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身影在大海上空遙遙對立。
“師弟,你先歇著,我一個人對付他就足夠了。”
說著,那個彪形大漢走到了顧坦的對面。
“通報個姓名吧!免得你兩人喂魚了連個名字都沒有。”顧坦大聲道。
“呦呵,小子!爺爺我叫邵擁,那是我?guī)煹茳S參,我們是泅魔海永靈島的。你到了黃泉地府,知道是我們殺得你就行了。”
“你們還有一個明真道人哪里去了?”顧坦再次問道。
“小子,還知道明真道人。告訴你,明真道人天縱英才,已然飛升上界去了。當年就是他用七煌印打傷的慧通賊禿。還想知道什么?爺爺都告訴你,也讓你做個明白鬼。”那邵擁只當顧坦是死人了。
“你再說說你們是怎么發(fā)現的血玲瓏,又怎么發(fā)生的爭搶。”
“好小子,你聽著。我二人,明真道長,還有明宜道長,我們在南瀛洲偶然發(fā)現了一個魔族之人。”
剛說到這里,顧坦急忙跟了一句:“那個魔族穿的衣服和長相什么樣?用的什么兵器?”
“小子挺關心啊!莫非與你有什么關聯?”
“有沒有關聯你說完我就知道了。”
“好吧小子,我都說與你。那個魔族一身黑衣,虎面虬須。我們四人看他應是身負重傷,便欲將他擒住。但那個魔族垂死掙扎,打斗中祭出一盞墨色古燈,一縷音波擊中追在最前面的明宜道長。此時那個魔族也是油盡燈枯,摔落塵埃。可就在此時,你師傅賊禿突然出現,一刀斬斷明宜道長,搶到古燈就要逃走。明真道長用七煌印擊中他的后背,但我們終究沒能把他留下,被他逃脫。后來我們聽聞傳說,才知道那古燈就是血玲瓏。你師傅搶走血玲瓏也就罷了,何必要斬斷明宜道長。所以我們才要追殺他,事情就是這樣啦。”
邵擁對慧通的所作所為顯然十分氣憤。
顧坦終于明白了一個大概,慧通是半路截寶殺人,但原因是什么并不清楚。那個魔族顯然不是艾迪,應該是同艾迪一起飄落人界的蒙惕。但為什么血玲瓏會在蒙惕的手中呢?顧坦猜想有可能是艾迪即將隕落,把血玲瓏交于蒙惕。也可能是蒙惕看艾迪已到了無力回天的時候,下手搶走血玲瓏。抑或還有別的可能,不過隨著二人都已死去,個中原委,永無澄清之日了。慧通為何會突然出現呢?慧通已死,這也是永遠成謎。
“小子,血玲瓏現在哪里?說出來,爺爺我或許可以饒你一條性命。”邵擁開口道。
顧坦有些怒了,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這個邵擁一口一個爺爺,爺爺的,著實可惡。教訓教訓他很有必要,殺了他,也沒什么不可以。
“混賬邵擁,先接我一拳,再來說話!”
金剛般若掌第四式------二果羅漢!
經過十八年的閉關,加上顧坦強悍的體魄和混沌石的相助,顧坦已然可以使出金剛般若掌的第四式------二果羅漢。
佛音隱隱鳴唱,天空風云激蕩,掌力如山一般,擊向邵擁。莊嚴中帶有無盡威勢。
“好!果然是佛門功法。”
邵擁一聲大喝,一拳揮出,迎著顧坦的掌力直擊而去。
“轟-----”
一聲巨響,海面上海水被激起數丈余高的浪花,然后如雨般灑落。
顧坦被震得退出了三丈多遠。
邵擁明顯強于顧坦,只是后退了一丈左右。
邵擁和黃參百十年前追殺慧通時就已然進階元嬰,囿于資質,現在但也是元嬰后期的大修士了,只是化神把握極低,不到最后關頭,不敢以身試法,沖擊化神。可那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邵擁一拳震退顧坦,心中暗自嘲笑:這般法力還好生狂妄。
再看時,只見顧坦右腳微微一跺,左手向上一指,周圍六萬丈的空間元力和海水中的元力,奔涌入體,瞬間沒入體內,隨后只聽一聲爆喝:“真元一氣,混元一擊!”
顧坦的右拳,如閃電般擊出。一股狂暴的氣息瞬間爆發(fā),拳頭所過,虛空塌陷。拳頭擊破虛空,氣流向兩側疾飛,以無可睥睨的氣勢,擊向邵擁。
“啊!不好!”
邵擁感覺到了這一拳的不同尋常。但他并沒有躲閃或者祭出法寶抵擋,而是同樣的拼盡全力,調動周身法力,與顧坦硬抗。
后面的黃眉,同樣也看出了這一拳的不同凡響。
“轟隆隆!”
半空中一聲爆響,海水再次被激向空中,足有十余丈高,海面出現一個巨大的凹陷。隨著海水的灑落,邵擁的身體像一段木樁般被擊飛,鮮血狂噴,胸前已然塌陷了下去,咔咔作響。直飛出了三十余丈,身體“砰”的一聲,落入海中。
顧坦也被震得倒飛出十余丈。
“小子,受死!”
