見鮮血,不見碎骨,劍氣所及之處,只有碎裂的琉璃星光。
鐘燁只覺左胸突然一陣冰涼徹骨,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墻,痛徹心扉,本能地使出妖力布下結界,卻被柏棗長劍一刺,化為烏有。
“告訴我,她在哪兒?你們又有什么詭計!黑衣人呢?!讓他出來!”
柏棗把劍狠狠拔出,金色的長衫上竟只有斑斑血跡。
身后有熟悉的腳步聲,柏棗憤然地回過頭,卻見柏多狗慌忙地沖進堂內。他大吃一驚,“臭小子,你來湊什么熱鬧!”
再一看,一身玄袍的男人陰森地笑著,將柏多狗如小雞般提起,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嚨。
柏棗一揮寬袖,掀飛了鐘燁。
他定定地看著黑衣人:“放了他們。”
黑衣人露出詭異的笑容:“蛇良呢?”
柏棗厲聲:“他走了,不會回來的!”
突然,柏棗感覺心口驟然刺痛,身體漸漸虛軟…
鐘燁的血竟然有毒!
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五臟六腑逐漸被毒性腐蝕……
黑衣人若有所思,然后盯著雙目通紅的柏多狗:“你師傅不能讓他回來,你應該知道吧?呵呵……”
柏多狗掙扎著說:“你…放了小小…放…小小……”
黑衣人玩味地笑笑,從寬袖口拿出一只虛弱妖。“現在可以讓蛇良回來了吧?”
柏多狗被掐得頭昏腦漲,眼睛緊盯著她。除了手指被剪斷,其他的地方都很完整。
“她…為…什…么…閉著眼?”
黑衣人邪笑:“因為她不聽話啊…把她迷暈了,她就聽話了…快讓蛇良回來!”
說著,黑衣人狠狠捏著小小的腦袋,仿佛要把她擠爆。
柏多狗全身顫抖著拿出黑色的信號燈,齜著牙要拔下黑線…
“柏多狗!不要!…”
“嘭!”白色的妖力沖破了高淵府的屋頂,蒼穹之上驟然間炸出了一片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