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嗎?我自然是善良又可愛的小天使呀!而且,還是只屬于你一個人的專屬天使喲~”
擬笑嘻嘻的講完這段羞恥感十足的發言。
可只要桐逋想繼續深挖,擬卻總是左顧而言他。
“哎,有些事情,現在還不適合告訴你,你的內心太脆弱了,怕你知道了會瘋掉。”
擬故作憂心忡忡之態,仿佛一孩子他娘,“等你有一天真正長大了,我再告訴你吧!”
“你這背的是哪部苦情劇的狗血臺詞。”
對于擬的不著調,現在的他已經逐漸習慣,白眼,就是送給他的最好禮物。
“小子,你是對我有意見嗎?”
桐逋突然發現自己被一個穿著皮衣,打著唇釘,帶著鼻環,額頭上紋著一個“恨”字的黃毛給揪住了衣領。
原來剛才他的情緒管理有沒有到位,心中所想,再一次反應到了臉上。
“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我有眼疾!”
光是看這黃毛的打扮,桐逋就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主兒,人在社會飄,該挨的刀總得挨的,該服的軟還是得服的。
倒是擬顯得異常興奮,拼命在他腦子里鼓動,“閉眼,放松,跟我一起來,閉眼,放松,呼吸,按我說的做就對了,小天使可以幫你把人揍喲!”
“你可拉到吧!”
桐逋又翻了個白眼。
“彼其娘之,你還敢翻,找死是不是?”黃毛本來正在猶豫要不要松手,誰知道桐逋竟然又翻了一下,而且這次翻的跟第一次還不一樣,是往斜上方的。
黃毛又不傻,如何肯再信對方的鬼話。
“嘿,你這小黃毛還是個小暴脾氣,看來小爺我不給你松松筋骨,你便不知道擬哥的厲害!桐逋,趕快閉眼,放松,跟我一起來,閉眼,放松,呼吸,不要有抵觸的想法,要溫柔的,全身心松弛下來,松弛,懂嗎?松弛~”
面對擬的插科打諢,桐逋真的無言以對,于是乎~
又是一個白眼,還是斗雞眼的方向。
結果,天雷勾地火,干柴遇烈火。
“彼其娘之,你今天沒眼疾,我也要給你扇出個眼疾。”
黃毛擼起袖子就要干,車上的其他人,早就自覺為黃毛騰出了空間。
“大哥,打打輕點,我還要去學校……天下說彼其娘之的人,怎么如此不同……”
桐逋抱住頭,護住臉,幽怨的嘀咕道。
過了一會兒,風平浪靜,又過了一會兒,暴風驟雨仍未降臨。
于是,他偷偷挪開雙臂,發現黃毛竟然收手了。
“大哥……您怎么不打了。”
黃毛嘆了口氣,“你認識澤熊?”
“澤熊?”桐逋想了想,發現自己認識的人中,可能只有一個人會跟這個黃毛有聯系。
“是秦澤熊大哥嗎?”
“果然。”黃毛抽出一根藝伎牌香煙,叼在嘴里,眼神竟然變得有些深邃,“也是院里長大的?”
桐逋點點頭。
“以后別亂對著別人翻白眼了,真的會被人打的。”
說罷,他擰著腦袋,拉著生銹的鐵扶桿,含著已燃四分之一的煙,一邊吞云吐霧,一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盯著他附近的幾個歐巴桑看了幾眼。因為,那幾個歐巴桑在他開始抽煙后,就偷偷翻了白眼。
幾個大媽在被黃毛注視的發毛后,冷哼一聲,提著菜籃子就向車后的空間擠去。
“大哥,如果我說我真不是故意的,您信嗎?”
“滾。”
黃毛在他屁屁上給了一腳,又過幾站后,就下了車。
臨走前,還不忘對桐逋勸學。
當街邊的房子越發氣派,路邊的綠化也越發整齊的時候,錦官區便到了。公交車的速度,也因為路況變好,而漸漸變快,沒過多久,桐逋便到了學校。
校門口依舊是豪車來,豪車去,只是這一切跟他都沒有什么關系。
他一進學舍,原本吵鬧的班級,竟然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瞅他。桐逋心想,難道昨天出的風頭太大,大家還沒從震驚中平復心情。
可一秒后,他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同窗們看他,不過是因為今天有幾個人偷偷將念能探測儀給帶到了學校,大家對所有人的念能值都非常好奇。
“臥槽,這泥腿子的念能值竟然不低啊,整整600!”
