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都把自己的木牌拿好好了,到后山閆長老處領取外門木牌,領取職務。”一個錦衣華袍老者對著清蓮門前的幾百號人,眼神嚴厲說道:“如果有人弄虛作假,當場格殺勿論!”
眾人噤聲,乖乖的按照排著隊,往山里走,每個人都被一個宗門弟子,拿著玉牌掃描一遍,木牌里顯然有清蓮門自己的標識。
“站住,你的木牌有問題!”一個青年被叫住,瞬間僵直,面無血色。
“啊!”
一聲慘叫,那人被一把飛劍洞穿頭顱,腦漿撒了一地。
“這就是冒牌的下場!”錦衣中年人漠然道,仿佛捏死了一只螞蟻。
一個午覺睡到天黑,符塵睜開眼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糟了!符塵一個激靈。
抱起長劍飛奔,山門前,一眾清蓮門弟子無精打采地收拾殘局,顯然一天的選拔,把他們累得不輕。
“祝師兄,你說這次選拔,會不會有好苗子出現呢?”一個稚氣未消的圓臉青年道。
“這次有三個上等資質的弟子,比往年要好太多。”祝師兄一邊翻著登記的冊子,一邊道。
“可惜,沒有白師兄一樣的驚艷的天才。”圓臉青年感嘆。
“要是每次都能有一個白師兄,我們清蓮門就不用屈居偏遠的幽州了!”祝師兄搖頭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忙道:“對了,袁長老要的陵園分配見習弟子了嗎?”
“完了!”圓臉青年一聽,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臉說:“我記得袁長老從來不在外門招弟子的!”
“沒辦法,掌門特意吩咐,不許他從內門要弟子。”祝師兄眼皮不住的跳起來。
“那怎么辦,這事沒辦好,我們兩個都得當替死鬼了。”圓臉青年臉色煞白。
“要不,現在去截胡幾個?”圓臉青年試探問道。
“這……”祝師兄遲疑片刻。
忽然,一個少年飛魯莽沖撞,飛奔而來,祝師兄更添分怒氣。
“等一下!”符塵氣喘吁吁。
“什么人大聲喧嘩?”圓臉青年呵斥。
“我是來報道的。”符塵尷尬地從懷里掏出玉牌,心想完了,要倒大霉,不過也抱最后一期希望試一下。
“大膽!規定時間已經過去你可知道?!”圓臉青年愁眉不展,一聽破口大罵,往前就想動手。
“師弟慢著!”祝師兄伸手,看向圓臉青年。兩人相視片刻,心有靈犀,同時露出笑顏。
這怎么令人心生不適,符塵惡寒一陣。
“這位師弟莫怕,師兄方才粗魯了。過來登記吧,我們清蓮門也是求賢若渴,不放過任何一個好苗子。”圓臉青年喜笑眉開,一把握住秦明的手,殷勤道。
“這……要不,咱還是恢復桀驁不馴的樣子?”符塵打心里抗拒,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這位師弟,你有大氣運!內門的袁長老,可是欽點要一名外門的見習弟子。我們也才收到手札,正愁怎么選拔優秀的弟子,看誰都不合適,一直篩選到現在,誰知就剩你了,所以我們一致決定,就選你了。”祝師兄信誓旦旦地說道,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有這樣的好事?”符塵半信半疑。
“廢話那么多,你到底愿不愿意!”圓臉青年突然變臉。
“愿意愿意。”符塵飛快點頭,這就正常了。
“那跟我走吧。”圓臉青年像是怕符塵反悔,拉扯著符塵往宗門里走。
沒有從大門進去,大門是正式弟子才有資格進出。外門弟子都安排在宗門外圍。
圓臉青年拉著符塵從一旁小路抄近路一路狂奔,遠遠地看見分配任務的袁長老,正拿著包袱正要打道回府。
“閆長老稍等!”
圓臉青年一邊跳一邊揮手。
“怎么了,火急火燎?”閆長老停下腳步。
“袁長老!”
聽到袁長老的名號,閆長老臉皮一抖,顯然也有幾分忌憚。
“袁長老怎么了?”閆長老問。
“袁長老要這屆一名見習弟子,我們給他老人家送來了!”圓臉青年大口喘氣,如釋重負。
“這……這么快……”閆長老驚訝,好像知道些什么,掃了一眼符塵,不說話了。
這……怎么這么詭異?符塵眉毛開始跳起來,但是又強忍住了疑問,萬一進不了宗門,那就前功盡棄了。
“行,那就分配你。”閆長老看了眼符塵,道:“去宗門陵園陪袁長老守靈吧!”