后面的黃眉,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救邵擁,而是趁著顧坦被震飛,一拍乾坤袋,一條黃澄澄的長锏在手。化為流光,直奔顧坦,欲一锏將顧坦擊殺。可見,黃眉也是斗法經驗十分豐富,心狠手辣之輩。
看到黃眉的突襲,顧坦毫不遲疑,蒼穹血刃幻化手中,急反身,與黃眉對劈。
黃眉的長锏,裹挾風雷,力有萬鈞。
顧坦已無法再次在短時間內使用混元一擊。
“大乘摩羅刀法------第四式,得到寧靜!”
顧坦的法力注入蒼穹血刃,與黃眉對拼。
黃眉突然的一陣恐慌,他感覺到了恐慌的來源------那柄長刀。
那長刀似有神靈,無邊的殺氣透射而出,攝人心魄的力量隨刀肆虐,長刀散發(fā)出的光澤,令人膽顫心驚------什么東西!能有如此威勢?神器?仙器?
黃眉的長锏遇到蒼穹血刃,“錚”的一聲被擊飛向一邊,長刀劈開锏氣,挾帶無盡的威壓,直劈黃眉。
膽裂魂飛的黃眉,為求活命,拼了命的向左面閃去。
“噗!”
黃眉的左臂,隨著蒼穹血刃落下,離開他的身體,飛落大海,淹沒不見。
“啊-------”
黃眉慘叫一聲,轉身就走。可是他的身體剛要化為流光,蒼穹血刃再次劈落,黃眉立時變成了兩半,命喪當場。
極品仙器之威,令顧坦心花怒放。
如果是大環(huán)斬,這一對劈,大概是半斤對八兩。黃眉的長锏最差也是一柄中品法寶,但他的等級與邵擁相同,所以顧坦應該是不占優(yōu)勢的。
可這極品仙器自帶的威能,直接把顧坦的法力提高了一個等級不止。剛才的對拼,顧坦感覺到了一點化神強者的味道。
看著遠處化作流光玩命逃走的邵擁,顧坦也沒有去追。喪家之犬,留他一條性命何妨。
再次返回了小島,在一無人之處,顧坦盤坐下來,呼吸吐納,開始梳理這一戰(zhàn)自己的得失:首先是蒼穹血刃,它太出乎自己的預料了,斬殺化神強者不敢說,元嬰后期,即使第九重的大修士,看來可以做到。顧坦的心中,充滿了對姐姐艾婭的感激。
混元一擊------現在的混元一擊,同以前的大有不同,集合了《混元一氣經》的混元一擊,本質上有了改變,現在是《大荒真元一氣經》《混元一氣經》《洗髓經》三經合一。形成的發(fā)展路徑是氣,形,質。現在依然還是“氣”的階段。什么時候能出現“形”,顧坦想應該在化神以后吧。至于到達“質”的階段,現在想,為時太早,顧坦不敢想。
慧通收自己為徒,讓自己為他完成任務,那慧通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回到萬佛寺,把血玲瓏交給慧元慧能之后,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呢?這又是一個永遠沒有答案的謎。
每一戰(zhàn),每一次事件之后,顧坦都會反思,這成了他的一種自然反應。懂得思考,并且能夠去思考,絕對是一種天賦。
又回到了大荒天衍宗,顧坦心情無法平靜。這個地方,令他一見入魂。
奧特,與自己相交可謂不深。但為了某種信仰,拋卻了生死。
公羊醍,與自己同樣沒有太多交集,但為了大荒宗有可能發(fā)揚光大,拋卻了自私雜念。
巴松,還有那十幾萬修士,同樣為了某種信仰和自己的家園,甘愿冒佛界大能的屠戮,而舍生忘死。
世界原來可以不一樣。
站在巴松的洞府前,顧坦輕輕的喊道:“巴松,巴松。”
洞府門快速的打開,一個細高挑,長臉細目的藍衣修士,站在了門前。眼神中,充滿了喜悅:“顧坦,果然是你!”
走上前,二人一個擁抱,這是一種最真實的情感流露。
是夜,師焰和曹焰明也來到了巴松的洞府,幾人擺下美酒,盡情暢飲,無拘無束。
顧坦非常的自責,因為自己,令奧特殞命。
巴松反倒不以為然,說顧坦到現在你都沒能理解奧特為什么殞命,奧特的殞命,并非只是為了你顧坦,他是為了維護大荒州的信仰和理念。這個信仰和理念,值得奧特舍身維護。同樣的,那十多萬修士,面對佛陀的殺戮,沒有人退縮,如果只是為了某個人,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顧坦又提到了天益州,提到了嬴潼。巴松三人告訴顧坦,他們都去過天益州。天益州把他們看做洪水猛獸,結果可想而知。但,現在,嬴潼的兒子和女兒,還有他的外孫,就在大荒州。
顧坦感到驚異!
如果現在是在天益州,那顧坦與嬴非凡很可能要斗個你死我活,可在大荒州,巴松的洞府內,顧坦毫無殺意。
大荒州沒有皇帝,沒有宗主,也,沒有少主。
------
是夜,顧坦酣然入睡,如兒時躺在母親的懷中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