此話一出,全班嘩然。
不少同窗頓時哭天搶地,“沒天理呀!我竟然還不如一個泥腿子!”
類似崔鉞、楊起云這樣的尖子生,雖然念能值高過桐逋,可他們對600的數值也著實感到驚訝。
因為,每個大家族都有特殊的鍛念秘法和家傳觀想圖,所以,只要不是天賦特別差,念能提升速度,也至少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快三分之一。
在他們這種年紀,普通人家的孩子,念能平均300左右,而大家族平均約為400。只有真正的天才,才有可能更高。
比如,陸氏子的720,楊起云的756,已經是秘卡練習生的崔鉞,念能值更是高達1280。
當同窗還在議論的時候,放哨的人就傳來了警訊:
“敵人即將抵達戰場,敵人即將抵達戰場,所有人員請盡快就位。”
一陣雞飛狗跳,大家就整齊的坐在了位置上。
雖然還沒有上課,但清河苑的講師,按例都會提前到班。
侯不群端著個架子,手里握著根烏黑锃亮,卻只打過桐逋的戒尺,緩緩踱上三尺講臺。
環顧了一圈后,下意識又將目光落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可剛想開口,他就回想起了昨日那個對答如流的少年。
嗚呼,美好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侯不群只能在心中嘆息,悠悠叨念著沒意思。
日子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從前,有分寸感的教書,有分寸感的訓誡,做任何事情前,都要考慮自己的舉動是否會影響侯氏與該家族現有的合作、未來的合作,以及可能的潛在合作。
失去了生活樂趣的社畜,并沒有感恩這幾個月桐逋帶來的舒暢,反而愈發痛恨起以往裝模作樣,扮豬吃老虎的桐逋。
心中怨毒的罵著,你若想搏出位,何必戲我如傻瓜,既然,我的歡樂一去不復返,那你也休想真正的快樂。
念及至此,侯不群下意識就摸了摸兜里的念能探測儀,他昨晚特意去花強北找人動過手腳,定能叫桐逋的神話破滅。
即便這么做,可能會耽誤一位天才的前途,可誰讓這天才沒有強大的背景,自己想怎么陰他,就怎么陰他。
在所有人的盼望中,實操課終于來了。
侯不群站在拓碑石林的入口處,耳朵上帶著花強北改造的念能探測儀,讓學生一個一個從他面前走過。
“好,397,下一個。”
“嗯,446,不錯,下一個。”
“厲害了,起云,756,下一個。”
“崔鉞,不愧是天才啊!1280,厲害厲害。”
……
當輪到桐逋的時候,侯不群在心中冷哼一聲,覺得這小泥腿子撐死300了。
可下一秒,他便被無情的打臉了。
我擦,600!這怎么可能,這泥腿子修煉的不是《腦百經》嗎?念能值怎么比班里絕大部分人都要高!不行,不能讓他繼續嘚瑟下去!
