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蘿絲正在自家廚房內忙著打點。
平時的她都是透過外送宅配或以附近超市購入的熟菜充饑。這個沒派上幾次用場的調理空間,直到今天之前都積滿灰塵。畢竟用途相當有限,充其量就是煮煮泡面需要的開水。
但今天卻一反常態,所有設備都全力運作中。
為了踏進廚房,蘿絲還特地調度了新的圍裙。
在爐火的加熱下,湯鍋與平底鍋正不斷冒煙。調理臺被購自高級超市的食材擺放得水泄不通,形形色色的蔬菜與肉塊都蓄勢待發地等待出場的機會。
這間設于豪宅居住空間內的廚房相當氣派。采用的設計有別于一般家庭,是將調理臺安排在中央的島型廚房,格局寬敞,爐子周圍保留許多空間,冰箱也是雙門對開式的大型款。
「……這樣應該可以了?!?p> 以湯杓撈起一口高湯試過味道后,蘿絲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自從開火之后,這鍋湯已經煮上了好幾個小時。是她不惜鉅額成本與投注莫大心力之下好不容易完成的杰作。確認口味合格之后,蘿絲便再度提起腳步準備下一道料理。
自她進入廚房展開作業起,已經耗上了好幾個小時。
從學校返家后外出選購食材,之后便始終窩在廚房內,如今日期都已經快要變動了。要說是什么原因激發她如此熱情,一言以蔽之,就是想幫心愛的他做便當。
西野受到畢業旅行那件事的影響,喪失了經濟面的自由。
每天的三餐都只透過她供給實物。
為了讓這樣的他在學校能夠果腹,她正在全心全意制作便當。
「這樣的話,肯定不會讓他嫌難吃了吧……」
想像兩人隔天在樓頂你濃我濃地吃便當的情景,蘿絲便唔呼唔呼地浮現出噁心的笑容。對她而言,既然已跟他就讀同一所學校,這便是絕不容錯過的必經事件。
拜此之賜,她投注心血的程度也不同凡響。
自然地,在愛意涌現之下,她開始為料理加入秘方提味。
「……呼呼,唔呼呼呼呼……」
不曉得從哪里取出一只玻璃容器的她,將收納其中的透明液體,咕嘟咕嘟地注入鍋內。看到這些秘方逐漸與高湯混合,化為一體,她笑得更厲害了。
在海外旅行之前,蘿絲也一度前往西野家中替他煮粥。那時她便感受到下廚替她帶來了多少好處,嘗到甜頭的她于是再也欲罷不能。多虧如此,今天準備的所有菜色,無一例外都灌注了她的愛情。
液體已完全融入湯頭。
確認過口味香氣都沒有變化之后,她便將注意力轉往其他地方。
「那么,接下來是……」
腦海內勾勒出便當盒按部就班填滿各種菜色的景象。
只剩下最后一道菜的空間。
「…………」
干勁十足地打開冰箱后,蘿絲才驚覺──
先前采買的食材漏掉了一項。
瞧她的樣子,應該是直到剛剛都沒發現擺在架上的食材數目不對。漏掉的最后一項食材,就是用來搭配照燒青甘的矢生姜。原本正打算要趁著替魚肉進行前置工作時,把嫩姜甘酢漬先處理好,等下才好制作筆生姜,這時才發現架上找不著矢生姜。
「……真傷腦筋?!?p> 要是便利商店買得到,她肯定當場飛奔出門??墒?,就算跑遍全國,只怕也找不到會賣矢生姜的店鋪吧。根據她的見解,頂多能買到老生姜就很了不起了。
不得已之下,蘿絲只好拿起電話,一家一家撥給都內有營業到深夜的超市,不厭其煩地一一詢問──請問還有矢生姜嗎?請問你們有在賣矢生姜嗎?
