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養過孩子的人,特別是自己沒有孩子的人,大概很難想象將一個小孩單獨留在家中,其實是一件恐怖的事情。這一點,羅可在別過天藍之后才猛然想到。他猛力地蹬著自行車,飛快地回到自家樓下。
抬頭看去,五樓的房間只有一盞黃色的臺燈寂寞地在晚風中亮著。樓下沒有消防車或救護車,公寓小區里面一如既往的安詳。羅可這才緩緩地松了口氣。
回到了家中,起居室里面只有門燈亮著,然后就是房間里頭的那盞臺燈。羅可快步走在幽靜的家中,跑進了廚房。出門時忘記關閉的煤氣閥門現在已經被關上了,還沒來得及洗的碗筷也已經被洗得干干凈凈。
別以為裝作乖巧,這位羅可大叔就會放過你。
羅可目露兇光地倒了一杯水喝,心里開始盤算著讓可珞消失的作戰計劃。當然,羅可這時有兩種選擇。一是把可珞的那個奸夫父親找出來,把他從樓頂推下去;二是,羅可直接將天藍追到手,即便結了婚也不生小孩,以便天藍可以繼續自己的事業。
但實際上,兩個計劃對于羅可來說都非常困難。羅可本就不是個擅長追求女生的人,更別說對象是天藍這樣的明星。即便追到了,對方父母必定不會同意天藍和這個不食煙火,一點都不上進的家伙成婚。
相比之下,還是推人下樓比較簡單。不過無論如何,羅可倒是應該先打聽清楚可珞的父親到底是何許人,方才能繼續策劃下一步。
想好了之后,羅可便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只見可珞這時像是一只小貓一樣,卷著身體睡。那輕薄的被單早就被她踢到床尾去了。
羅可嘆了口氣,便幫她蓋上了被子。他坐在床旁邊的地上,依靠著微弱臺燈燈光仔細觀察著可珞。
可珞的睫毛很長,鼻梁又直又高,鵝蛋臉上兩頰又白又嫩。可以看得出來,這孩子長大后姿色定不亞于天藍。突然,羅可發現了枕頭巾上面有一片水漬,位置正好是在眼睛的位置附近,摸上去還有點濕潤。
這水漬顯然不是口水。孩子必定是在羅可回來之前哭過。
“是想媽媽了吧?”羅可說著撫摸了一下可珞的頭發,思緒開始變得迷離了起來。
突然,羅可發現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硬邦邦的,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涌上的心頭。他回頭一看,才發現那流氓惡魔正似笑非笑地倚著門框站。
“喂,快告訴我,這女孩的爸爸到底是誰?”羅可毫不猶豫地發問。
“嘿,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人類就這么沒有禮貌嗎?”惡魔說著向羅可吐了吐舌。
“你這惡作劇的魔鬼,還讓我怎么招呼你?”
“至少,你得說‘嘿,你來了?死鬼。’。”
“好吧,死鬼。想死我了。”羅可無奈地說。
“這還差不多。”
“那現在告訴我吧。”
“我不告訴你。總之不是你。”惡魔說著竟然打了個哈欠。
“為什么?”
“告訴你就不好我玩了。”惡魔邪魅地笑了一下,繼續說:“你是不是很想讓這個孩子消失。可殺死人家老爸這種辦法可用不得,要坐牢。”
“知道一下還不行?”
“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官天藍追到手。到時,這孩子就不會出生了。”惡魔說罷,嗖地來到了床上,側臥著一臉同情地說:“這么可愛的孩子,可惜了。”
“喂,你離她遠點。”羅可怒斥到。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本來他就好像與這個世界沒什么關系似的,這時居然會想護著可珞。
“好好……”
惡魔說罷一閃身,便摟住了羅可的胳膊,在他耳邊耳語到:“怎么樣?去追她媽吧。不然隨著時間推移,你會越來越悔恨。你唯一能戀愛的機會溜走了。十幾二十年后,你就變成一個只能對著電腦屏幕發泄欲望的大叔了。”
“唯一的機會?別忽悠我了。”
“嘿,除了官天藍,誰會喜歡你這種呆子?”
“喜歡我?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早就喜歡你了。只是你太過笨,沒有察覺。”
惡魔咯咯地笑著,就好像遇見了全世界最滑稽的事情一樣。連課本都要懷疑的羅可,可沒那么容易相信這只邪惡的魔物。他問:“誰會相信你那無憑無據的胡說?”
“嗯?如果我給你憑據,你是不是就要去將這個女孩從歷史上抹去?”惡魔指著可珞說。
“只有我看到憑據之后,才能決定。”
“好!”
惡魔話音剛落,周圍的環境便從晚上變成了白天。只聽見熟悉的聲音怒斥到:“羅可!羅可!”
羅可猛然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站了起身,才發現他這時正在高中的教室里頭,周圍的同學正哧哧地發笑。
語文老師胖老陳還是那個樣子,圓圓的肚腩,卷曲的短發,還帶著一副明星一樣的蒼蠅金絲眼鏡。胖老陳見羅可起來了,便也沒發怒,只是讓他說一下剛才講的那一段的中心思想。
高中時期的羅可常常有種奇妙的感覺,就是即便他睡著了依舊能聽到胖老陳說話的聲音。所以,他很清楚現在講到哪里,便滔滔地說了一通。最后,他還補上了一句:“這是我想的,作者可能根本就沒想這么多。”
看到羅可居然沒有出丑,胖老陳反而有點惱怒。他點了點頭,悻悻然地說:“看來你不用聽課也能答題了,神奇小子。去,到走廊罰站。”
羅可完全沒有申辯,默默地就走出了教室。他這才猛然發現,天藍已經早他一步出來罰站了。只見天藍歪著腦袋,笑著對羅可說:“等你好久了,神奇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