“咳咳咳。”
侯不群咳了三聲,探測儀上的數字便從600直接下降到273。
看見這結果,侯不群不禁在心中感嘆,花強北果然名不虛傳,這聲控太牛逼了。
隨著273這個數字的喊出,所有同學全都一愣,尤其是哪幾個偷偷帶了探測儀的同學,更是詫異萬分。
早上的時候,他們幾人給桐逋測得的數值可都是600,現在侯師測得怎么只有273,偏差也太大了吧。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不覺得是自己的機器發生了故障,因為幾臺機器同時壞掉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而且,后面測的人,數值也是對的,怎么就桐逋的不對。
有人想提出疑問,可侯不群還在給其他人測試,幾人不方便打擾,就準備待會再告訴侯不群。
班上的人雖然不待見泥腿子,但大家也沒想過用陰謀詭計去算計桐逋。因為,大家覺得自己和對方的鴻溝實在大到無法逾越,不需要鬼蜮伎倆,那樣實在太low了。
也正是如此,大家雖然發現了違和,可也沒有向那種方向去揣測。
可侯不群測完后,又立馬帶著大家去觀碑,一點空閑也沒留,幾個人只好作罷。
一道道異相從不同的石碑中引出,并將碑前之人籠入其中。
可就在這時,劍吟陡現,一道道劍光直刺蒼穹,后又化作滿天劍雨,四散而落。
此刻,幾乎所有同窗都想罵娘,大家都在腹誹,要不要每次都這樣啊!還要不要我們活了。
因為在碎天劍雨宏大氣象的影響下,石林中其余的碑意,大都宛若風中殘燭,好像一吹即滅似的,大大影響了其他同學的修煉。
也只有崔鉞的氣吞萬里意巋然不動,楊起云的熊羆撼山意尚可抵御,陸氏子的霧籠寒水意勉強維持。
所以,大家一致決定,以后實操課,都先等桐逋引出異相,大家才開始修煉,免得白白耗費心神。
侯不群見桐逋再出風頭,面色猙獰,露出兩顆大板牙。心想一會兒再叫他好看,且容他蹦跶一下。
昨日各種干擾不斷,搞得桐逋都沒怎么好好鍛念,所以,今天他才真的體會到了拓碑對念能的諸般好處。
當他完全進入碎天劍雨意的異相中,就發現想在其中維持好自己的心神,著實耗費念能,光是這點,就足夠磨礪念能了。
如果說,以前用《腦百經》修煉,念能是一滴一滴的消耗的,那么碎天劍雨意則宛如一道洪流。若不是擬的神念也陡然出現在這異相中,幫他分擔了一些消耗,他可能撐不了多久就萎了。
“大哥,你為什么要用我的模樣?”
桐逋這是第一次見到擬,卻驚奇的發現擬的容貌和體格,跟自己的完全一樣,只是自己神念所化的小人是白色微透的,擬是黑色微透。
“嗐,誰讓你長得帥嘛。”
“滾。”桐逋才不信他的鬼話,于是又給了一個白眼。
“好啦,別鬧,這祖卡拓出的秘意果然震撼,要是能完全悟透這其中的秘意痕跡,對以后的修煉一定大有幫助。”
桐逋這才第一次發現擬竟然還有如此認真的時候,便也嚴肅起來,開始觀摩著異相中的變化。
“那道劍意,好生銳利,光是直視,都令人頭皮發麻,那道,迅如雷霆,快得令人窒息……”
當桐逋嘴中開始嘰嘰咕咕時,擬卻看著一旁的白色小人,不論是多少次,他都很驚嘆桐逋可以看到如此具現的地步,而他只能感受到異相隱約透露出的震撼和幾道淺淡的劍痕。
難道真是那樣,擬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然后問道:“你既然能瞧見諸多瑰麗氣象,念能可感覺到有所變化?”
桐逋回過神,氣餒的搖搖頭。
“果真如此。”
擬苦笑道,然后便向桐逋伸出一只手,深情款款的說道:“牽我的手。”
代表桐逋的小白人瞬間暴退十步,并環抱自己的胸膛。
“你,你想對我做什么?我就知道,你對我圖謀不軌!”
“滾!”
一向玩世不恭的擬,第一次無語。不過這并不影響代表他的小黑人走到小白人的跟前,然后一把握住對方的手,甚至十指相扣。
當二人雙手合攏的那一瞬間,整個異相所構筑的天地,瞬間產生了劇烈的反應。
原本凌亂的劍意,紛紛匯聚在一起,萬劍首尾銜接,在天空中盤旋,然后緩緩形成一個巨大的磨盤。
小黑人和小白人牽手飄落在磨盤中央,周遭銳意也不再狂躁,開始緩緩洗伐著兩個小人的全身。
“這……”
桐逋一邊感受著劍意對自己的身體帶來的好處,一邊驚訝的看了看身旁同樣身心通透的擬。
發現有人在觀察自己,擬轉過頭,齜牙笑道:
“牽手沒牽錯吧,是對的人呀!”
桐逋雖然再次白眼警告,卻已經沒有松手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