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
孔家莊最高的一座樓閣,聽風樓。
凌霄站在聽風樓頂,俯瞰整座孔家莊,莊園坐落有致,裝飾大氣宏偉,五步一哨,十步一崗,護衛巡邏警戒森嚴,難怪孔家莊有天下第一莊的美譽。
孔巧兒的九死一生蠱還未完全痊愈,此刻正在花香小筑休息。
謝神李飛相對而立,圓圓姑娘則端坐在閣樓一角。
“你的傷沒事吧?”凌霄看向謝神。
“沒事。”
謝神的回答永遠都是這么簡短有力。
“你與我徒兒何時成婚?”謝神問道。
圓圓姑娘嚇得跳起來,驚道“師父你說什么?”
謝神卻不去理會一臉驚訝的圓圓姑娘,只是看著凌霄。
凌霄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那時說照顧圓圓姑娘,可沒有說要娶她。”
“你也要與我玩這些文字游戲?”
謝神語氣明顯有些怒意。
“等一下”圓圓姑娘打斷二人的對話,朝她的師父問道“師父,我何時說過要嫁給他?”
謝神卻是淡淡道“我教你練劍那段時日,你半夜起來偷偷哭泣,卻是為何?”
圓圓姑娘臉頰一紅,低聲道“想我爺爺了。”
“想你爺爺卻為何臉紅”
謝神不留情面的拆穿,讓圓圓姑娘更加無地自容。
“既然當了你的師父,自然要將你的終身大事安排妥當”謝神接著道“凌霄雖然自認瀟灑,實則浪蕩,但本質卻是不錯。”
凌霄苦笑道“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
圓圓姑娘嘆息一聲,道“那段時日確實是在想他,但看到他對巧兒姑娘的感情,我就已經知道他心不在我,何況這些時日我已經漸漸放下對他的執念,只想跟著師父好好學劍。”
“真話還是假話?”謝神語氣嚴厲,有些咄咄逼人的看向圓圓姑娘。
圓圓姑娘卻是毫不畏懼,點了點頭道“真話!”
“難得的劍道天才,豈能為兒女私情所毀”凌霄嬉笑的拍了拍謝神的肩膀道“你這手逼婚屬實是高招。”
謝神淡淡道“既然是我徒兒,自然要尊重她的選擇,若她選擇了你,你便是想反悔也沒用。”
劍道天才?逼婚?
圓圓姑娘有些云里霧里。
凌霄替她解惑道“能在短短十余日的時間里習得如此劍術,江湖中想來只你一個,若一心習劍,假以時日,劍法成就絕不在你師父之下,但若心有旁騖,則要在劍道夭折,止步不前。你師父不想你就此隕落,又顧及你的情感,是以才會出此高招。”
圓圓姑娘感激的看了一眼謝神,而謝神依舊是一臉漠然。
“既然此間事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謝神說完,便準備離開。
李飛卻攔在他的面前。
謝神眉頭一皺。
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凌霄只覺得一陣頭疼。
“你的神殺令還在孔巧兒身上?”李飛語氣冰冷道。
謝神并沒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凌霄趕緊解釋道“謝神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巧兒,不會真的對巧兒出手的。”
“會”
凌霄萬萬沒想到謝神會否認。
謝神冷聲道“若我徒兒哪天對你回心轉意,我就會殺了她。”
“很好”李飛道。
“很好是什么意思?”謝神道。
“很好的意思就是我也要殺她”李飛解釋道“但她只能死在一個人手里。”
凌霄只覺得頭皮發麻,他萬萬沒想到這兩人會以這樣的方式成為對手。
“很好”謝神道。
“很好是什么意思?”這次輪到李飛問道。
“很好的意思就是在殺她之前我會先殺了你”謝神冷冷道。
凌霄趕緊攔在兩人中間,朝圓圓姑娘使了個眼色。
圓圓姑娘一直對李飛心存畏懼,從在會客廳見到他的第一面起,就感到一陣心悸,李飛和謝神都散發著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氣息,但相較于謝神的孤傲,李飛的冷酷更讓人膽寒。
如果真的要二人對決,圓圓姑娘甚至覺得她的師父輸的可能更大。
“師父,我對凌大哥不會再有其他想法,只是將他當成我的兄長,之前爺爺將我托付于他,是怕我以后無人照顧,現在有師父你照顧我,我還有什么好怕的。”圓圓姑娘也趕緊出來勸說。
“以后圓圓就是我的親妹子”凌霄也附和著說道“等日后與巧兒完婚,那就是你嫂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打打殺殺。”
聽到家人二字,李飛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這個令江湖人士聞風喪膽的無情飛刀,心中是否也在憧憬過親情的溫暖?
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殺孔巧兒,但他又是否真的對她抱有仇恨?
這世界上第一個理解他痛苦的正是孔巧兒,他們的遭遇極其相似,他們都是不幸之人,他此生已經奉獻給了飛刀,給了那無盡的孤獨與蕭索,那么他便希望孔巧兒能打破這份不幸的命運,帶著幸福,帶著美好,在這種江湖好好的活下去。
這是一種精神的寄托,但他從不善于表達,他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來守衛自己心中的那份希望。
“收回你的神殺令!”
李飛的語氣冷漠,但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魔力。
謝神將圓圓姑娘護在身后,冷冷道“神殺令一出,絕不收回。”
“讓開”
凌霄知道,李飛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但是他不能讓,他實在不想看到他們兩人的對決,而這本就是一個誤會,一個只要一方退讓就能解開的誤會。但這兩人偏偏是江湖中最心高氣傲的兩人,誰都不肯退讓一步,眼看就要朝最壞的方向發展,李飛的手已經伸入袖中,謝神也握住了斷魂的劍柄,攔在中間的凌霄已經能感受到那兩股無形的威壓,若是武功稍弱一點,此刻只怕要被這窒息的威壓逼暈過去。
“凌霄,你們在干嘛?”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巧兒,你怎么來了。”看到孔巧兒出現在閣樓,凌霄更不能讓二人交手,不然以二人對決的余波,絕不是孔巧兒與圓圓姑娘所能承受的。
孔巧兒道“聽護衛說你們在聽風樓,我便前來看看,想親自跟謝前輩與圓圓姑娘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