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不是第一次那樣對你說話吧。”蕭瀚生問。
“嗯?!?p> “那你還忍著?”
“畢竟是個長輩,別當回事就好了?!?p> “那她只會得寸進尺,算了,不說她了,反正你也走了。”
“嗯,謝謝。”
蕭瀚生握著輪椅把的手緊了緊。
“周書櫟?!?p> “嗯?”
“不用對我說謝謝?!笔掑恼Z氣認真且嚴肅。
“知道啦,蕭同學。”
……
到了醫院,醫生說周書櫟恢復得不錯,再過三天就可以拆石膏,一周之后就可以回學校了。
醫院走廊上,一個病房門前圍著一圈人。
“醫生,在寬限幾天吧,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中年男人的聲音粗糙帶有哭腔。
“你這都拖欠一個月醫藥費了!”
“我也沒辦法啊,我女兒在南方中學讀書,南方中學你肯定聽過,重點高中吶,全家就靠我一個人在工地掙錢,一時間實在是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啊?!?p> “再給您最后兩天,要是還交不起住院費,您求誰都沒用?!贬t生無奈的說道。
拖欠醫藥費這種事,在醫院其實挺常見的,周書櫟經過人群的時候,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透過縫隙看到了跪在地上的王曉蕓。
周書櫟坐直了,頭往前伸了伸,想看看自己有沒有看錯。
“怎么了?”蕭瀚生停下來問。
“我好像看到了王曉蕓?!?p> 蕭瀚生推著周書櫟往那里走,人群也在這時候散開了,沒熱鬧看了,也就走了。
確定了,是王曉蕓,王曉蕓這時候也站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頭便看到了正前方的蕭瀚生和周書櫟。
王曉蕓惱羞成怒,她覺得周書櫟一定會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告訴所有人,讓別人都來笑話她。
她氣沖沖的走上前,蕭瀚生快一步擋在周書櫟前面。
“怎么,看見我這樣你是不是特別開心!”王曉蕓對周書櫟輕吼,她不敢大聲,因為她父親在病房里。
“我跟你不一樣?!敝軙鴻德曇魳O其平靜。
“你怎么這么有本事,讓兩個男人圍著你轉?!?p> “管好你自己吧。”周書櫟不愿多說,蕭瀚生推著她走了。
……
到了家門口,就見到了蕭瀚生請來的阿姨。周書櫟對她第一印象不錯,因為她看起來很面善。
周書櫟看見了門邊放著的吃的,身子往前傾,眼里閃過欣喜,眉毛微翹。
“這是我好幾天前送來的,都吃不得了?!笔掑呱锨疤崞鸫樱阉鼇G進了垃圾桶里。
原來不是他送的,周書櫟難掩失落。她的表情被蕭瀚生捕捉到了。
“怎么,不是他送的,很失望?”他用玩笑般的語氣問。
“沒有。”
“小姐你好,我姓曹?!辈芤绦χ鴮χ軙鴻嫡f,聲音溫和,柔軟,很親切。
“曹姨,叫我周書櫟就行?!敝軙鴻祷匾晕⑿Α?p> 進了門,周書櫟讓曹姨睡以前唐嘉望睡過的那間,曹姨把自己的東西提了進去。
“啊呦,書櫟,你看這花都枯了。”
“丟了吧?!敝軙鴻悼粗萍瓮退幕?,淡淡地說。
下午王松美給周書櫟打了個電話,問她去哪了,周書櫟撒謊說周向華來接她了,王松美就掛了。
蕭瀚生待到吃完晚飯才走,一連兩天,他都是早上來,晚上走,來的時候不空手,總會帶些周書櫟喜歡吃的。周書櫟問過一次他不要上課的嗎,他直接說和老師請假說自己腿折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好的那種。周書櫟無語了,后面她也不問了,愛來就來唄。
……
學校的教室里,唐嘉望看著手機的聊天界面,對話框沒有新的信息,他一會把手機塞進抽屜里,一會又拿出來。
手指點了幾下,打出周書櫟三個字。
“走了,要去搬水?!币粋€男生拍了拍唐嘉望的肩膀。
他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根本就沒意識到消息已經發出去了。
另一邊,剛從醫院復查回到家的周書櫟看到了手機的新消息。
周書櫟眨了眨眼,說不出來心里是什么滋味,這人說著不喜歡她,又給她發消息,她都決定了不要喜歡他了的,真過分。
“蕭瀚生。”
“嗯?”
