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凝眸大地,映這世界繽紛百彩。
正值午夜,城市的喧囂逐漸現(xiàn)于塵上,夜色之下,燈火通明的城市更顯熱鬧,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連海市是華夏極富盛名的度假城市,蓬海閣臨海而建,位于城南,是市內頂級的度假酒店。當然,再頂級也只是個酒店,最近十五天這里便被重金包圓了。
包下蓬海閣的是一家大型跨國企業(yè),致力于高新技術產業(yè)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公司總部便位于緊臨連海市的山余市。
此時蓬海閣頂樓的一間大型會議室內,近百人伏案于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忙碌著,指尖敲擊鍵盤的“啪嗒”聲不絕于耳,落針不可聞。
角落位置,吳牧之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
看著電腦屏幕上躍動的一個個字符,手指雖然仍在飛速的操作著,但心中卻是無波無瀾,甚至還帶著點厭惡。
想要他與其他人一樣這絕無可能,但諷刺的是他偏偏也坐在了這間會議室內。
“唉,兄弟……你是吳牧之?鼎鼎大名的心理學教授都被重金挖來了,這老板也真是下的了這個狠心。”
感受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吳牧之微微側了側身子,眼中的神色已然恢復了正常,于是一張憨笑的大臉便占滿了眼眶。
身邊之人體形之巨足可以用肥碩來形容,一身定制的得體西裝顯得不倫不類,手指之間幾乎看不到縫隙,面色含笑之時一雙眼睛都陷在了肥肉之中,實在是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有事嗎。”
吳牧之心底冷淡,臉色更是冷漠,只是看了胖子一眼便重新將目光投注在了電腦屏幕上,好半晌才擠出了這么幾個字。
胖子倒是對吳牧之的冷淡不以為意,臉上依舊作著一副憨厚的笑臉,盡管看起來實在有些油膩罷了。
“我叫張然,順其自然的然。朋友,你聽說了最近那十幾起大型集體失蹤案嗎,那百來號人,跟人間蒸發(fā)一樣,太太特么嚇人了。”
不得不說,張然這自來熟的性格著實讓吳牧之……心生厭惡。
現(xiàn)在的吳牧之,本就不喜與人交往逢迎,再加上胖子外觀天生下品,實在生不出半點好感。
“嗯。”對于不喜之人,吳牧之實在是欠奉半字。
見吳牧之實實在在不想搭理自己,張然再如何自來熟也是不免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一下便不再繼續(xù)搭話。
吳牧之見這胖子識趣,自然也是樂得如此,不再去理會。
不過這張然的小插曲,卻也是讓他記起了剛到這里時的疑惑。
吳牧之今年29歲,一流大學博士畢業(yè),留校不過兩年便成為一位心理學教授,風光無限,一身的光環(huán)讓人嘆為觀止。
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不喜在一個地方呆太長時間,于是當這家公司找上門時,沒有怎么猶豫便答應了。
這次的度假酒店員工培訓是專門針對優(yōu)秀應聘者的一次集體活動,美其名曰為公司上層儲備人才,但來了之后吳牧之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一家高新技術公司,找個心理學教授來當心理顧問當然沒問題,畢竟誰還不是個玻璃心呢。
但這會議室內的近百人,用魚龍混雜來形容都有些言不符實。
陳純、楊錦、劉明,全國大學生建模比賽一等獎團隊;錢尼貴,東京大學留學期間,兩篇論文在《自然》上發(fā)表;楊海欣,年紀輕輕,以一本中長篇小說《龍》斬獲年度新人獎,萬人矚目。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幾種職業(yè),實在無法理解公司一齊招來的用意。
不過吳牧之也沒興趣深究,他只是想尋個新去處罷了。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針歡快的蹦噠到了十點半的位置,依公司規(guī)定,此次培訓每晚十一點會議室熄燈,還差半個小時,吳牧之心中想著,長呼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將手中的資料隨意的丟在桌上。
吳牧之沒有早睡的習慣,此時自然也是全無睡意。
他當然不是累了想休息,擺了擺頭,打量起了周圍的環(huán)境。從明天起開始培訓,這地方他也要待上半個月,提前熟悉環(huán)境是他的行為習慣之一,自然不是什么雞肋的危機感作祟。
會議室足有幾百平米,坐了近百人也不會覺得擁擠,前后反而留出來很大的空間。
吳牧之坐在最后一排,身后的空間里,一片巨大的簾布擋住了他的視線,簾布后面,四株人工植物擺放整齊,枝干纖細,青翠欲滴,最角落處還有一部應急用的公共電話,但也沒指望能派上用場。
最前方是一塊巨大的電子屏幕,中間位置的左右兩邊也各有一塊,確保每一名受訓人員都能有最好的視野。
會議室的大門在左側,左后方還有一個一般大的后門。推拉門靜在那里,門外也安靜的無一絲聲響。
右側是巨大的玻璃窗,此時窗簾緊閉,窗外酒店已經十分安靜了,聽著四周敲擊鍵盤的聲音,吳牧之坐直了身子,感覺自己似乎獨處于另一個世界,俯視著這近百人,孤寂感莫名滋生。
但這也無可厚非,吳牧之心中嘆息。
半個小時過的很快,吳牧之就這樣靠著椅背,靜默了快有三十分鐘。直到有人站起身準備離開,他這才從神游中恢復過來。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或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十一點馬上就要到了,其他人收拾收拾東西便準備離開,公司為他們準備好了房間,十五天的封閉培訓,第一天晚上大家應該都想要有個好夢。
“嗬。”
吳牧之站起身來,忽然低聲嗤笑了一聲,再收拾好桌子便向大門走去。
他是最后一排的座位,直直的便走向后門,那里已經聚集了一小堆人,他很想快點回到自己的房間,但今晚卻顯然不能如愿以償。
“這門,門好像推不開啊!”
張然的嗓門很大,這句話立時便傳遍了整個會議室,被堵在后面的人紛紛觀望。

清風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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