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只喜歡你
本來在沈崖香和容雋出門的時候,還有個沒暈過去的人——
魚三禮一直被堵著嘴巴安置在椅子上,等蒙面人進來砍殺的時候,他雖然位置不算正中心吧,卻也沒人朝他下手。
他幾乎把注意力都放在沈崖香身上,一直在等著沈崖香的后手,他也是第一個發現沈崖香閉氣的人。
等到有人無故地倒地的時候,他也開始閉氣了。
雖然他靠近門口,但畢竟功夫很一般,沒辦法做到長時間的閉氣,等到所有人都到地,沈崖香和容雋攜手出門的時候,他已經憋到了極限。
不是沒想過辦法自救,他拼命地朝他二人使眼色,也想去弄出動靜來,他拼盡全力了,奈何這兩人只顧往外走,壓根沒有看見他。
所以,他暗咒了幾聲之后,也暈過去了。
這個小插曲無人得知。
此時,容雋若無其事的將懸空的手放下來:“等等藥散了再進去看看。”
“也好。”
別看就只有她藏在中空的鈴鐺中的那一小包藥粉,但成本卻不低,都是用的難得的昂貴藥材,藥效極為猛烈,這原就是為了防備沈寶章而準備的。
沈崖香估摸著這會兒應該是沒有能動的人了。
哪知,就跟特意要打她的臉似的,只聽“噗通”一聲響。
她警惕地循聲看去,就見前方約莫丈余處的拐角處跌倒下來一個人,哼也沒有哼一聲。
臉正對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雖然光線模糊,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正是方才那個蒙面小隊的頭頭。
方才混亂中,沈崖香也沒有注意此人的動向,但他本就靠近門檻站著,受到藥效的波及相對小一些,一旦察覺到不對勁,迅速退出來也是來得及的,只是不知怎么并沒有走遠就倒地了。
她也沒有大意,從地上撿了根長槍斷裂下來的槍頭用力地扎進對方腿上,見對方毫無反應,她本打算上前查看,見容雋微微皺眉,也就作罷了。
算了,就算還活著也受了傷,壞不了大事。
“容兄,你怕不怕?”沈崖香問道。
“怕什么?”
“我這雙手,沾過鮮血,有過人命,今天其實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不怕?”
之前在客棧當著他的面行兇,還不及多想就被挾持了,到此時沈崖香才赫然反應過來,他對這樣的情形應該是排斥的。
殺人血腥殘暴,哪個好姑娘會面不改色地做這種事情?
她有些忐忑。
容雋牽起她的手舉到跟前來,垂眸細細地打量,微垂的眼簾,纖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痛惜、心疼、酸澀的種種翻騰的情緒。
他低聲道,“大惡之道,我不是與你說過嗎,忘了?”
沈崖香搖了搖頭,“我記得,但是你并不喜歡這樣。”
容雋知道一定是今日他的舉動讓她誤會了,以為他是害怕抵觸。
他既懊惱又有些無奈,更想不出如何合理地說清楚,他不想見到那些尸體,實際上是不想讓她發現他們死得異常。
被她發現端倪而后懷疑,應該比他自己坦白的后果更加糟糕吧?
他心下一嘆,將這雙粗糙得與閨閣女孩兒截然不同的手捧在掌心里,垂頭用額頭蹭了蹭,喃喃低語:“是我沒有做好,崖香。”
如果他想,他是有辦法讓她不沾鮮血,安穩度日的。
護住她、保全她其實也不難,只需要他離她遠一些,再付出些許人力、財力。
后者于他都不能算是事。
可他沒有,也沒有給過她選擇的余地,他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拽著她走進了他的道。
明知道艱難,還非要拉著她與自己一起走,讓她習慣去面對、去承擔、去解決、學會心硬,學會自保,學會傷人甚至殺人。
哪知,她還學會了保護他。
狗寶說的對,就因為被他喜歡了,就算她一開始不是適合他的,他也會引著她、教她往他想要的方向走。
害怕他會介意會抗拒,這說明她內心其實也是介意的。
后悔嗎?
容雋也說不清楚,但煎熬肯定是有。
小姑娘比他料想得更好,就因為太好了,襯得他卑鄙自私至極。
可他,還是希望她能陪著自己一起走。
沈崖香見他陡然情緒低落,也顧不得忐忑不忐忑,“這怎么是你的問題呢。”
“我要是能夠保護好你,讓你像普通姑娘一樣天真浪漫的長大,崖香,你應該會喜歡,會開心吧?”
沈崖香愣了愣,“我現在就很開心呀,什么天真浪漫,那也不是我啊,”她故意板起臉,“你該不會是喜歡天真浪漫的姑娘吧?可我已經這樣了,天真浪漫你就別想了,已經晚了。”
她故意捏著嗓子,嬌滴滴地喊他,“哥哥,我這樣你不喜歡?”
“打哪兒學來的。”容雋被她給逗笑了。
“說書先生講的話本子里的,哥哥,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難道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她做作地垂首扭捏。
容雋定定的望著她,正色道:“我只喜歡你。”
沈崖香馬上抬頭,笑了起來:“我也只喜歡你。”
容雋又道:“要是我有事情隱瞞你,跟你撒謊了,你知道真相后,能看在我只喜歡你的份上,原諒我嗎?”
沈崖香疑心容雋在暗指她隱瞞毒藥的事情。
可,答應了程太醫不能說的啊。
她心虛的反問:“容兄,要是我也有事隱瞞你,你會看在我只喜歡你的份上,不生氣嗎?”
“哦?那得看是什么事情。”
沈崖香“啊”了一聲,斜眼看他,“我就都會原諒你的,你要瞞我總有你的理由的。”
容雋這才裝模作樣地道:“行吧,我也都原諒你。”
沈崖香這才滿意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現在進去看看情況,你在門口等我。”
“我陪你一起。”
“容兄你不用非得克服這些,以后我盡量不叫你遇見這種事情。”
容雋:“......我就想陪你!”
“那好吧!你要是受不了就先退出去。”
“......”
沈崖香先去檢查江兆信、魚三禮和丁傳忠三人,魚三禮沒什么事,另兩人雖然傷重,但也能救。
她暫且沒管,走到那塊“忠義信”牌匾下,見洪成義已經氣絕身亡,搖頭感嘆:“容兄,他是被這塊匾額給砸死的,竟能這么巧!”
容雋沉吟片刻,道:“我們今天的運氣確實不錯,我看那邊幾個人也只是暈過去了,確實是迷藥,也不知從哪散出來的。”
沈崖香:“……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