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安全屋沒有一點概念,我們三個人身體都基本恢復。這段時間沈佳佳不斷收到外面傳來消息。
首先吳茜父親吳天雄的天雄集團因涉及刑事犯罪被查封,主要人員吳天雄被抓外,其他相關人員也被查處
當吳茜聽到她父親的公司被查封時臉色十分難看,我明白她的心情,雖然她與她父親平時關系僵硬,但是吳天雄對她還是蠻好的。
我也不知怎么來安慰她,只是每天變著法子弄些美食給她們,我知道這些事外人在心里面是無法干預的。
安全屋的日光燈發出輕微的嗡嗡聲,空間增添了幾分壓抑。我坐在簡易餐桌旁,機械地擦拭著已經锃亮的手槍,眼睛卻不時瞟向臥室方向。吳茜已經把自己關在里面三個小時了。
“她需要時間。”沈佳佳遞給我一杯速溶咖啡,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形成白霧,“知道自己是個人體實驗品...這打擊太大了。”
我接過咖啡,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林姨現在情況怎么樣?”
沈佳佳搖搖頭,壓低聲音:“特種部隊已經接管了醫院,但情況不太好。林姨似乎預料到會有危險,提前給自己注射了什么藥物,現在處于深度昏迷狀態。”
我握緊了杯子。林姨知道太多秘密,她一定是想用這種方式保護吳茜——或者保護那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臥室門突然打開,吳茜走了出來。她的眼睛紅腫,但表情異常平靜。那種平靜讓我心頭一緊——就像暴風雨前的死寂。
“我決定了,“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我要回實驗室。”
“什么?”我和沈佳佳同時站起來。
“那里有我全部的檔案和實驗數據。”吳茜走到金屬箱前,拿起那支藍色注射器對著光線觀察,“如果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答案一定在那里。”
沈佳佳皺眉:“太危險了!那個地方現在肯定被嚴密看守著。”
“不,不會。”吳茜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根據我的記憶,實驗室在城郊山區的一個廢棄軍事基地地下。項目終止后,入口被混凝土封死了。但我知道另一個入口——通風系統的一個檢修通道。”
我注意到她說“我的記憶”時微微顫抖的手指。這些突然恢復的記憶對她而言就像別人的經歷一樣陌生而恐怖。
“即使我們能進去,”我試圖理性分析,“十五年了,設備還能用嗎?數據還保存著嗎?”
吳茜將注射器放回箱子:“林姨...不,林研究員當年是項目首席。她偷偷備份了所有核心數據在一個獨立服務器上,用老式磁帶存儲。只要沒有人為破壞,那些數據應該還在。”
沈佳佳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看了一眼,臉色驟變:“安全屋位置可能暴露了。監控顯示有不明車輛在三個街區外徘徊。”
我們立刻行動起來。沈佳佳快速收拾武器和裝備,我則開始清除我們留下的所有痕跡。吳茜站在原地沒動,她的目光落在那支藍色注射器上。
“帶上它,”她突然說,“可能會用得上。”
五分鐘后,我們通過安全屋的緊急通道來到地下車庫。沈佳佳的警用SUV就停在那里,車窗貼著深色膜。
“先去我的一處安全公寓,”沈佳佳發動車子,“然后我們再計劃——”
“轟……”
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車庫入口處,一輛黑色越野車撞開欄桿沖了進來。透過擋風玻璃,我清楚地看到副駕駛座上的男人舉起手槍。
“趴下!”
子彈擊在前擋風玻璃上,立即擋風玻璃出現一個蜘蛛網,這玻璃居然是防彈的。沈佳佳咬牙掛倒擋,猛踩油門。SUV咆哮著向后竄去,同時她從腰間拔出手槍,單手向追擊者射擊。
“吳茜,趴到座位下面去!”我喊道,同時搖下車窗準備還擊。
但吳茜沒有聽從。相反,她直起身子,眼睛死死盯著那輛越來越近的黑色越野車。她的瞳孔又開始變成那種詭異的銀灰色。
“不,吳茜!別——”
可是已經晚了。在越野車即將撞上我們的瞬間,吳茜推開車門跳了出去。她的動作快得幾乎留下殘影,在空中一個翻滾后穩穩落在追擊車輛的引擎蓋上。
“老天...”沈佳佳踩下剎車,我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吳茜的拳頭像鐵錘般砸向擋風玻璃。強化玻璃在她的擊打下像薄冰一樣碎裂。車內的槍手驚恐地向她射擊,但子彈似乎只能讓她微微后退一步。我看到一顆子彈穿透她的腹部,但傷口幾乎立刻就愈合了。
追擊車輛失控撞向水泥柱,吳茜輕盈地跳開。車內的兩個人掙扎著爬出來,其中一個舉起槍,但吳茜已經來到他面前。她單手掐住他的喉嚨將他提起,就像在醫院里對待那個襲擊者一樣。
“吳茜!不要殺人!”我沖下車喊道。
我的心里極為不愿她牽扯上殺人,雖然這些人該死。
她的頭微微轉向我,銀灰色的眼睛里沒有任何認出我的跡象。被她掐住的男人臉色已經發紫,雙腿無力地踢蹬著。
“茜茜,看著我!”我慢慢靠近,“你不是他們。你不是怪物。你是吳茜,記得嗎?那個喜歡在雨天啤酒的女孩。”
她的手指微微松動。男人的身體滑落在地,大口喘著氣。
“啤...啤酒...”吳茜的聲音變得困惑。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上面沾著敵人的血。銀灰色從她的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我...我又失控了...”
