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太陽在上空高高掛起,直射大地,將盛華高中的教學(xué)樓都鍍了一層金。操場上,穿著短衣打球的少年,仿佛永遠熱情洋溢,挺拔的身影,是每一個人青春最美的記憶。
所有人都覺得高二983班的人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系,江晝才能空降到他們班上。
可身為其中一員的南傾卻覺得,自己肯定是做了很多錯事,這輩子上天才派他來懲罰自己。
“江晝,你醒一醒,我要出去!”南傾一開始對這個新同桌還算蠻友好的,只是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誰料他卻未曾有轉(zhuǎn)醒的跡象,依舊紋絲不動地趴在桌子上,俊秀好看的臉朝著她這一邊,睫毛長而密,像小蒲扇似的,薄唇微張,細細的呼吸著空氣。
他皮膚冷白,仿佛雪山之巔的冰蓮,直叫人望洋興嘆。
南傾吐了口濁氣,心道:“算了,下節(jié)課再去上,他總不可能一直睡下去吧!”
然而很不巧,還真像她所想的那樣。
江晝從第一節(jié)課到現(xiàn)在足足睡了三個多小時,南傾也足足憋了三個多小時,她真的兩腿都在顫抖,雙手拼命的握緊,指甲嵌進肉里才沒讓尿意完全侵占自己。
南傾看著睡著正香的人兒在心里狠狠地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還好她本來也沒多想上廁所,不然早就一瀉千里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他難道是什么大人物嗎,上課沒一個老師叫他起來。
好家伙,南傾感覺她是時候該去買張彩票了,她在上完廁所回教室路上的樓梯口無意瞥見班主任和江晝在交談著什么?
她連忙閃身躲在一旁,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比上課還認真。
班主任吳意苦口婆心地對他說:“江晝,你不能因為以前是全國物理競賽的冠軍就沾沾自喜,也不能因為提前擁用高校報送名額,而目中無人,既然你還在學(xué)校,就是一個學(xué)生,就應(yīng)該好好聽課,不能上課睡覺,你知道了嗎?”
江晝一直背對著南傾,但她也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漫不經(jīng)心:“那些東西太簡單了,沒必要聽。”
“再簡單也要學(xué)啊,不然你父母送你來上學(xué)干嘛?”
許是哪個點刺激到了他,江晝皺了皺眉:“我想這是我自己的事!”說完便朝樓下走去,南傾沖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滿臉扭曲地小聲學(xué)著他說話:“那些東西太簡單了,沒必要學(xué)。呵,全世界就你牛逼,就你是天才,那你別來上學(xué)啊,別來禍害我這個……啊!”
突然一只手輕拍了她的肩,她“小仙女”三個字還沒說完就嚇得驚呼,轉(zhuǎn)過頭一看:“我的媽呀,樊宇!”
南傾此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熱情且劇烈,快要跳出胸膛。
樊宇見吳意已經(jīng)離開了,這才跟她說話:“偷聽別人講話可不是好孩子哦!”
南傾既心虛又緊張,手足無措,像個沒糖吃的小孩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樊宇摸了摸她毛茸茸的發(fā)頂,輕笑:“沒關(guān)系啦,還沒吃飯吧,一起?”
“好呀,好呀!”南傾開心的點頭,眼里似乎藏有億萬星辰。
回來拿手機的江晝正好撞見這一幕,眉頭狠狠地皺了皺,轉(zhuǎn)身就走,似乎這里有什么洪水猛獸。
南傾回到教室,見江晝沒在,喜滋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和樊宇聊起了天。
隨著午休鈴響起,她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機,就見不知何時回到教室,挺直坐在座位上的江晝。
南傾見他臉色十分不好,猜想應(yīng)該是被老師說的,自己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因為他自己差點尿褲子的事情,干脆趴下來準備睡覺,就聽見他淡淡的,卻格外好聽的聲音:“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南傾猛地從桌上抬起頭來,見周圍的人都趴了下去,低聲問道:“他,誰呀?”
“樊宇!”江晝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他呀,他是我喜歡的人。”南傾十分大方的承認。
“不行,你不能喜歡他。”
南傾覺得他有點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我媽,你管那么多干嘛?”
江晝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她,表情嚴肅:“我是你哥!”
“噗!”南傾沒忍住笑出了聲,“兄弟,你這撩妹的方式也太老土了吧?我早就用爛啦!”
江晝滿頭黑線,他感覺跟南傾講話比做自己最討厭的英語難上百倍,哦不,千倍!
整個下午,南傾都沉浸在和男神吃飯聊天的喜悅中,一回到家她腦瓜子可真是嗡嗡的了。
因為她看見江晝慵懶的坐在自家沙發(fā)上,自家父母在旁邊好生伺候著,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爸、媽你們在干嘛?”
楊麗見南傾回來了,趕緊將她拉過來介紹:“這是我們以前鄰居江伯伯家的兒子,可是拿過全國物理競賽的冠軍,以后就在我們家先住下了,來,快叫哥!”
不是吧。
南傾想起中午跟他說的話,此刻狠不得找個地洞鉆進來。
看著江晝唇角的弧度,這一聲哥哥是怎么也叫不出來的,她硬著頭皮說:“我還有作業(yè)要寫,先上樓了。”
南傾背著書包朝自己房間飛奔,并快速鎖上門。
“哎,這孩子,沒大沒小,待會兒好好教訓(xùn)她。”南峰不好意思地笑道。
“沒關(guān)系。”江晝笑意漸漸斂去,一雙眸子陰晦不明。
南傾背靠著門大口的喘著氣,太尷尬了,今天真的不宜說話。
這時特別關(guān)心的鈴聲響起,她連忙掏出手機,看到樊宇發(fā)的消息——到家沒?心里就像被抹了蜜,快速回了句“到了”。
“傾傾,下來吃飯啦!”楊麗對著樓上大喊。
南傾又想起了江晝那張臭臉,頓時沒了胃口:“你們吃吧,我不餓。”
幾分鐘后,南傾的房門被敲響,她以為是媽媽又來叫她吃飯,就打開了門。
便見一筆直修長的腿邁了進來,江晝十分自然的關(guān)上門,將飯菜放在她的書桌上,語氣是少見的溫和:“吃點吧!”
南傾見他都這樣了,也不好再拒絕,拿過他遞的筷子,坐到椅子上便吃了起來,可能因為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不一會兒就吃完了。
南傾滿足地舔了舔嘴巴:“我吃好了,快拿走吧!”
“真乖!”江晝將手輕放在她頭頂,小心地揉了揉,察覺到她的僵硬,又迅速拿開,端起碗筷就匆匆走了,離開前還不忘把門帶上。
南傾用手碰了碰江晝?nèi)噙^的地方。很奇妙,很親切,就仿佛很多年前也有個人喜歡這么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