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凌晨了,天空中第一道曙光出現的東方,已經開始有晨曦擴散了出來,一圈圈銀白像是點點漣漪,美麗的同時又展現了大自然令人折服的強大威能。
古貝爾蘭王都東區警察局審訊室內,他坐在簡單的木制高板凳上,與前方兩米外的書桌處的一名警官對視著。
他依舊還是身著那件破爛帶著血跡的衣服。
“你好,我是東區警察局負責人——托勒。”
對方是一名下巴留著胡子的中年人,頭發呈淡棕色,寸頭,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棕色眼睛,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仿佛真有神探的那種樣子。
“你好,托勒警官。”
他略微露出笑容,說道。
“嗯,接下來我會問一些問題,你務必要老實回答,如果你是清白的話請不必緊張,在正義之神所庇護之地,必會還你公正。”
托勒用他那粗曠而又帶有磁性的聲音開口道。
“好的,警官。”
“看你樣子,你是東大陸的人?”
“是的,我來自貝勒王國。”
“哦,那窮地方——你叫什么名字?”
“司徒栗。”
他略微思索后,說出了原主的名字。
“你的家庭住址?”
“我是古貝爾蘭帝納斯皇家學院的學生。”
他想了想后繼續說道,他目前大腦還很混亂,他住哪這個問題,他還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
“你是貝勒那邊來的留學生?”
“是的,百步灣海戰后,與貴國簽署了天京條約,條約里面我們留學生在古貝爾蘭是享有公民權的。”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想起了這個,于是開口道。
“這我知道,行了,我會聯系校方負責人的,接下來請你誠實的把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么,告訴我。”
對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好,我昨天喝多了,遇見一群流浪漢,他們想要搶劫我,于是我們打了起來。”
他沒做停留便開始訴說昨天的事,只用了簡單的幾句。
關于煉金術,魔藥,超自然之類的事情,他覺得不太簡單,此地不值得信任,還是不要透露出去比較好。
“就這?”
“是的,就是這樣的。”
“打得挺激烈的嘛。”
托勒目光停留在對方破爛不堪的衣著上。
“他們人多,是挺激烈的。”
說到這,他抬手摸了摸昨天發狂撞傷的頭部,那里已經做了簡單的消毒和止血處理。
“對方幾個人。”
“六個。”
“六個你還能打贏?”
“貝勒人尚武,你不知道?”
“我們古貝爾蘭人才是名副其實的戰斗民族。”
“那倒未必,如果你們放下你們手中的火炮。”
“夠了,扯遠了,我懷疑你在撒謊,這血你怎么解釋,我們發現你并沒有受傷。”
“他們有刀,結果在黑暗中搏斗,砍著自己人了。”
“是這樣么?”
“你懷疑也沒有用,我說的就是事實,古貝爾蘭公民權利法案,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得拘留搜捕公民,公民享用解釋權,自由權。”
坐在椅子上的他起身道,“我現在要回學校,此事也未引起什么重大命案,不如算了吧。”
“不,你深更半夜,噪聲擾民,依法應該交兩蘇勒罰款。”
“這么多?”
“要不然呢,人家半夜給你們吵醒,東區大多數都是辛勤了一天的勞動工人,有些還是失眠好不容易睡著的老人,作為一個打擾者,你良心過意得去么?”
“……”
雖然感覺挺狗的,但為了快點脫身還是照他的意思來吧……
記得,原主的口袋里面好像是有幾蘇勒的錢來著。
想到這,他摸了摸口袋,從口袋里面摸到了鈔票,以及一些硬幣。
他數出兩蘇勒鈔票后,替了出去。
“那我只能表示我很抱歉,畢竟生死關頭。”
“行的吧,在這里簽個名,你可以走了。”托勒接過錢,指著桌子上的文件,說道。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
他簽好名后,問道。
“是的。”
托勒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這多少讓他有些發毛,于是毫不猶豫地轉身便走。
離開東區警察局后,他在思考自己住在哪,以及學校應該怎么走。
不過根據周圍路人看自己時異樣的目光看來,自己現在回學校是很不明智的行為。
“既然找不到家,就先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想到這,他走進了旁邊一家招牌不是很顯眼的旅館。
剛剛步入旅館,旅館的門就自動關閉了。
室內很暗,這使得中間燭臺上暖色的燭光變得格外顯眼。
這燭光讓他感到十分的溫暖,身心都變得輕松愉悅了起來。
燭光后面有一個身影,戴著長長的氈帽,有著淡茶色的長發,面容不太看得清楚。
“坐吧。”
對方話語中帶著笑意,是溫柔的女聲,給人一種親切自然的感覺。
于是他便真的十分自然地坐在了她的對面,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相見一樣。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你可真讓人擔心。”
“那天晚上……我從下水道醒過來。”
他緩緩開口道。
“下水道?哪里的下水道。”
“不清楚,我不認識路,無法用語言描述。”
“那你能畫出當地的一些景物么?”
