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跟現在像是兩個人。冷漠,厭世是她初時的模樣。
一天,林受夠了先進地區為了生存而必須的人情往來,她背著所有人逃到了向陽地。這只是明面上好看的說法。實際上她是為了逃避溯,一個本沒有什么關系卻硬扯上了關系的人。
先時她得了場重病,以為可以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哥背著她前往向陽地途中遇到了溯。幾乎是本能,她哥放下她,沖過去攔在溯前面,比劃拜托了一番,溯向她看過來,同意了。后來,她被救活了,成了溯的奴隸。她哥一夜白了頭,像是個遲暮的老人。
幾年后,她哥哥老死,她卻因為留著溯身邊變為了一個強者。
林因此極度痛恨溯。明明討厭這個世界的是她,他怎么可以拿兄長的命來換她的命呢?而且從自由者成為奴隸也是一件讓人沒有尊嚴的事。
她偷了奴隸契約逃了。也不是胡亂的逃,這一紙契約偷了也是沒有什么用的,它不能改變自己奴隸的身份。溯如果有心,可以輕易找到自己。向陽地是個好地方,可以輕易存活,找到一個住處,像度假一般,肆無忌憚。運氣好的話,溯不記得有她這個奴隸,可以呆到死去。
林卻也不敢期盼溯有如此大的忘性,再者,底層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啊,他們總不忘踩著同類的肩膀向上邀功。
她選了一處風景優美初安定,無論怎樣,自己開心最重要。向陽地跟背陽地簡直是兩個世界———這里有奇高的樹,山川綠野,鳥獸蟲魚,房子都在樹下面稠密的樹葉可以遮擋有危害作用的類似輻射的東西。長久被輻射可能就是這里的人死得快的原因。
不遠處有個蓮湖,以前每年盛夏溯都會帶著她到湖上泛舟。行至荷葉稠密處,船往往就停住了,她要到舟頭,撥開阻擋的荷葉。或是有時候就任它停在湖面不動,溯就采了幾朵碩大的蓮蓬,心情好時剝給她吃。他自己卻不吃,好像他這種級別的人不用進食?
所以,林躲到這里,就是打著如果被抓就跟他說自己在等盛夏到來的主意。倒也想過他會生氣,只是一個連惱怒都不形于色的人,好像氣不氣都一樣了。那就這樣吧,該來躲不過。
林便這樣開始了她近乎倒計時的小日子。每天流連在山色田園之間,捧回一些蔬果分與鄰里鄰居。房子對一些常來的人豁免,相較于老人結的禁術,林的要明顯強的多。所以老人因喜愛房子的舒適感常來和她聊天,小孩喜歡吃食跟在后面姐姐長姐姐短。倒也快活,背陽地哪里有這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