但很遺憾的,她并未得到任何滿意的答覆。
「…………」
放棄最后一道菜──蘿絲心中從來就不存在這樣的選項。
就算不添上筆生姜,照燒青甘還是能夠成立??墒?,為了心愛的他,無論如何都要全心全意準備到最好,才是名為蘿絲的人格會做的選擇。在深夜莫名激昂的情緒推波助瀾之下,蘿莉主廚于是操作起手機,繼續撥往他處聯絡。
大約響過五聲之后,聯絡對象接起了電話。
「……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要這種時候打來呀?」
對象是芙蘭西絲卡。
從她滿是不悅的嗓音判斷,應該是剛被電話聲吵醒。但蘿絲完全不當一回事,自顧自地接話。現在的她為了享受與西野共度的便當時光,滿腦子只有要給照燒青甘添上筆生姜而已。
「死馬當活馬醫,姑且問一問,妳家有沒有矢生姜呀?」
「???怎么回事,妳在說什么?」
「矢生姜啊?!?p> 「……蘿絲,妳該不會是睡昏頭了吧?」
「妳有嗎?還是沒有?」
「我是怎樣的飲食習慣妳應該也很清楚吧?」
「是嗎,抱歉失禮嘍。」
理解到那里沒有自己要的東西,蘿絲立刻結束通話。
三更半夜突然打來講這些是怎樣啦!芙蘭西絲卡這句心聲可謂一針見血,抱怨得再合理不過。但是,她的這股煩躁還是傳不進始作俑者的耳里。
蘿絲的手指已經在電話簿中選定了下一則號碼。
隨后立刻按下通話鍵開始撥號。
這次大約響上了十聲,對方才接起電話。
「……蘿絲同學,妳以為現在幾點了?」
是班長。
相較于芙蘭西絲卡,她嗓音中透露出的睡意更濃。對她而言,現在的時間帶已經是就寢時間。原本正在被窩里縮成一團,這會兒卻被電話聲硬是挖起床。
「妳家廚房有沒有矢生姜呀?」
「啥?」
「矢生姜呀。我說妳,明明是日本人,卻不知道矢生姜是什么嗎?」
「…………」
感覺對方兜著圈子在罵自己白癡,班長惱怒了起來。
冰箱里的確有父親在晚上小酌時會拿來當下酒菜的矢生姜。每每在晚飯飯桌上,他總會聽父親贊上幾聲,說矢生姜配味噌咬起來最正點了。她也在父親的推薦之下嘗過幾口,滋味確實不賴。班長是個明白成熟大人口味的女人。
可是,蘿絲這么單方面擾她清夢,她倒也不想老實回答。
「妳家有嗎?還是沒有?只要有一根就夠了?!?p> 「……沒有啦?!?p> 「是嗎,抱歉失禮嘍?!?p> 時間寶貴,蘿絲當場掛了她電話。
多虧如此,班長更搞不清楚狀況了。忍不住好奇起來──我跟蘿絲交情是已經好到能彼此互通家計了嗎?她就在各式各樣的疑問騷擾下,慢慢鉆回被窩里頭。
至于煩惱著該如何調度矢生姜的金發蘿莉,則顯得越來越焦急。
「…………」
直到半刻鐘前,她腦里都還浮現著完美無缺的便當景象。如今卻因為少了要添在照燒青甘旁的筆生姜,使這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假使這份料理是為了自己而做,想必她也不會在意到這種地步吧。
于是,她俐落地將魚肉前置工作處理完畢,這下除了筆生姜以外,便當所需的準備已全數完成。余下的流程都很簡單,只要將料理裝進便當盒就大功告成了。
「越是遭遇逆境,越能愛得轟轟烈烈!」
愛情無盡涌現的她,當場脫下圍裙,搖身一變換上了工作服。
然后一邊振振有詞地念些莫名其妙的對白,一邊走出家門。
◇◆◇
隨手招了臺計程車的蘿絲,吩咐司機開往都內數一數二的百貨公司。
凡是百貨公司,地下都設有生鮮食品賣場。
而現正前往的這間賣場既大,品項又齊全到足以令蘿絲心生「這里肯定會有吧」的預感。當然,百貨公司與便利商店不同,早就超過了營業時間。即使如此,為愛情覺醒的她,絕不會因此放棄。
