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心醫院在C市是謎一樣的存在,由于創建時間不知,創建人不知,創建緣由不知,當地人稱為“三不知”。雖然“三不知”,可同心醫院仍市C市最具有影響力的醫院。公私合營,擁有全國最頂尖的醫生,最強的設備,最好的環境,故又稱為“三最醫院”。
三最醫院占地極大,西院區是普通百姓看病的地方,占整個醫院的三分之一,而東院區則供一些有權有錢之人修養,也占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是個大花園,所有病人都可以去散心。
東院。
V921號病房里住著一個瘋女人。
那瘋女人總是一個人坐在床上玩著一個水晶球,不哭不鬧,不喊不叫和一個正常人一般。她右臉上有一道極長的疤,如今看著也十分怖人,可想當年是多么駭人。
現在正是中午,大樓了靜悄悄的,幾個護士坐在護士站里聊天。
“唉唉唉,你聽說了嗎,喬氏集團的總裁喬義亭要來我們醫院養身體。”
“不可能吧?沒聽他出過什么事啊?”
“聽說是舊病復發。”
“原來如此啊。”
“咳咳”幾個護士聊的正開心,聽到一聲嚴厲的咳嗽聲,連忙抬頭看,是東院區的院長姜松。
姜松神情冷漠,劍眉微蹙,原本和煦的面容也添上了幾分冷酷:“忘記東院區的規矩了?”
“院長,對不起,我們不會再犯了。”幾個護士連忙道歉。
姜松也不再計較,轉身走向V921病房。
病床上的掛鉤上掛著病人的信息。
姜落。女。28歲。
重度抑郁,偶會伴發狂躁癥。
病因未知,疑似遭受過重大打擊。
姜松推門進去,坐到了姜落的床邊,一掃剛才臉上的嚴肅,笑著問她:“落落,有沒有乖乖吃飯啊。”語氣像在哄小孩子。
姜落本在玩水晶球,球里的雪花被她攪的亂飛,聽見有人和她說話,抬起頭甜甜一笑:“吃了,吃的肉包子。哥哥呢?”
姜松看著自己的妹妹,笑容越發深了:“哥哥也吃過了,謝謝落落關心。落落怎么還不睡啊?嗯?乖乖睡一覺吧,下午我帶你去花園玩,好不好?”
“嗯,好。”姜落重重點頭,乖乖躺下,姜松替她蓋好了被子,將空調的溫度開高些,坐在床邊哄她睡覺。
姜落很快就睡著了,姜松看著妹妹甜美的睡顏,眼底浮出濃濃的恨意。
幾天后,喬氏集團的總裁喬義亭搬到了東院區的V563號房間。
下屬幫他收拾好了房間退了出去,喬義亭一個人站在窗邊,目光所及之處是花園。
天氣太熱了,花園里根本沒有人,強烈的日光照得連葉子都泛著光,大噴泉周圍的鵝卵石路更是閃著白光。喬義亭看著覺得有些燥熱,解開了襯衫的禮儀扣,將空調的溫度調低了。
下午,喬義亭在護士的引領下做了一系列檢查。檢查結束后,護士帶著他走回房,路過一件病房時,喬義亭的腳步頓了頓,他問:“這間病房里住著什么人。”
護士停下腳步轉過頭,順著喬義亭的目光投向那間病房,正是V921。護士想起姜松冷酷地眼神,放緩語氣,隨口道:“不過是普通病人罷了。”
喬義亭聽到這種說了跟沒說一樣的回答有些不悅,想的醫生叮囑他少生氣的囑咐,深深呼出一口氣:“走吧。”
那小護士巴不得趕緊走,匆匆帶著他逃也似的離開了。
此時,姜松正在喂姜落吃點心,點心渣子掉了一桌子,姜松沒有半分嫌棄,等她吃完后細細地收拾干凈桌子,姜落則爬到了病床上繼續玩她的水晶球。
姜松悄悄地離開了病房,吩咐護士看護好姜落。
回到診室,他叫來了林茂,林茂今天剛剛輪休,一進診室們就開始擺臉色,沒好氣的問:“姜松,你能不能消停點!”
姜松嘴角勾起,帶了幾分戲謔:“不能。”
林茂翻了個白眼:“說,什么事。”
姜松道:“喬義亭交給你。”
林茂有些吃驚地看著他:“誰?喬義亭!臥槽,他怎么來了!”