墳地?這般諱莫如深,鬧鬼了?符塵想撒丫子跑了。自己修道未成就要和鬼魂斗智斗勇,不是找死嗎?就像讓你上戰場和敵人刀劍肉搏了,然后跟你說待會教你武術。
“怎么樣,這可是個好差事。后山陵園靈氣豐足,修煉起來事倍功半,十年前,可是內門弟子打破頭都想要的美差。”閆長老瞇著眼,微笑道。
那是十年前吧,現在估計是打死都不去了,符塵暗暗吐槽,不過為了找清兒,他豁出去了。
“全聽長老安排!”符塵咬牙堅定道。
“好!有魄力!”閆長老說漏了嘴。
“你帶他去袁長老那里報到吧,免得他人生地不熟,走錯了路,那就白忙活了。”閆長老指著圓臉青年。
“這……是!”圓臉青年臉像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符塵跟著圓臉青年繼續上路。
繞了好大一段路,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后山。
此時月明星稀,后山的樹木蒼老茂密,盤虬臥龍,錯綜復雜,扔個兔子,估計動用全宗的人都找不到。
宗門禁地,私闖格殺!
一個高大顯眼的立碑擋在前方,月光下八個血色的紅漆大字,殺氣騰騰,觸目驚心。
圓臉青年看著立碑,打了個寒顫,回頭再三叮囑:“待會跟緊我,出了事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是!”符塵咽了口唾沫,冷汗都下來了。
“嗚——”風吹過陵園,傳來像是女人凄厲的哭聲,符塵心都到嗓子眼了。
“走!”圓臉青年聲音透著舍身取義的決然。
繞過石碑,是一座大理石立門,門上雕著潔白的蓮花,在月光下皎潔如玉,顯得神圣肅穆。
腳下是大理石鋪成的路,一丈寬,通向陵園深處。隔著布鞋,符塵感到一絲絲冰涼。
打了個寒顫,符塵低著頭跟著圓臉青年,眼神從眼角不時偷偷瞥一下周圍。
一排筆直的雪松像是守衛的士兵,草地干凈整潔,顯然經常有人打理。
身邊出現一座座高大的陵墓,大理石砌成的圓冢,一塵不染,透出肅穆莊嚴,是個沉睡的好地方。
陵墓前高聳的大理石墓碑,把人帶入到陵園的氛圍。
一個蒼老卻挺拔的身影突然顯現在墓碑前,白色略帶透明的身子,道袍飄散,衣衫翩翩。
要是在幽州城看到此人,符塵肯定以為看到了神仙,可此時,符塵一陣顫栗,聲音發抖道:“師兄……你看到了嗎……”
“不許看!”圓臉青年小聲呵斥,聽語氣要哭了。
怎么比我還膽小,符塵暗暗吐槽。
如果圓臉青年聽到符塵心所想,必定掐著他脖子怒吼,你太年輕了!
一路上,又看到好多微微透明的白色身影。
有的像個老儒生,溫文爾雅;有的像個盛氣凌人的將軍,目光如炬……
看多了符塵也就習慣了,干脆抱著劍指指點點,圓臉青年欲哭無淚。
“你們來了?”
“啊!!!”符塵和圓臉青年都嚇了一跳,圓臉青年更是嚇得躲到了符塵身后,拽著符塵的布衣瑟瑟發抖。
眼前一個短胡茬的老人,灰色的樸素布衣,面容瘦削,一頭長發胡亂地盤系著,眼睛深深地藏在濃眉之后,卻發出凌厲的目光,看著符塵。
符塵卻不感到害怕,因為他聽到了老人沙啞的喘息聲。有點像老員外看書時不住地喘息,甚至有些親切。
“袁長老!”圓臉青年如獲大赦,跳了出來。
“袁長老,見到你太好了,您要的人我帶來了。”圓臉青年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雖然遲了些,不過今天非比尋常,就不跟你計較了。”袁長老淡淡道。
“又出事了?”圓臉青年一聽,嚇得四處張望。
“暫時沒有。”袁長老道,又皺了皺眉,沉默片刻,說道:“既然人帶來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可以走了。”
“別,袁長老,不要趕我走!”圓臉青年一聽下了逐客令,想到大半夜自己回去,臉色煞白。
“那你留下來陪我?”袁長老露出戲謔的微笑。
“那我還是走吧!”圓臉青年一挺胸,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圓臉男子轉身撒開腿,一路狂奔,消失在月光中……
“你叫什么名字啊?”袁長老轉過頭符塵,點了點頭,道:“不錯,膽子不小,以后就在陵園住下吧。”
您老人家才是膽子不小,簡直渾身是膽,符塵暗暗吐槽。
“弟子符塵。”符塵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