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

　　仵作將尸格呈給南歸雁時，劉石頭也剛好打探消息回來。

　　南歸雁先將尸格仔仔細細看過，只見上面寫著吳老爺身長，發長，年顏若干。

　　至于吳老爺的死因，果然不是意外病亡，而是顱內被釘了鐵釘。

　　其實這種案例很常見，時人長發盤頭，鐵釘長硬，尾部細小，不易為人發覺。

　　但因為郾朝前期對醫術的重視，對那些死者誅處并無傷損，平日又沒病沒災的，做了諸多查驗，試圖找出死因。

　　最后卻發現有些死者乃是被人將刃物釘入腦中，殺害性命。

　　因此仵作查驗上便加了一條干檢，仔細看死者腦后，頂心，頭發內，恐有火燒釘子釘入骨內。

　　案卷中用此法殺人的多為女子，且與死者夫妻的居多。

　　單從驗尸結果上看，吳夫人嫌疑又大了幾分。

　　南歸雁將呈上的那份尸格收好，又問劉石頭，“可有什么發現？”

　　劉石頭來了精神，將打聽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個干干凈凈。

　　“沒想到這個吳家和萬家還有些牽連呢。”

　　“吳家十幾年前其實是最有可能成為皇商的，為了這個皇商的名頭上上下下打點了許久，卻沒想到名頭最后被名不見經傳的萬家摘了去。萬家一時平步高升，吳家元氣大傷，開始走了下坡路。”

　　“聽說那段時間吳老太爺，就是吳老爺他爹天天在店里罵萬江，說什么小人，靠走些歪門邪道的路子走不遠之類的。”

　　“第二年冬天，吳老太爺就得了急癥走了，不然吳家也不會敗落下去。吳老爺算得上臨危受命，可他之前只是個富貴公子，不理事，生意到了他手上守成都不做到。又過了三年，錢吳氏丈夫突然暴斃，她直接收拾包袱回了吳府。吳夫人挪用錢財用來當香油錢導致吳府敗落的言論也是從這之后傳來的。”

　　“但知道吳家內情的人都知道，吳家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其實是因為吳老爺盤不活吳老太爺留下的諸多鋪子，但他又割舍不掉，拆了東墻補西墻，鋪子收益越來越低。”

　　南歸雁聞言點了點頭，劉石頭打聽到的消息才算合情合理，吳夫人以一己之力拖垮吳家的污名恐怕是錢吳氏傳播的。

　　“那個錢吳氏的丈夫是個什么樣的人？”

　　劉石頭頓了頓，幸好他想著有備無患多問了幾句，因為此時能從容對答，“是位秀才，姓劉名伯云，十五歲就中了，一時間是好多媒婆眼里的香餑餑，最后被吳老爺拍板定下。可是也不知道為什么，錢吳氏嫁過去近十年，劉伯云于學問上再沒有過精進，甚至染上了尋花問柳的惡習，將錢吳氏的陪嫁都敗完了。最后也是因為喝了許多花酒，迷迷糊糊回到家里，沒多久就暴斃身亡。”

　　南歸雁腦中飛快閃過什么，酒后，暴斃，與吳老爺的死如出一轍。

　　“去，與劉家如今的主事人商議一下，開棺驗尸。”

　　“啊？開誰的棺？”

　　南歸雁輕笑一聲，“自然是錢吳氏的丈夫，劉伯云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