姜松嫌棄地看著林茂嘴中噴出的口水:“你能不能文明點。”
林茂尷尬地笑了聲,忽而嚴肅地問:“落落還好吧。”
姜松點點頭:“沒讓她看到,落落不會發病的,三年了,落落還是這個樣子……”
什么樣子。能吃能喝,卻心智近失,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三年前身體嚴重透支,調理了這么久總算有些起色。
臉上那道近十五厘米的疤怎么也去不掉,即使是如今只有七八歲智力的姜落也覺得難看的很,哭著嚷著要去掉,更何況…
林茂想著就怒火中燒,咬著牙:“放心吧,交給我,我不會讓他過好日子的。”
“林茂,別做的太明顯了。”姜松道。
“放心吧,我會把他當年的手段全部還給他,他都沒被發現,我更不會。”
“這么做與醫德不符啊。”姜松笑了,可眼底全是冷漠。
林茂忽而焉了,愣愣地問:“那能怎么辦?好不容易犯到我們手里了,怎么能這么輕易地放過他。”
“治好他”姜松冷冷開口:“身體上的上容易治,心理上的呢?”
林茂對上姜松地眼,笑了:“還是你狠。”
“都是他欠的。欠債還錢,欠人命又該怎么還?”
話音未落,護士匆匆跑來:“院長不好了,姜小姐她……”
話還沒說完,姜松破門而出,林茂緊隨其后,V921病房內一片狼藉,一切能砸地都被砸了,姜落最喜歡的水晶球也碎了,里面的液體流了出來,混著白色的雪花,這一切都宣告著這里發生過的混亂,姜落尖叫著蜷縮在墻角邊,右手上有血,顯然被劃傷了。姜松沖過去抱住姜落,輕生安慰她:“沒事了沒事了,落落不怕,落落不怕,哥哥在,哥哥在,哥哥一直都在,不哭了,乖,落落最乖了……”
林茂看見姜松護著姜落,暗暗松了口氣,看見站在一邊的喬義亭,拳頭猛然攥緊,平復了下心情,用比較緩和地語氣問護士:“怎么回事。我記得我說過這間病房除了院長,護士誰都不許進嗎?”
護士戰戰兢兢地回答:“這位先生一定要進來,我攔不住,姜小姐一看見這位先生就開始尖叫砸東西,我們……”
“請這位先生先出去。”林茂看著越發激動的姜落,用命令地語氣同喬義亭說,:“她需要靜養。請吧。”
喬義亭看著在姜松懷中抽泣的女人,出了門。
林茂吩咐護士:“去準備鎮定劑,實在不行就送進去。”
護士連忙去取。
周邊都沒人了,林茂才道:“你也看見了,她情緒很不好,既然你也是病人就回病房好好休息吧。”
喬義亭看著面前穿著常服的男子,嘲諷道:“林公子已經落魄到需要自食其力了?”
林茂也不惱,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姜落的健康:“是啊,比不過喬先生三年前吞并C市五家大企業的壯舉。”
喬義亭的目光又看向了那間病房:“你們把她放在這里了?還真是煞費苦心。”
“不敢不敢,您當年費盡心思和她脫離關系才是真真好心機。”林茂地語氣十分平和,卻字字誅心,:“喬先生貴人多忘事,忘了當年五個家族,忘了結發妻子,忘了你曾經做過的一切。您可以忘,林某可不會忘。”
喬義亭臉色發黑:“你到底想說什么!”
“不說什么,也沒什么意思,不過是請您離我們遠一點,我們還想多過幾天安生日子。”林茂笑意更甚,:“當然了,作為您的主治醫師我會好好治好你的,至于其他的嘛,喬先生是聰明人,林某就不多言了。”
林茂粲然一笑,讓一個護士帶喬義亭離開,自己回了V921。
林茂進去的時候,姜落已經睡著了,睡顏平靜眼角卻噙著淚。姜松見林茂回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拉著林茂出了房間。
姜松有些落寞:“我,我就應該一直陪著她的。”
林茂拍了拍姜松的肩,能讓他露出這樣神情的也只有姜落了。
林茂安慰他:“說不定,這樣能讓落落想起些往事,總比現在癡癡呆呆的好。”
“如果過程那樣痛苦,我寧愿她一輩子想不起來。”姜松咬牙。
“傻話。你能照顧她一輩子嗎?落落早晚要靠自己。”
其實還有一句,當年我們都護不住她,如今又能怎么辦。但林茂不會說的,因為他自己也不想承認這個現實。
為什么我如此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