「……似乎沒問題呢?!?p> 經由員工用出入口,蘿絲輕而易舉地潛入了內部。
目標是地下一樓販賣蔬菜的區域。
對于早就精于此道的她而言,這趟潛行也不過就是潛入目的地取得數百圓商品的簡單作業。只要發揮超乎常人的身體能力,根本要不了多少功夫。她便是基于這種判斷而行動。
然后,萬一真出了什么差錯,也能拜托芙蘭西絲卡靠金錢之力解決。雖然這樣可能導致這趟購物行的花費甚鉅,但她就是這么想要矢生姜。為了心愛的他,無論如何都想得到最后這片拼圖,完成她腦中完美無缺的便當。
也受到這種經緯的影響,她干勁十足地侵入了生鮮食品賣場。
除了穿著漆黑的全包緊身膠衣之外,也不忘以面罩遮蔽長相。不僅如此,還特地從員工更衣室的衣柜中借用了一套工作用制服套在外頭。移動路線更是挑選監視攝影機的死角,躡手躡足地走上了數分鐘。
「哼哼哼……這不就找到了嗎?」
看到陳列在蔬菜賣場的商品,她的臉上終于浮現出笑容。
矢生姜就跟各種根莖類蔬菜一起排在架上。
那是愛知縣產的金時生姜。這個,就是這個,我就是要這個啦──她就在這種心聲驅使下朝商品伸出手去。由于目標只是蔬菜賣場大量販賣的蔬菜,所以并沒有什么特別嚴密的防盜措施。
充其量就是上頭套了保鮮用的透明塑膠袋而已。
她挑選了幾根色澤看起來還不錯的矢生姜,小心翼翼地裝進保鮮冷凍袋內,再將接收下來的獵物放入裝有替換衣物的背包內。至此,目標算是順利達成了。剩下只需要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狀態下脫離現場即可。
「……比原先預期的還簡單呢?!?p> 留下這句低聲自言自語,她便轉身離去。
開始自店內起步朝屋外移動。
不同于其他販賣貴金屬、高級名表或名牌包等高價物品的樓層,地下蔬菜賣場的監視攝影機數量基本上偏少。多虧如此,她在樓層內移動時并未吃上太多苦頭。
毫不驚險地循著原路返回。
就在踏上一樓,距離員工用通路只剩一小段距離時──
突然有個不知名身影在她視野中蠢動了起來。
「…………」
那是個與她同樣穿得一身黑的不明人士。
從黑影的動作,可以窺見那人手上提著一個大行囊,一會兒左右環視,一會兒前后張望,手忙腳亂地環伺周遭狀況。就體格看來應是男性。由于戴著露眼頭套,無法確認長相,故難以斷定年齡。
總之從裝扮與舉動判斷,肯定是個竊盜犯不會錯
「……不太妙呢?!?p> 確認過對方的模樣,蘿絲思考了起來。
那副看一眼就覺得不到家的身手,在她眼里顯得極度靠不住。萬一此人在這個節骨眼遭逮,很有可能會波及到同一時刻同樣潛入現場的這位生姜獵人。
「…………」
她現在有兩個選項可挑。
是要視若無睹,還是主動介入。
「要是放著不管,天曉得會被他捅出什么漏子呢……」
稍作思索之后,蘿絲決定選擇第二個選項。
按耐住想趕快回家作便當的心情,她開始朝對方的身后繞去。動作快到不像身處黑暗之中。她就這么踏著無聲的腳步,快速接近這個尚未發現她存在的男子。
然后,抓準男子的注意力移往正面的時機,朝他的頸子劈下一記手刀。
「咕……」
隨著一聲薄弱呻吟,男子從下半身開始脫力。
一擊就鏟除了對方的意識。
失去支撐的身體就這么癱倒在地。
「……看來沒問題呢?!?p> 順便確認一下男子手上的行囊。
提起時并未感受到什么抵抗。這份手感是正確的,行囊里幾乎空空如也。只找到鐵錘跟膠布等小道具,八成是侵入百貨公司時使用的。
也就是說,男子大概才剛侵入沒多久。
接著,蘿絲開始確認周遭狀況。
