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鈺和一眾高層開完會，正要散會。
李卿走了進來，司鈺一看到他，差點想不起來是誰。
道觀住持、知客、文書、巡照等人都在。
個個羽扇綸巾，是那種談笑間可以讓天地變色的猛人。
“司鈺師姐在上，師弟想到了可以讓道觀收入翻番的辦法。”
李卿做了個揖，眼睛不自覺地掃了下在場所有的人。嗯……確定了，都是惹不起的人。
司鈺吐著煙，想起這回事，“如今已過了半個月，你現在才想起來。”
言下之意，小弟，會不會晚了點？
“市場調研花了點時間，不過，磨刀不誤砍柴功。”
眾人心里嘀咕，市場調研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沒人提問？大家都懂嗎？嗯，應該是宗主之前開壇講課提到的東西，看來以后要好好聽課，不能打瞌睡。不能讓別人知道只有我不懂。
眾人一副“你繼續逼逼，我看著你”的樣子。
“經過半個月的摸查，我發現道觀的收入主要是三大塊，分別是風水堪輿、前途問卜、降妖除魔。而因為白圖縣附郭京城，沒有妖邪敢來這里做亂，所以玄妙觀的收入其實只有兩大塊。這就導致，雖然玄妙觀是大觀，收入和地位卻不匹配。大家表面光鮮亮麗，內里卻摳摳搜搜。”
“咳咳咳……”
坐在李卿左邊一位年紀稍大的道姑忍不住咳了幾聲。
李卿抿了抿嘴，繼續：
“要增加收入，無非開源節流。大家都是體面人，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節流得好。故此一來，只有開源一條路可以走。”
眾人心里喃咕，誰不知道開源比節流好？且看你怎么圓下去，說不出好辦法，看我們怎么收拾你？說誰摳摳搜搜呢？
“要開展新業務，就要發現新需求。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京城中很多皇室貴胄、朝堂諸公、富商巨賈個個滿面橫肉、大腹便便，都不知道平時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咳咳咳咳……”
這回咳的是司鈺，不說還以為她被自己的煙嗆到，妄議朝庭是重罪，就算尊貴如她們也不敢大聲說出來，只敢心里叨叨。
李卿收斂道：
“我的中心意思是很多有錢人身體都不好，有一個專門的名詞解釋這種狀況，叫亞健康。這些人通常都有心悸胸悶、食欲不振、睡眠紊亂、頭昏頭痛，甚至舉起無力，不孕不育等表現。”
道門也有雙修的形式，但平時這些道姑哪聽過這種虎狼之詞，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坐在那里扶著椅子才勉強撐住身形。
李卿繼續blah：
“而我們道門最擅長什么？各位，告訴我。沒錯，就是修身養性。修身之法，呼吸吐納之間就可以把自己融入一方天地之間，可以讓人身體健康心境平和。試問，如果我們把修行之法教給大眾，可以產生多少收益，造福多少百姓？”
李卿說完，大概有幾息的沉默。
那位第一個咳嗽的道姑忍不住站了起來拍桌子，指著李卿的鼻子罵道：
“你是哪里來的奸細？我道門修身之法怎么可以教給普羅大眾？若是被敵國有心之人學去，拿來對付我們，我們豈不是成為罪人？懇請司鈺住持批準，讓貧道拍碎她的天靈蓋，好讓此子不再妖言惑眾、胡言亂語。”
這么生猛的嗎？
李卿料想會有阻力，但根本沒料到大家反應會這么大。
一出手就要他的命。
“這位道長怎么稱呼？”
“在下鳳半香，是觀里的巡照。”
所謂巡照，即是負責觀里的安全事務。怪不得脾氣那么火爆。
“鳳道長，你一來就扣帽子，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修道之人應該胸懷博大，海納百川，只要愿意追求道的人，我們都應該有教無類，不管對方是佛門中人，還是妖魔鬼怪。再說了，我們只教修身養性之法，不涉及具體道術法門，怎么還怕別人偷學不成？”
“哼，你說得倒輕巧。只教修身養性之法，不教具體道術法門。可不知這世上有聰慧絕倫之人，說不定只從這修身養性之法中，便能悟出天地大道。”
鳳半香反唇相譏，態度雖有緩解，但仍然很強硬。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便是道門之幸，也是天下之幸。就算他不入道門，也是與道門有緣。”
司鈺突然開口說道：
“此事事關重大，本住持要與宗主商量一下。”
鳳半香見住持做了結論，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但心里不是滋味。
讓天下人修習修身養性之術，不是養虎為患嗎？
如此一來，很可能會出現很多江湖散仙，影響道門正統的地位。
為一時利益，而置長期影響于不顧，她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
護天樓。
顏云玉戴著面紗站在樓頂，樓頂呈圓形，地上有太極八卦圖案。
在坤位上，放置著一張小桌子，泡著一壺茶，顏云玉正悠閑地品著。
司鈺坐在她對面，云霧繚繞。
她修的是煙霞神功，平時抽煙就是修行。
別看她煙桿子不離手，卻有一口白牙，也沒有口氣。
她品了口茶，說道：“這離山一品香，香氣濃而不烈，彌留三日不退，有安神凝氣功效，可惜就是產量少了點。”
“這世間上的好東西，從來都不能多。一多便濫，濫了就不好。
“我聽說李卿想到了法子，讓道觀的收入翻番。”
司鈺放下茶杯，“正要和你說，可能你也聽到了些風聲。他建議開展一門新業務，讓京中的達官貴人修行道門的修身養性之法。一來可以增加收入，二來可以讓人身心健康。于國于民都有利，這是他說的。”
“可是卻有人有不同意見。”
“嗯，以鳳半香為首的弟子擔心有心之人學去，將來對道門產生威脅。”
“你的意見呢？”
“我聽宗主的意見。”
司鈺完美地把皮球踢給師父。
要說她不動心是假的，道觀那么多張嘴巴要吃飯，弟子們晉升修為也需要很多天材地寶，這些都要銀子啊！
可是鳳半香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茲事體大，將來有了麻煩，肯定會有人埋怨。這種鍋，不是她這個級別能背的。所以她才來找師父。
顏云玉俏眉微蹙，伏師兄已經在去西域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