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羿看著眼前衣著華麗卻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人，有很多疑問：“這人與古斯特有什么關系，他為什么知道我的住址，他對我了解多少？”兩人對視片刻，還是艾沃先開口。

　　“我是瑞氏銀行中心城分行的副行長，同時也是古斯特的贊助人。“艾沃說道。

　　“古斯特的贊助人？我沒有聽說過。”

　　“你跟古斯特認識有多久？據我了解，到現在你與他結識剛過一天，就一天而已，你以為你能知道古斯特的多少事情。”

　　這兩天發生的事，讓常羿又有了他已經對古斯特熟知的錯覺，實際上，他除了知道古斯特是樂隊主唱和圓石幫的領袖外，他還知道什么呢？朱莉與他之間的糾葛？

　　“你不會以為光憑古斯特跟你的同事瑟特就能帶領圓石幫與巨蜥幫爭斗？巨蜥幫的分裂，是我的人策劃的，裝備是我暗自提供的，就連第四次土星戰爭的謀劃，都脫離不了我的幫助。”艾沃說著，拿出一個U盤，縱使科技發達的現在，U盤由于出色的保密性還在事務部門間流行，只是儲存空間與功能已不可同日而語。“這里面有我與古斯特交涉的視頻記錄，我們要找古斯特的原因，是要他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至于約定是什么，你看完U盤上的內容就知道了。“

　　艾沃又補充道：“我知道常警官你是沒有賽博改造的人，要你看完這些恐怕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會等著你的消息，因為這項任務除了你，這個星球上沒人能做到。

　　“為什么？”

　　“你是這個星球上黑客最害怕的人。再見，常警官，U盤里有我的聯系方式。”

　　艾沃想開門，結果這個門并沒有把手與任何可見的按鈕，硬推門，門紋絲不動，艾沃只好回頭對著常羿尷尬地說：“常警官，請幫我開下門，這門有些安全過頭了。”

　　常羿走過去，手掌隨意貼在門上，門隨即打開，兩個保鏢站在門外，恭候多時。

　　送走艾沃后，常羿看著桌上的U盤。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看，直覺告訴他，這個事件是一個泥潭，一旦接受就會難以脫身，古斯特失蹤六個月，艾沃卻沒能找到他，就連這兩天古斯特現身，艾沃都沒能抓到，但是如果是常羿自己，他能夠逃脫艾沃的手心嗎？

　　“我就是旋渦。”常羿喃喃道，將u盤插入電腦。

　　大多數視頻記錄都看一看出來是艾沃的義眼拍攝的，也有一些第三人視角的記錄，值得關注的是，艾沃在與古斯特直接交涉時會一直盯著古斯特，記錄古斯特的一舉一動，而古斯特卻顯得不怎么在意交涉結果，在交涉過程中也只是用“嗯，啊”表示，常常整次交涉中一言不發，只是艾沃方面在談論，談論出結果后，就告訴古斯特，然后交涉結束。

　　“這樣看古斯特欠了艾沃好多。”記錄中，無論艾沃方面提出什么要求，古斯特都沒有反對——也沒有承認，艾沃還真是業界良心，可以看出無論古斯特怎么樣，艾沃還是會把交涉決定的對古斯特支持全部落實。“這是想之后再算總賬？不然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看完全部記錄后，窗外的天已經亮了，從記錄總結來看，除去已經被艾沃自我否定的，他認為古斯特對他有以下承諾需要履行：

　　1.以古斯特為主唱的“鋼鐵和弦”樂隊與瑞氏銀行的旗下娛樂公司簽約，但是古斯特已經離開了樂隊。

　　2.古斯特承諾在第四次火星戰爭結束后，談判內容土星區的生活貸款由瑞氏銀行中心城分行獨家提供，結果古斯特在與巨蜥幫等的談判上提都沒提。

　　3.將土星區內的非法賽博診全部由銀行旗下的診所取締，原員工可以在其工作。

　　經過銀行方的計算，由于古斯特沒有履行他的承諾，銀行方面損失了10億的地球幣。

　　“看來再找不到古斯特，艾沃就要被銀行踢出局了。”常羿將此事告訴了瑟特，瑟特如此說道。

　　“這些事，你知道嗎？”常羿問道。

　　“我并不知道，看來，就算沒有我，古斯特自己也能把巨蜥幫攪得天翻地覆。”瑟特覺得這么久以來，自己認為的與古斯特的革命情誼，實在是可笑，對古斯特更是升起一股陌生感，自己對這個一同刀口舐血的朋友了解的太少了。

　　“艾沃說我是這個星球上黑客最怕的人，所以要我做這件事。”

　　“看來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古斯特，是因為有黑客在跟他們作對，干擾他們的行動。我不知道古斯特有哪些黑客朋友能夠跟瑞氏銀行的部門掰腕子。”

　　“你說我該接受這個任務嗎？畢竟對面是瑞氏銀行。”

