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事是可以瞞的很久的，前一天晚上家里的不同，在第二天程立就找到了原因。

　　張翠萍小托班的工作在這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晚上回來的時間也不確定，程立原本想在下晚自習后去接一下還未回家的張翠萍，他提前聯系過張翠萍，站翠平告訴他今天晚上會晚點，也不用他接，可是程立還是不放心，所以在回家放了書包后，準備再次出門去接張翠萍。

　　巷子的路燈并不怎么明亮，這兩天晚上也沒有什么人在外面閑逛，天氣冷的人招架不住。程立一個人走在巷子里，準備轉彎時聽到了張翠萍的聲音：“行了，就到這里，你別再往前跟了。”

　　“怎么，這會害怕了，那你把錢給我不就完事了。”

　　程立頓在當場，這個聲音他很熟悉，是他不想聽到的聲音，是他最不想想起來的人，這個人是他的噩夢，是他午夜夢回時久久無法入睡的深淵。程立站在當場，不自覺地握緊了拳，他條件反射般的顫栗了起來，直到聽到張翠萍的聲音響起來：“都兩年了，你到底想怎么樣，每年都要來鬧一鬧，外面的人是不給你錢花嗎？”

　　“別這么多廢話，只要你給錢，我就不怎么為難你們，如果不給，我就算坐牢也要你們雞犬不寧，你不是最寶貝你那兒子嗎？”

　　程立似乎是再也忍不住，在無人的巷子里干嘔了一聲，聲音格外響亮，隨即他想也不想的往回跑去，張翠萍聽到了這個聲音，和她說話的人也聽到這個聲音，她立刻朝回跑去，留下后面那個人在黑暗的巷子里像是一團揮不散的霧一樣，彌漫整個空氣。

　　衛生間里傳來程立一直發嘔的聲音，張翠萍在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里面傳來了一陣水聲，然后是無盡的沉默，張翠萍不安的喊了聲阿立，無人應答，很久之后程立才打開衛生間的門，面無表情的站在張翠萍面前。

　　“什么時間找來的？”

　　張翠萍知道他問的是什么，老實回答道：“很長時間了，應該是你第一次去林揚家那次找來的。”

　　那確實是很久了，程立算了算時間，他找來的時間一次比一次快，宛如幽靈：“所以他昨天晚上還來了這里，進了這個門。”

　　張翠萍點點頭，感覺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狼狽。程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沉默，雙手垂在身側，像是問張翠萍，又像是問自己：“為什么啊？他為什么就是不能放過你，放過我，放過我們呢？”

　　像是到了一個臨界值，張翠萍幾乎從來沒有聽到過程立這么無助的聲音，以前只要她說走，程立就跟著她走，從來沒有問過為什么，也沒有喊過苦累，和她聊過什么委屈，可是現在的程立好像再經不起摧殘一般，碰一碰就要碎了，甚至比當年更顯得脆弱。

　　“阿立！”張翠萍輕聲喊了一聲，想要伸手摸摸他，卻被程立躲開了，他沒有迎合張翠萍的動作，擦身而過回了自己的房間。獨留客廳里的一人一燈，對影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