隨即在通路前方發現一扇半開啟的門。大概就猜到是這么回事的她,雙手抱起男子在走廊上前進。然后一臉慎重的神情,自開啟的門縫間朝內側窺去,確認室內的狀況。
結果一如她的猜想,男子在此留下了自外側侵入的痕跡。
這間研判為倉庫的房間,有一扇玻璃窗遭到了破壞。
「機會難得,就容我借用一下嘍?!?p> 蘿絲趁機通過這扇破掉的窗戶,自百貨公司內部脫離。
還順便把男子連同他的行囊一起扔到外頭。
畢竟樓層就是一樓,沒特別花上多少力氣。
順利自建筑物脫離的她,立刻把男子拖向暗處,當場開始更衣。脫下員工制服與漆黑全包緊身膠衣,換上便服,再將脫下的衣物收進原本裝有便服的包包內。
「……那么──」
她掏出了手機。
接著俐落地操作畫面,開啟通話軟體。從通話紀錄中挑選對象撥號。響了十幾聲之后,通話終于接通了。對方自話筒中傳出的,是不悅至極的嗓音。
「蘿絲同學,妳要是對我有什么怨恨,明天我到學校再好好聽妳說行嗎……」
「哎呀,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
看來她原本是打算打給芙蘭西絲卡的,卻不慎錯撥給了班長。
然后,又是當場掛人電話。
由于通話紀錄中兩人剛好一上一下,手指在觸控熒幕時產生的微妙偏差,似乎就因此妨礙了志水的睡眠。真的是一場無心之過。
但對于被硬挖起來的一方而言,可不是一句打錯了就吞得下去。因蘿絲而生的滿腔怒火不斷在胸口翻騰,害得班長睡也睡不著,就這么悶悶不樂地度過了天亮之前的數小時。
至于蘿絲則是重新撥給了芙蘭西絲卡。
這里的反應比志水迅速點,響了幾聲便接通了。
「蘿絲,這次又想干嘛?我差不多困了喔?!?p> 「都內的百貨公司有竊盜犯出沒?!?p> 「?。俊?p> 「就我看來應該是外行的。窗戶被他打破了,就有勞妳善后嘍?!?p> 「……我說,妳是在干什么好事?」
芙蘭西絲卡傻眼的嗓音自手機傳出。
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副搞不清狀況的模樣。
「犯人我已經確保了,可以麻煩妳那邊派人跟車過來嗎?我還有其他不少事情得處理,沒辦法奉陪那些繁文縟節。但把人就這么放著不管,又感覺會衍生不少麻煩?!?p> 「喂……喂,慢著慢著!妳現在人在哪?」
「地點我這就傳給妳。這也是為了確保【Normal】的必要工作喔?!?p> 「唔……真是的!我明天一大早有事耶!」
一邊聆聽芙蘭西絲卡夾雜著哀號的回覆,蘿絲一邊切斷了通話。
◇◆◇
按照預定與胯下難聞歐巴桑會合的蘿絲,在現場將竊盜男子引渡給她。
「……搭配照燒青甘的筆生姜?」
「是呀,沒錯。」
從搭檔口中聽完事情經緯與狀況后,芙蘭西絲卡浮現出了困惑的神情。一輛大型廂型車正停在她的身邊,竊盜現行犯男子就癱在后座一動也不動。
地點是離百貨公司有一小段距離的小巷內。畢竟超過午夜已久,再加上又是平常日,周圍毫無他人氣息。她們仗著這點直接在路上交談,沒想到內容離經叛道的程度遠在芙蘭西絲卡的預料之外。
「這件事跟【Normal】有什么關系呀?」
「我說妳,連這種事情都不懂嗎?」
「是啊,真的不懂。還請妳務必解釋一番。」
「當然是做給他吃的便當菜色啊!」
「…………」
這下跟她講什么都是白講了,芙蘭西絲卡如此心想。
確實如此。蘿絲現在滿腦花癡狀態。
「蘿絲,該不會妳稍早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
「還會有其他理由嗎?」
「……這……這樣啊。」