“我好看嗎?”
蕭瀚生被周書櫟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到了,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好看?!彼卮?。
“怎么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就是問問?!蹦撬麨槭裁床幌矚g我?
……
搬水回來的唐嘉望看到了發過去的消息,他有點緊張,又十分期待。他想要周書櫟回他的消息。
然而直到放學,周書櫟也沒回他。
“書櫟,門外有個男生,我出門倒垃圾的就在那站著,回來的時候也在那?!?p> 正在看電視的周書櫟聽到曹姨的話,立刻轉頭看向門口那邊。
除了他還有誰,會傻傻的在門口站著。
周書櫟現在感覺心臟要沖出胸口,她現在很緊張,手上冒著細汗,她搓了搓手,站起身,走向了門口,她調整了一下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門。
亮黃的燈光慢慢溢出,直到周書櫟完完整整的出現在唐嘉望的眼里。石膏拆了,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
那一瞬間,他感到無比踏實,這些天來的擔心和思慮都煙消云散。
“你來干嘛?”周書櫟問。
“我……”想你了,想見你。
思念說給自己聽。
周書櫟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說話,握著門把手就要往回拉。
“你什么時候去上課?”他見周書櫟要關門有點急了。
“明天?!敝軙鴻殿D了頓,把門關上了。
門后的兩人都笑了,像偷喝到了甜酒。
“我明天去學校。”周書櫟想了想,怕蕭瀚生明天白跑一趟,還是給他發了個信息。
“你瘋了?剛拆就去學校?”蕭瀚生秒回。
“嗯,我小心點就行了?!?p> “我看你是想去見他吧?!?p> “是?!敝軙鴻涤X得沒什么好遮掩的,干脆直接承認。
“他知道么。”
“知道。他不喜歡我。”
“嗯,那你在學校小心點,別劇烈運動。”
“知道了?!?p> “那我明早去接你。”
“蕭瀚生,我們是朋友對吧?”周書櫟強調著,意思是你不要對我有那種心思,沒結果的。
周書櫟等了會兒,蕭瀚生沒回消息。
第二天,蕭瀚生也沒來接她,周書櫟意料之中。
她打了個車直接坐到學校。
周書櫟前一天晚上就跟陳佳玲和張璽芃講了今天會去學校,以至于一到教室,他倆就過來詢問周書櫟的近況。
唐嘉望來不及你說什么。
“櫟櫟,我給你做了這幾天的課堂筆記?!睆埈t芃拿出一個本子。
周書櫟很驚喜,“真的?哇!謝謝!”
唐嘉望聽到了,抽屜里摸著本子的手僵住了。他上課從來不聽,更別提做筆記了,但他在周書櫟沒來這幾天,每堂課都有做筆記,任課老師為此還夸了他,殊不知他這筆記是為他人而做。
在張璽芃把筆記給周書櫟的那一刻,他也就沒有把自己的筆記給她的必要了。
第一節歷史課,老師給每組拋了一個問題,并要求派個小老師講解。
周書櫟自告奮勇上去講解,她提了一個問題,在場舉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她的組長劉博昌,另一個則是唐嘉望;這是他第一次舉手,也是唯一一次。他把手舉的高高的,右手伸得筆直,眼里閃著期待的光,周書櫟只看了一眼,變錯開了,她想點他的,但她當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腦子抽了一樣,點了坐他旁邊的劉博昌。
下了講臺到座位上的時候,她有些心虛的看了幾眼對面的人,他垂著眼,翕動著長睫毛,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