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曾彩兒的笑容

　　許笑韻醒來後已下午二時，昨晚她一直時差沒睡好，清晨才睡著，不想一睡便這麼晚，她下床走進浴室。

　　浴室光亮的玻璃鏡，映著白晢的脖子和鎖骨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幸好昨晚宋大宇只是抱著她睡，沒有其他動作，不然……她用冷水洗臉，冷靜冷靜，可是以後的日子呢？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床上的手機鈴聲歡快響起。

　　：「醒了？」

　　許笑韻突然聽見宋大宇的聲音有些手足無措，她著急回：「我醒了！」

　　手機裡傳來低沉的笑聲：「過來一起吃飯。」

　　許笑韻立刻打開行李箱，把帶來的護膚品化妝品通通取出。從前頂著一張素顏臉朝天的她，這兩年在室友倪辰指導下，學會了穿衣化妝打扮。她換上一件高領白毛衣，一條高腰包臀格子短裙，穿上靴子大衣，圍上圍巾便出門。打開門後才發現，外面下雪了。

　　濕冷的上海竟然下雪，讓她很驚奇，現在十二月不到。雪花很細小，她伸出手掌，雪花在她掌心立刻融化。

　　許笑韻來到MCG大樓，一如以往玻璃門外保安員守著。

　　總裁辦公室裡，蔡子霖問：「宋總你今天不用去BJ嗎？」昨晚收到宋大宇電話，讓他更改機票。

　　宋大宇看著一份文件，頭也沒抬：「暫時不用。」

　　蔡子霖聽見他的回答很驚訝。不用？難道宋總和許小姐已經……可是宋總的反應很正常呀！

　　突然辦公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宋大宇看去來電人，立刻放下文件接聽。

　　：「宋大宇我在樓下，你可以下來嗎？」

　　他輕回：「嗯。」便站起來。

　　蔡子霖看他要離開：「宋總要外出嗎？去哪兒呀？」

　　宋大宇留給他一個背影：「接人。」

　　許笑韻又站在昨晚的簷篷位置，雪還在下，她的大衣已沾上點點雪水，溫度有些冷，她抱著雙臂跺腳。

　　宋大宇下樓來到大堂，身邊所有人都停下來向他行禮，守在玻璃門的保安員更挺直腰板：「宋總好！」

　　宋大宇停下，發現是昨晚的年輕人，輪完夜班再輪早班，他跟他說：「辛苦了。」

　　宋總第二次跟我說話喔喔喔喔喔！年輕保安員心裡很雀躍。

　　宋大宇走出玻璃門，看見外面的雪花，剛才在辦公室沒有留意，原來下雪了。十一月下雪在上海很少見，他收回目光，轉身便看見許笑韻站在簷篷下瑟瑟發抖。

　　許笑韻瞧見他忙喚：「宋…」卻想起現在二人關係，有些害羞。

　　宋大宇卻忽略她的尷尬，盯著她身下一雙雪白纖幼的小腿，原是大好心情立刻消散無形：「許笑韻你在國外吃土豆吃撐了？現在甚麼天氣？你穿甚麼衣服？」竟然敢在下雪天光著腳，不要命嗎？

　　許笑韻刻意打扮，以為宋大宇會溫柔讚美，或說些含情蜜意的說話，怎知一見面就劈頭蓋臉罵她。

　　宋大宇瞧見她的臉越來越委屈，頭髮濕透，捲曲的睫毛下靈動的雙眼泛著水光，他嘆了口氣，脫去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許笑韻卻掙開：「我不要！」

