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奪取身體的控制權后,擬一反常態的沒有跟桐逋拌嘴,只是說了一句,“這樣的大場合,還是我來應付比較妥帖。”
“你看不起誰呢。我可警告你啊,不準用我身體出去賣!”
桐逋幽怨的嚷嚷了幾聲后,就郁悶的在意識海里盤腿坐下。
一個站在管事身旁的陌生少年,在看到桐逋從車上下來后,便走上前,試探性的問道:“你是桐逋嗎?”
擬點點頭,努力做出迷惑的神情,“你是哪位?”
少年一愣,“你不記得我了嗎?”
擬搖搖頭,桐逋則開始在心中質問,“難道……你又背著我,在外面亂搞了。”
聽到這話,擬無語的罵道:“滾!”
呂氏的管事這時也走了過來,拍了拍那個少年的肩膀,說道:“他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了。”
“失憶!”少年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了一絲羨慕的神情。
“好了,還有不少事情要跟你交代,家主最看重的就是你了,走吧。”
一提及這事,少年瞬間一臉正色,不再多看桐逋一眼,就跟著管事離開了。
而其他幾個少年則和桐逋一起,被另外的仆役帶進了呂府。
晚宴開始之前,還得給他們打扮一下。
擬混在幾個少年中間,頓時發現大家都有著差不多的特點,那就是沉默寡言、木訥呆滯,與先前那個詢問桐逋姓名的孩子明顯不同。
雖然大家都是孤兒,也都是從那個實驗室里被救出來的。
在給他們打扮的過程中,桐逋一直在期盼的那個人,并沒有出現,而其他的孩子們,也漸漸適應了環境,開始交談彼此在哪個慈孤院,在那個學校就讀,但提及最多的,還是剛才的那個少年。
從大家的議論中,擬才知道,當年他們那批被救走的孩子們,如今安頓的慈孤院,就讀的學校,全都被呂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而詢問桐逋名字的少年,聽說已經得到呂氏看重,當做未來家臣培養了。
桐逋這才曉得,原來,稍微有點出息的孩子,呂氏早就開始接觸了,至于他……桐逋想了想先前在學校的表現,誒……沒被看中,似乎挺正常的。
難道呂漱就是觀察我的人?
桐逋突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那爆發出驚人潛力的自己,為何沒受到呂氏的招攬呢?不知道成為呂氏的家臣,能不能娶家里的小姐。
對于桐逋的幻想,擬不打算多做評價,他之所以如此反常的主動所要身體的支配權,為的就是避免桐逋跟這群試驗室的孤兒發生直接交流。
他害怕那暗無天日的記憶,在與這群孩子無意的交談中,被喚醒。
也害怕桐逋變得像這群孩子一樣,沉默和麻木,或是像那個孩子一樣偏激,心中只剩下仇恨。
“大人,您說的話,我全都記住了。”
先前那個詢問桐逋名字的少年,躬身站在一個中年的面前。
“紀篤山,你不愧是所有孩子里,最值得栽培的,這件事情過后,你就直接來府上報道,不用再住在石川區的慈孤院了。”
聽到中年男人的許諾,紀篤山的心中頗為欣喜,他覺得自己距離復仇的目標,又近了一大步。
只可惜……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桐逋的模樣,只可惜最合適跟自己一塊復仇的人,竟然失憶了,不然他們兩個通力合作,一定能在有生之年完成復仇,越王臥薪嘗膽終吞吳,他紀篤山也一樣可以。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緊握拳頭,暗自攥勁兒的小動作,全都被呂氏家主看在眼里。
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在想什么,但是無妨,再有野心的猴子,也終究不過是一只猴子,利用它的復仇心理,本就是自己計劃中的一環。
很多時候,他還嫌當初被救出的孤兒太廢柴,怎么七八個人,就一個有這樣的野心,其他的不是蠢,就是傻,那個桐逋倒是顯現出了不錯的天賦,不過,顯現的太晚了,清河苑的老怪物,都書信過來替他站了臺。
那位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這時,府外的馬路上,逐漸嘈雜了起來,車子的鳴笛聲變得越來越頻繁。
晚宴,即將開始。
呂府的門口鋪滿了紅毯,無數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女,充作迎賓的仆人,為前來的客人引路。
這些女子都是從淵棒國招來的婢女,各個容貌清麗,令人賞心悅目。
不過,被這些女婢引導的,只能算作是一般的名流,像真正的大人物,比如西岸道的觀察使、觀察副使,文登府的府尹,西岸道靖神寺的寺正,西岸道警巡院使,以及各個名門的大人物,全都是由呂氏族中的重要成員親自接待的。
當所有被邀請的嘉賓,幾乎全都到齊的時候,呂府門口卻突然響起了一道洪亮的笑聲,將所有人目光,全都吸引了過去。
“洪都州羅氏族長,羅泉到~”
喊話的是一個肌肉壯碩的大漢,而正主,則緩緩從大漢身后走出的,一位其貌不揚卻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里。
呂氏的幾位族人在見到這個男人后,下意識就擺出了防守的姿勢,但很快就意識到,在這樣的場合,不可能一上來就爆發什么沖突。
于是,幾個族人中,走出了一位,來到羅泉的面前。
“羅族長大駕光臨,呂府歡迎至極,您這邊請~”
然而,羅泉并沒有打算順著對方讓出的道兒,進入呂府,反而嗤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張請柬,丟在了這位呂氏族人的臉上,“呂炎邀請我來他府上作客,卻不親自出來迎接?是看不起我羅某人嗎?”
一幫的呂氏族人剛想回懟觀察使大人都不曾如此無禮,他羅氏憑什么咄咄逼人。
但卻被一道突然出現的身影攔住了。
“族長。”
來的人,正是原本還在和紀篤山商談的呂氏族長——呂炎。
“羅族長火氣這么大做什么,弄得好像我們呂府在刁難客人似的。”
呂炎的出現,幾乎瞬間點燃了場間的火氣,最近,整個西岸道,乃至東唐,誰不知道呂、羅對于十三人委員會最后一個席位的爭奪。
而且,今天這場慈善晚宴,大家本來就在猜測,是不是呂氏要憋什么大招了,畢竟前幾天,羅氏剛一轉劣勢,占據了上風。
十三人委員會的位置,呂氏怎么可能那么輕易的讓出去呢。
“哈哈哈哈,能刁難我羅泉的人,還沒出生呢!”
二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瞬間就擦出了火花,彼此仿佛都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挑釁的意味,就好像一個在說,今天定要你好看,而另外一個,則在說,我還沒怕過誰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就怕您多慮,誤解了鄙人的意思。”呂炎笑呵呵的引著羅泉,朝府里走去。
沿途的裝扮,富貴喜慶,很有華夏的風格,角落里放著幾臺古董級別的留聲機,正播放著輕松的曲子。
羅氏的家丁們,個個警惕的打量著周圍,在確定沒有任何埋伏和暗哨后,他們這才稍微放松下來,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這場晚宴,真是一場鴻門宴,那一時的大意,就可能為家主帶來生命的危險。
羅氏作為東唐最頂尖的幾個名門,自然被安排在了最靠前的幾桌。
隨著羅泉的入席,晚宴也算真正拉開了帷幕。
在幾桌首席的面前,是裝點華麗的舞臺,文登府最出名的兩位主持人,今天也被邀請前來,主持此場晚宴,二人妙語珠簾,引來陣陣捧場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