沈佳佳已經用手銬把兩個殺手靠在一起。她走過去,警惕地看著吳茜:“你還好嗎?”
吳茜搖搖頭,眼淚無聲地流下:“不,我不好。我身體里有東西...有時候它會接管控制權。就像剛才,我看到他們時,只感到...憤怒。純粹的憤怒。”
我輕輕抱住她顫抖的身體:“我們會找到辦法的。去實驗室,找到答案。”
沈佳佳檢查了兩個殺手的證件,臉色變得凝重:“不是'黑隼'的人。他們是'新紀元'的雇傭兵。”她翻出一個老式手機,是那種只可打接電話和發收信息的手機,“他們在里面報告...說找到了'天使'。”
“天使?”我問。
“實驗體代號。”吳茜突然說,她的聲音很遙遠,“在實驗室里...他們叫我7號,但私底下...研究員們叫我天使。”她苦笑了一下,“因為我能'死而復生'。”
遠處傳來警笛聲。沈佳佳迅速做出決定:“這兩個人扔在這里,等會我和局里報告,我們得立刻離開。去我的安全公寓,然后計劃如何進入那個實驗室。”
重新上車。這次我和吳茜坐在后排,我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在沈佳佳的安全公寓里,我們制定了計劃。實驗室位于城北三十公里的廢棄軍事基地,根據吳茜的記憶,通風系統的檢修入口在一處山坡背面。
“入口可能被植被覆蓋了,”吳茜在紙上畫出簡圖,“但通風井應該還在。問題是,井蓋可能被鎖住了。”
“這個交給我。”沈佳佳從裝備包里拿出一個小型爆破裝置,“足夠炸開鎖又不會引起太大動靜。”
我檢查了武器:“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今晚。“沈佳佳看了看表,”月虧期,光線最暗。軍方和那些組織的人都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去那里。”
吳茜一直沉默著,直到我們準備出發時才開口:“如果...如果我發現我不是人類怎么辦?如果那些實驗改變了我...本質的東西呢?”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腦海里想起那天早上對她父親堅定的說她愛我,于是認真地看著她說到:“茜茜,人類不只是由DNA定義的。是你的選擇,你的記憶,你的情感讓你成為你。無論實驗室里有什么答案,都不會改變這一點。”
她勉強笑了笑,但眼中的憂慮卻沒有消散。
夜幕降臨時,我們驅車前往山區。為了避開檢查站,沈佳佳選擇了一條伐木小路。車子在顛簸的山路上緩慢前行,車燈照亮前方茂密的樹林。
“就在前面,“吳茜突然說,“停車。我們得步行最后一段。”
我們帶上裝備,跟著吳茜穿過密林。星光被樹冠過濾,只剩下零星的光斑指引我們前進。二十分鐘后,吳茜停下腳步。
“那里。”她指向前方一片藤蔓覆蓋的山壁。
拔開厚厚的藤蔓,一個生銹的金屬井蓋出現在我們面前。沈佳佳安裝好爆破裝置,我們退到安全距離。
輕微的爆炸聲后,井蓋被成功炸開。一股霉味混合著金屬銹蝕的氣息從黑洞洞的井口涌出。
沈佳佳打開手電,光束照進通風井:“我先下。吳茜在中間,陳晨斷后。”
通風井狹窄潮濕,鐵梯上的銹跡讓每一步都充滿危險。下降了約十五米后,我們到達一個橫向通道。
“這。就是當時林姨帶我從這里離開的。”吳茜說到。
“往左,”吳茜接著低聲指引,“通向主實驗室的通風系統。”
通道越來越窄,最后我們只能爬行前進。我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呼吸在密閉空間里變得急促。
突然,吳茜停下來:“就是這里。”
沈佳佳用手電照向通風口下方。透過生銹的金屬格柵,一個巨大的地下實驗室映入眼簾。盡管積滿灰塵,但那些實驗設備、手術臺和培養艙依然完好無損,仿佛時間在這里靜止。
而在正中央的墻上,一個巨大的標志清晰可見: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下方是“涅槃計劃”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