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那頭遇恒之步伐匆匆,目光閃爍,瞳孔中映著長廊那頭一家三口的笑容。
“爸!”遇見喊了一聲,提著裙擺朝長廊那頭的老人跑去。
“欸!”遇恒之應了一聲,聲音中略微有些哽咽,畢竟這一次他們一家三口來再次來已是物是人非,江山的億萬基業倒了,一家三口從金窩直接跌到狗窩,怎能不叫遇恒之心疼。
遇恒之看著自己的女兒,再看看高大帥氣的孫兒江羨,最后目光落到女婿江山身上。
那個不可一世的億萬富翁江山也有如今這般失落慚愧的眼神。
想起二十多年前才18歲的遇見剛懷上江羨,遇恒之氣得差點吐血。那時候遇恒之左等右等沒等到江山上門,怕是那狗日的江山是玩弄自己女兒的感情,肚子搞大了就玩失蹤,當時遇恒之也是個狠人,都打算找人把江山給做了。
不過當時遇見說自己相信江山一定會來的,這才多等了一天。
第二天江山提著1314.520萬彩禮錢上門提親了,第一句話就是:“抱歉,前兩天忙著銀行預約取錢的事給耽擱了兩天,1314.520萬的彩禮錢雖然不多,但是我江山的一片心意?!?p> 90年代??!
江寧來的一個富豪江山,他娘的硬是重新定義了蘇州彩禮價格,那之后蘇州彩禮錢至少漲了一倍。
當時的遇恒之見這貨帥是帥,但太年輕太浮躁,放蕩不羈的性格,是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他的。
江山見老丈夫不發貨,當時就急了,又是賭咒發誓的表決心:
“我江山對天發誓,只要我江山有一口飯吃,就不會虧待遇見以及她肚子我們的孩子?!?p> 這樣幾個回合下來,飛天茅臺起了關鍵作用,遇恒之才答應的。
想著18歲就要當人母,遇恒之還是有點膈應,不過早生早享福。
往事如煙,20多年過去了,他做到了。
雖然現在他沒錢了但沒事兒,我遇恒之死了,這座蘇州園林還不是你們的,隨便去房間拖一把黃花梨椅子賣了,夠BJ一套房了吧。
……
遇恒之看了看女兒,沒什么話對她說,兩人天天微信視頻,視頻大多都是遇恒之問女兒缺不缺錢花呀?我賣把椅子給你買化妝品呀?之類的話譏諷她。
親爹給的還不要?
“賣唄,買唄?!?p> 遇恒之很清楚自己的女兒從來沒吃過苦、出生就是人生巔峰,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都是天賦異稟總能做的最好的那種人。
這樣的人再加上以前江山的強大實力、遇恒之的絕對實力,兩座大山作為支撐,所以這么些年來一直活成了她自己想要的樣子,從未被世俗、財米油鹽家長里短打敗。這當然也是作為父親遇恒之最希望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一輩子無憂無慮呢。
遇恒之瞄了一眼遇見手腕上掛著的包包,“少買這些?!?p> 說完,望向走來的江羨。
對于這個外孫,遇恒之以前是十分心疼,現在是十分欣賞。
雖說是錦衣玉食的富二代,但家里破產了,他敢于面對現實。即使自己這個外公很有錢,他也從不開口要1分錢。
骨氣!
遇恒之相當佩服有骨氣的人。
是家風好才教得出這樣有骨氣的孩子。
“外公!”
“誒!”
遇恒之拍拍江羨的胸膛,“你小子長帥了又長結實了,沒帶女朋友回來給外公瞅瞅?”
“下次一定?!?p> 遇恒之哈哈大笑。
“爸?!苯胶傲艘宦?,聲音沒有之前底氣。
遇恒之看著他一手提著水果、一手提著牛奶。
真是物是人非,半年的時間這提古玩字畫的手變為了水果和牛奶。
江山也相當慚愧,半年的時間把幾十多個億資產作沒啦,試問還有誰?
遇恒之走上前拍拍江山的肩膀,“是條漢子!”回過頭朝管家喊話:“阿福,放廚房殺雞準備晚飯。”
吩咐完阿福后,遇恒之見下棋的老頭氣沖沖的走了過來。
江羨看著那老頭,確定是不認識的,低聲問遇見:“媽,這誰???”
遇見:“童季禮,你外公的大師兄?!?p> 江羨:“噢!情敵?”
遇見:“噓!”
……
遇恒之攔住童季禮,帶著有那么一絲絲凡爾賽的表情,說:“老東西你看我女兒女婿還有孫兒都來了,晚上留下一起吃飯,大家樂一樂。”
童季禮聽到這話,真想抽他一巴掌,好在他是個有素質的老頭:“一點棋風都沒有,誰跟你一起吃飯。”
遇恒之:“棋風?哈哈哈……我連牌風都沒有,要什么棋風?一天到晚就喜歡條條框框的規矩規矩,你這老頭就是規矩太多,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你說?。 蓖虾吡艘宦?,“懶得跟你一般見識?!?p> 這時,江山上前一步,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童師伯。”
“嗯。”童季禮點點頭目光落到江羨身上,“這是你兒子?”