對方替來了紙和筆。
“可以。”
他接過紙筆,木納而呆滯的開始繪畫。
幾分鐘后,他將周圍路燈和附近房屋以及下水道內的樣子畫出來了大概。
“只能記住這么多了。”
他停下了筆。
“沒關系,你已經挺棒了。”
對方收回紙筆,笑道。
“那接下來呢,發生了什么?”
“接下來我走出下水道,蓋好蓋子后,繼續往前,發現了一群人,他們在討論魔藥的事情。”
“魔藥?什么魔藥?”
“不清楚,他們說是從煉金術師邁赫波爾那兒偷來的,好像數量還挺多。”
“邁赫波爾啊……然后呢?”
“然后他們都不敢喝,準備放棄,這個時候他們發現了我。”
“于是?”
“于是他們拿我試藥,強行給我灌下了一瓶淡黃色還冒著白色泡沫的液體。”
“那液體味道還不錯,就是喝下去后,我聽見了很可怕的聲音。”
“然后你還有什么其他異常么?”
“我嘗試自我冥想后,那聲音消失了,然后我想跑,警察來了,我被抓了。”
“那你記得那幾個人的樣子么?”
“記得其中幾個。”
“繼續畫出來吧。”
對方又替過來了新的紙筆。
“行。”
幾分鐘后,他停下了畫筆。
“只記得這么多了。”
“嗯,沒關系,挺好的,你是個誠實可愛的好孩子,今天就到這里吧,去吧。”
“唔……我……”
……
“我去,頭怎么這么痛。”
睜開眼睛,他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自己竟然還坐在審訊室的板凳上。
“現在真相已經大白,我要回家睡覺了,你去把這幾個人抓了吧,他們偷竊了教會的魔藥,另外這個下水道也去調查一下。”
一名穿黑色長袍,戴著連袍寬帽的女士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的審訊室內,手中拿著幾張畫紙,而且審訊室的書桌上,多了一根白蠟。
“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經離開警察局了么?”
他有些不解的起身問道。
“那他怎么辦,他喝了那個。”
托勒根本沒有理會一臉懵逼站起的人,繼續跟那個帽沿遮住半張臉的女士對話著。
“先不用管他,我會安排人先暗中觀察他,如果失控,就直接解決。”
“還是別讓他失控比較好,不然那會升級為外交事件——他是貝勒王國攝政王府的人,目前國家正在和費切斯特南大路爭霸,上面的意思是暫時穩住東大陸局面比較好。”
“他……他失控的可能性很小,在沒有人指導的情況下,他竟然能夠自己解決掉囈語的問題,挺厲害的,可惜是貝勒人。”
“你們在說些什么?”
一邊木納站著的人顯然還沒緩過神來,一剛剛睡醒的樣子。
“你現在可以走了。”
托勒指向出去的房門,說道。
“昂,好。”
他十分迷糊的開門又走了一篇貌似已經走過的路,這一回他沒有發現那個招牌不怎么顯眼的旅館。
他坐在街頭的角落,努力讓自己混亂的大腦沉淀下來。
“我剛剛是被人催眠了么?”
終于,他意識到了問題的不對勁之處。
“我都透露了一些什么呢?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他們不會已經知道我是穿越者了吧?”
“應該不會,按照剛剛他們的對話和樣子看來,應該沒有。”
“對了,他們剛剛在說些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來了?艸!
他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腦,可是依舊啥也想不起來。
這感覺,就像洗了一篇腦似的,而且還留下了后遺癥。
“那……我是住哪呢?”
“好像……好像是這樣走的……”
他再一次站起身子,順著記憶里的一種熟悉感往前走著,盡管街道上的人看見他,都下意識的離他遠遠的,且投來異樣的目光,但他毫不在乎。
在乎又有什么用呢?還不是得走回家去。

下筆有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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