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峰地界毗鄰沙漠,因此特殊的冷熱氣候,把山上的植被也調教的異常怪異。
原本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植被,同樣生長的枝繁葉茂,放眼望去整片山林被點綴的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黑云寨所在的齊云峰就位于雙子峰山脈的中南部,距離凈峰村也不過二十五公里,最近的九陽村僅有七八公里,可以說山匪就在跟前,平民百姓怎能不苦。
再加上齊云峰地貌險峻難行,從山腳下到山腰也只有堪堪一條可行之路,實屬易守難攻之地,哪怕沒有戰亂,尋常軍隊想剿匪也是困難重重。
中午時分,臨近齊云峰山腳。
此時兩名山匪正在復雜難行的山林間快速奔走,很是駕輕就熟,山匪也就這點能耐值得讓普通人稱道了。
畢竟跟隨其后的王旭還是嫌棄他們跑的實在太慢了。
海拔兩千米的齊云峰半山腰中,數十間的木屋房舍錯落無序的駐扎著,宛如一個村落,此刻正人潮涌動,其間的哭鬧與叫喊聲不絕與耳,就連山腳都能隱約耳聞。
這正是那惡名昭著的黑云寨大本營。
來往絡密的山匪眾人,正在有條不紊的操作與囤積近日奪掠來的錢糧還有女人,哭鬧聲正是這些可憐的女子發出的呼救與咒罵。
人性的陰暗扭曲面,往往在這里被體現的淋漓盡致,山匪們的淫笑嘲弄與絕望呼救的女性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邊上還有幾位同樣是半年前被搶到山寨的女人們,此刻正在一旁熟練的卸裝“戰利品”。
她們漠然空洞的目光仿佛看不到這些即將受辱的女性,可衣裳襤褸的暴露處,清晰可見的大片淤青和紅腫,卻同樣在無聲泣訴著她們遭受的非人虐待。
一身輕甲勁裝的黑云寨大當家吳仁黑,正一臉欣喜得意的看著此次收獲頗豐的物資和人丁,巴不得現在就拽著他的結拜弟兄陳云好好醉上一回。
盡管心里有些犯嘀咕,跑腿的小崽子們怎么還沒把二弟叫回來。
隨即轉身看向身后哭的梨花帶雨的一眾妙齡少女們,又望向蒼鷹嶺的位置,不知道是想到什么齷蹉事,不懷好意的笑話起陳云來。
剛下達把那些女人先關押起來的命令后,突然就瞧見有一團灰影朝自己沖來,速度快如閃電…
“啊!!”
吳仁黑忽然痛苦大叫起來!
那道灰影已經掠到半空,只有目力極佳的人才能看到蒼鷹勾嘴中正叼著一塊血淋淋的人耳往腹中吞咽!
“?。?!”
“他媽的,啊啊!我的耳朵!”
吳仁黑捂著右耳的部位半蹲在地,一瞬間的疼痛與憤怒快讓他失去理智。
周遭的山匪們紛紛停下,一下子就聚攏過來,他們不知道老大究竟發生了,以為是有幾個不長眼的娘們兒讓老大難堪了。
看清老大的傷勢后,眾山匪瞬間義憤填膺的叫囂著要宰了這些女人!
又是一道灰影疾速掠過,一山匪還沒反應過來,鼻子已經搬了家。
由于速度實在太快,直到第四個人的耳朵也不保時,眾山匪才發覺是一只蒼鷹在作祟!
“放箭!給老子把它射下來??!”
吳仁黑近乎咆哮的指著天上盤旋的那只蒼鷹。
山匪當慣的逃兵們,箭術實在沒眼看,兩輪箭雨下來,連蒼鷹的羽毛都傷不到,氣的吳仁黑撕了塊衣袖簡單包扎完傷口便一把奪過手下的弓箭。
瞄準,滿弓,射出!一氣呵成!