「這可是我要給他的便當,絕不許有任何偷工減料。地方既然離自家這么近,當然不可能不去取貨呀。既然是要讓他吃下肚的,生姜一定也會很高興。」
「…………」
望著蘿絲那滿是燦爛光芒的雙眼,芙蘭西絲卡決定不再多話。她判斷無論再說什么,對現在的蘿絲而言都只是馬耳東風。
話雖如此,她終究還是個大忙人。
「話先說在前頭,這可不是免費服務喔?!?p> 「無所謂,盡管派我去幫妳賺零用錢還是怎樣都行?!?p> 「……哎,妳都這么說了,我當然也無所謂?!?p> 雖然感覺有點難以釋懷,但芙蘭西絲卡還是老實地點了頭。
至于被放話的蘿絲,即使得支付一筆絕不算低的費用,依舊一臉滿足愉悅??吹剿@副德行,胯下難聞歐巴桑開始偷偷盤算,以后是不是要在冰箱隨時準備一點矢生姜。
◇◆◇
到了隔天,蘿絲一早便爬起來替便當收尾。
由于返家時已近清晨,睡眠時間算起來還不滿三個小時。然而她依然浮現滿面的笑容。那副雙眼布滿血絲唔呼唔呼邪笑的模樣,即使是外貌可人的她,依舊令人感到殺氣騰騰。
爾后,時間來到午休。
下課鐘聲一響,她便立刻離開教室。
快步移動的目標,是隔壁教室二年A班。便當還裝在袋子內擺放于教室,因為無論如何都得先確保西野才有得談。首先必須得找到對方,將之帶往午餐指定席。
結果就在她剛進入走廊時,肩膀稍稍撞上了另一位同學。
畢竟是身體能力超常的蘿絲,一點小碰撞不至于令她出現什么反應。頂多就是為了敷衍周遭,假裝搖晃一下身體罷了。至于被她撞上的一方,則是整個人失去平衡,差點摔倒在地。
「呀……」
同時還發出一聲可愛的哀號。
蘿絲雙眼一瞄,便看到班長的身影映入眼簾。
手上還握著錢包。
「我說妳,在走廊上跑步可不太好喔?」
「蘿……蘿絲同學……」
聽見蘿絲的嗓音傳進耳里,班長瞬間惱怒。
她之所以得在走廊上奔跑,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金發蘿莉。昨晚,反覆在半夜給電話吵醒,難以成眠的她,今早順利地睡過頭,來不及確保準備便當的時間。
拜此之賜,只得趁午休時朝福利社沖刺。
一如其他學校,津沼高中的福利社中午時非常擁擠。只要晚個十來分鐘到場,想要的面包或便當常常就已經銷售一空。剩下的就只有味道與營養都不夠格當作午餐菜色的商品。
況且班上交情較好的朋友們,還都享用著自己的便當等她回來。
「妳以為是誰害我這么辛……」
在睡眠不足所產生的煩躁感驅使下,她忍不住口出怨言。
而蘿絲則沒把志水當一回事,颼地走過了她的身旁。
「恕我失陪嘍。」
「啊,喂!慢著……」
即使聽到班長要她站住,她也不是會這么乖乖聽話的人。
因為再也沒有比現在這瞬間更珍貴的時光。
要是為了搭理其他同學而錯失良機,才真是教人看不下去。
甩開志水后,蘿絲為了確認西野所在地,來到了二年A班教室。然后就在她抵達的同時,意中人的身影就現身在眼前。他正好踏出教室出入口,打算朝走廊邁出下一步。
才剛確認過對方的長相,她的表情馬上開懷了起來。
日前,在醫院的聯絡之下,蘿絲早已得知西野會在今天出院。然后,眼前這位酷愛學校的男子,八成會在出院當天就到二年A班露臉,這一點也不難想像。
眼見事情發展一如所料,她感到內心涌現一股暖流。
接著只要把這位固執男子邀上樓頂就成了。
努力壓抑住焦急的心情,蘿絲朝西野踏出了一步。
「哎呀,西野同學?」
「唔……」
「不多休息幾天行嗎?你可是大病初愈呢?!?p> 就這樣,她今天依然在面對心愛的他時,擺出一臉客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