　　“你有跟艾沃講條件嗎？”

　　“沒有，我什么都不缺，也沒想到講什么條件，光憑古斯特這個名字，我就想接下這個案子了。”常羿說道，他對古斯特，有一種感覺，古斯特仿佛就是軍團的將軍，只要往那里一站，士兵們就會奮勇向前，毫無怨言的作戰，因為他們相信，這個人會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你若想接下這個案子，就該好好說個條件，一來瑞氏銀行不差錢，二來你有條件的話，委托人也會放心。”

　　“我們是警察，又不是私家偵探。”

　　“這里不是地球，別有心理壓力。內務部也不管這個。”

　　“我再想一想。”常羿說道。

　　“對了，我把土星區積壓的案件都傳送給你了，你查收一下。”瑟特說，“現在土星區就歸你負責了，經過這兩天的相處，我認為你沒有問題。”

　　“你不跟我一起？”

　　“我有別的事情要忙。別告訴雷諾。”說完，瑟特拍拍常羿的肩膀，就走了。

　　常羿只好開始查閱這些陳年卷宗，光從案件個數來看，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什么丟了假牙、丟了義眼，常羿不明白，上杉竹明明跟他說土星區的糾紛很多，但這里的案情記錄卻不像他說的那樣。常羿一條一條的看，終于找到一個引起他注意的案件。

　　報案人黑伊甸的酒保——就是第一次與鮑勃接觸時的那個——這個酒保說他碰到一間怪事兒，他在白天打掃黑伊甸時，常常聽到地板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老鼠。常羿知道這顆星球上不可能有老鼠，少數從地球帶來的動物都在市中心的動物園里躺著，那里消耗巨資為動物們完全還原了地球的環境，但是老鼠這種在地球就惹人厭會傳播瘟疫的生物，移民署也不會讓它們上天。

　　酒保寫道：“一天上午，黑伊甸里的客人都走干凈了，我開始打掃店內衛生，如果不在中午前收拾好，鮑勃要是來了肯定會對我發脾氣的。在我將垃圾投入回收倉的時候，管道里傳來怪聲，跟那幾次地板下傳出來的聲音很像，我想下去查看，但是那里實在是太臭了。我跟鮑勃，上杉先生講過，他們都對此置之不理，說是我出了幻覺，我懇求警方能派人來查看，我也知道你們對土星區毫不關心，但我還是希望有好心腸的警察來看看。“日期是一個月前。

　　“看來我就要當這個好心腸的警察了。”常羿去裝備部拿了一個防毒呼吸面罩和一套醫用防護衣，畢竟酒保說那里很臭，他也不想弄臟自己。

　　到了黑伊甸，上午守衛們也都不在，常羿徑直進去，酒保正在打掃衛生，酒吧里只有兩三個宿醉散客。

　　酒保看到了常羿，深知他現在是老板的朋友，堆著笑臉上去迎接，“常警官，怎么大早上的來黑伊甸玩啊，老板們都不在。”

　　“我不是來找他們的，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張克。”

　　“張克，我看到你一個月前報案了，說是你白天有聽到地板下有怪聲，現在還有嗎？”

　　張克沒想到會有人來管這件事，顯得十分驚訝，“有有，沒一兩天就會聽到，特別是我將垃圾扔進回收管道的時候。”

　　“回收管道通向哪里？”

　　“當然通向店里的垃圾站，這個垃圾站每兩個月才會有市政的人來運走，簡直臭氣熏天，您確定要去看看？”

　　“不是你報的案嗎？你難道現在不在乎了？”

　　“當然不是，這怪聲都要讓我精神衰弱了。。。你聽！”張克壓低了聲音，示意常羿聽，常羿果然聽到了聲音，但對于這個聲音他想不到任何東西。

　　張克隨即打開垃圾管道，聲音更加明顯了，管道不窄，常羿的身材可以從管道下去。

　　常羿穿上防護衣，戴上面具就要下去，張克忙說：“我可以帶你去垃圾站的正門，您不必這樣下去。”

　　“聲音顯然就離管道口不遠，我就這樣下去，搜索范圍還少些，你在上面看好保險繩，時刻注意我與你的通訊。”說完，常羿就掛上保險繩，從通道滑了下去。

　　通道約有八米長，斜入地下，因為張克一直都將垃圾打包投入，管道便沒有特別骯臟，只是味道縱使戴著面具，還是難以忍受。

　　“常警官，你怎么樣了？”張克在上面喊道。

　　“我進入垃圾站了，別說話，我找到聲音來源再告訴你。”常羿沒有打開探照燈，僅憑聽覺來判斷。

　　“喵~喵~”

　　“貓？”常羿知道這個聲音，他在視頻中見過。

　　突然他的胸口被不知名東西撞擊，常羿直接躺在了垃圾堆里，惡心感奔涌而出，而那個東西還在他的胸口。他忙打開探照燈看看是什么襲擊他的，燈亮起，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他的胸口上——真的是一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