　　宋大宇抓著她肩：「別動！」大手牽去她冰冷的手：「走！」

　　守在玻璃門的年輕保安員瞧見宋大宇去而復返忙敬禮，卻看見他身後的女子，再看去二人相牽的手，一時失去語言能力，嘴巴張著。

　　許笑韻不是第一次來MCG，可是那次是晚上大樓已沒人，現在整個大堂的人紛紛向她行注目禮。宋大宇卻無視眾人，拉著她走進電梯。

　　電梯裡很安靜，許笑韻現在才發現，宋大宇沉著臉不說話原來有些嚇人，可是他憑甚麼罵她，她把頭撇去一邊。

　　宋大宇把辦公室門打開：「在房裡等我。」

　　許笑韻走進寬敞的總裁辦公室，房間開著暖氣，她把身上宋大宇的外套和自己的大衣圍巾脫去，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她走到辦公桌，拿起放置在桌前刻著宋大宇三個字的名牌。

　　許笑韻以為宋大宇只是MCG的一名領導高層，有自己的辦公室住豪宅，卻沒想到他竟然是MCG的老板。她抬頭看去落地玻璃窗，窗外的雪花紛紛飄揚，今年的上海有點冷。

　　房門打開，宋大宇手上拿著杯子進來。

　　他把杯子放下，坐在辦公椅說：「過來。」

　　許笑韻一臉戒備：「你要幹啥？」又想罵我？

　　宋大宇卻不耐煩：「你自己來，還是我抓你過來？」

　　許笑韻看去一臉高傲的他，他就是認定吃定自己，她不情不願走過去。

　　宋大宇見她鼓起臉，想起剛才他確是有些過分，女人愛美是天性，她都是為悅己者容。剛才被憤怒蒙蔽，現在一看，白晢的臉下是一件高領的毛衣，腰間被一條格子紋短裙包裹著，裙子下露出半節雪白誘人的大腿……喉嚨不自覺收緊。

　　許笑韻走到距離他兩步前停下，和他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怎知宋大宇伸手拉她：「啊！」一聲，許笑韻下一刻便坐在他身上，她欲下地，宋大宇雙手牢牢環著她。

　　她掙扎：「放開我！」

　　宋大宇卻沒有理會，大手拉低她的毛衣領口，昨晚他在她脖頸和鎖骨上的吻痕已淡去。

　　他竟然…許笑韻真的生氣了，抬起欲扇下去的手被抓住，宋大宇拿起桌上的杯子餵到她唇邊：「喝吧，薑茶。」

　　許笑韻還沒反應過來喝了一口，空落落的胃突然被一股辛辣侵入，渾身都開始燥熱起來。

　　她拍打他厚實的臂膀：「放我下來，我自己會喝！」

　　宋大宇卻繼續餵她喝薑茶：「別動，灑了弄髒衣服我不管。」

　　：「咯咯！」突然房門被敲響，許笑韻以為終於得救，宋大宇卻無動於衷，她著急：「有人來！」

　　宋大宇放下杯子：「進來。」

　　門外的女子踩著四吋高的高跟鞋進來，她一身亮麗的時尚套裝，高挑身材，嬌艷妝容，雙眼目不斜視直直看向二人。

　　曾彩兒聽聞宋大宇帶了女人回來，在好奇心和嫉妒心驅使下，她隨手取了份文件去找他。自從她替MCG打贏了那場官司後，宋大宇兌現承諾，聘請了她成為MCG的首席法律顧問。

　　許笑韻滿臉惶恐和尷尬，此刻想找個地洞。

　　曾彩兒抬眼看去宋大宇懷裡的人，這女子樣子不外如是，她紅唇微勾：「宋總有一份方案需要和你討論一下。」

　　宋大宇終於放開許笑韻，他接過曾彩兒手上的文件，跟許笑韻說：「去旁邊等我。」

　　許笑韻只好走去會客區的長形沙發坐，聽見：「慢著。」宋大宇走到衣架旁取了一件大衣給她。

　　許笑韻接過大衣：「謝謝。」經過曾彩兒身旁，曾彩兒向她微笑，讓她再次尷尬起來。

　　如果那時候許笑韻知道面前的女子，是她一直念記著的曾彩兒，她便會知道那個看去溫和親切，實際充滿挑釁笑容背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