江山拉了拉江羨,低聲說了一聲對方該怎么稱呼,江羨乖乖的叫了一聲“師公。”
“嗯,長得挺帥的?!?p> “我孫兒當然長得帥,基因好唄。”遇恒之再次刺激童季禮。
“你——”童季禮得指了指遇恒之。
遇恒之就喜歡捉弄童季禮,走過來對江羨說:“阿羨多和你這個師叔公走動走動,說不定還討個老婆回來,知道嗎?哈哈哈哈……”
遇恒之開玩笑也是沒誰了。
江羨自然是不敢回答。
“別!千萬別走動,我們童家可不是給專門給你們遇家養媳婦的!”童季禮一揮衣袖,氣得胸口起伏,“真是欠你們的,哼!”童季禮拂袖氣沖沖的離開。
“喂!老東西明天繼續下棋。”
“下個錘子,我們再也別見面了,不對,以后還是保持別見面為好?!?p> “哈哈哈——”
遇恒之放聲大笑。
……
江羨大致是聽過關于外公遇恒之和他師兄童季禮的恩怨情仇,說起他們二人自然是逃不掉一個女人展開的,童季禮的小師妹,遇恒之的老婆——鐘子佩。
童季禮和鐘子佩是鐘家班的師兄妹,兩人從小學習昆曲,可以用青梅竹馬來形容。
那時候遇恒之還只是個紈绔子弟,對于這些草臺班子不怎么感興趣,但他認識了童季禮,有一次童季禮邀請遇恒之去看戲,目的是讓他對昆曲這門傳統戲曲別有偏見。
遇恒之去了,看到臺上童季禮和一個妙齡少女的表演,畫著濃妝看不出對方長得如何,不過唱得的確好聽,遇恒之掏出打賞錢就朝臺上扔去。待結束之后,遇恒之去后臺找童季禮,無意中看到那個少女在卸妝,就那么一眼就愛上了,典型的一見鐘情。
然后童季禮來了,問遇恒之聽完昆曲的感受如何?
遇恒之很認真的說:“我愛上了昆曲!”
隨后遇恒之問童季禮那個小美女是誰,童季禮傲嬌的介紹是他小師妹鐘子佩。
“噢!記住了。”
本以為這事就這樣過了,沒想到對童季禮來說是引狼入室。
第二天遇恒之就以想學昆曲為由找到鐘班主,也就是鐘子佩的父親,“我要唱戲!”
能有人學習昆曲自然是好事,況且這位遇恒之還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于是收下來。
成了排行最小的小師弟。
童季禮也很欣慰,甚至大喜,經常私下在鐘子佩面前夸遇恒之天賦異稟,讓小師妹多教教他,每次鐘子佩都是有些羞澀的“嗯”一聲,老實人童季禮真不知道什么情況。
直到后來才知道狗日的遇恒之是打著學昆曲的目的,來泡我小師妹。
等他知道真相之后,完了!
青梅竹馬的小師妹已經愛上遇恒之了,死也要在一起的那種。
小丑竟是我自己。
童季禮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以至于小師妹成親他都沒去,離開了鐘家班,幾年以后再次見到小師妹的時候,是小師妹鐘子佩的葬禮上。
紅顏薄命。
鐘子佩死后,遇恒之和童季禮徹底斷了。
遇恒之則扛起了鐘家班昆曲大旗,把對亡妻的感情投入到畢生的昆曲事業當中。
童季禮則改行從事書法,到得如今是當地知名的書法大家,成為了一代書香門第。
如此,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認不到。
親戚不來往都成陌生人,更別說這種有點愛恨恩怨的師兄弟。
兩人沒來往了,后人自然是更沒來往。
時間終究是能沖淡一切,幾十年過去了,都也老了,這段恩怨到了晚年才得以化解。
不過,看今天這架勢,又要很久不來往了。
童季禮才不想和遇恒之扯上關系,怕啊,這老頭心思壞得很,指不定他孫兒和他一樣壞。
經常來往的話,萬一他學他外公假公濟私那一套呢?
40年前是我年少無知太大意太相信他了。
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惦記著我青梅竹馬的小師妹,還騙回去當媳婦,這回要是他孫兒又騙我孫女回去當老婆咋辦?
我童家又不是給他們遇家養媳婦的。
一個虧豈能遭兩次,我童季禮就是豬。
一朝被狗咬,40多年都怕遇恒之。

誰的小哥哥
感謝【斯堪的納維亞狼灌】打賞888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