煉體期可力開巨石的強大力量在此刻體現出來了。
蒼鷹也覺察到危險逼近,一個側翼想避開箭矢,但是強大的力度讓箭頭裹挾起一些音浪,震的蒼鷹在半空有點不穩。
眼見第一箭未中,吳仁黑擔心走脫了蒼鷹,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已經接連射出,不余一點死角。
堪堪避過前三箭的蒼鷹,由于翼展過大,左翼終被第四箭洞穿,在吃痛的鷹唳聲中,與半空失去控制,一下子極速向下墜落…
地上的眾山匪見老大箭法超絕,一下子滿堂喝彩,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同時間就有山匪提刀紛紛沖向蒼鷹的墜地樹林處,要把它剁成肉醬,以泄心頭之恨。
怒氣未消的吳仁黑放下快弓,正準備一起上前看看究竟是什么怪鳥有這等智慧。
“噗!!”
一大片血花突的在前方綻放開,最先追出去的七八人已經齊刷刷的倒地。
空氣為之一窒…
這突如其來一切讓后面的山匪們驚懼失措,下意識的全部抽刀向吳仁黑聚攏,擺開陣勢。
吳仁黑也從來見過這等詭異事件,什么鬼東西都沒見到,自己就折了十來位弟兄,下意識扔掉快弓把系在腰間的雙刀緊握手中,幾十號人就這樣死死盯住前方的樹林區域…一時間誰也不敢再貿然進去!
同一時間,一路尾隨的王旭也終于來到齊云峰西南處的山腳下。
前方幾十米處有條石頭壘砌的起伏不平的石墻,透過關卡的木柵欄能看到一間小棚屋,有五六名守門的山匪正在里面玩骰子,棚屋邊上還插著一桿寫著‘黑云寨’字樣的旗幟,顯然這處就是那山匪的大本營所在地了。
看樣子距離蒼鷹嶺也沒多遠嘛!
王旭不免腹誹心謗,要不是避免打草驚蛇,想要一鍋端了這幫禍害,這會兒早就打到他們大本營去了。
兩名氣喘如牛的山匪把陳云部隊被殺的消息傳遞之后就累趴在地,隨后守門放風的山匪就火急火燎的趕上山,要把消息第一時間傳遞給寨主。
看清傳信山匪上山的方向后,王旭也迅速送關卡內的幾名山匪‘上了路’。
這下再也不需要路引的王旭,追尋山上的微弱呼救聲方位,卯足了勁在樹林間極速沖刺,一排排的樹林飛快在他身邊倒退!
“轟…轟!”
“咻咻咻咻!”
王旭腳步未停,舉頭望向山峰高處,表情逐漸凝重!
只見在山與天的間隔中,無數劍氣縱橫,狂舞的勁風夾雜著雷聲肱肱,聲勢駭人...!
那閃耀著銀光的實質劍浪肆虐著山林,大量樹木被攔腰截斷,順著山勢滾落下來,王旭后頭還在趕路的那名山匪躲避不及,直接被壓碎腿骨,壓在樹干底奄奄一息。
同時山上伴隨著的還有大量的嘶喊聲。
王旭眸內銀光閃爍,身上迅速爬滿源氣,四肢軀干猛的鼓脹起來,右足用力一蹬,瞬間整個人就像一顆出了膛的炮彈,高速的摩擦炸裂了周遭空氣,一路火花帶閃電的直沖已經清晰可見的山腰寨門!
半刻不到。
“砰!”
一個騰空躍到半空,王旭穩住身型重重的砸往地面,直接把山寨前的空地轟出一個地坑,他的目地純粹就是要吸引那強者!
他猜測,那位強者就是蒼鷹嶺那位白衣人,單看那鋪天蓋地的劍浪就足以讓人心悸。
不過不清楚那位強者究竟是敵是友,這么狂暴的劍氣,難免不會誤傷山上村民。
如果事情往最壞的事態發展,他不得不拼一下了,正好也可驗證自己晉升后的實力。
踏進黑云寨的石牌大門后,映入眼簾的就是地上那橫七豎八的倒著的數十人,看模樣都是山匪的統一著裝。
不放心的王旭迅速四處張望,這些該死的山匪當然不是他的觀察對象,他要確認的是村民的安全。
村民怎么都不見了?
據嚴實土說的,每次都有許多少女被搶到山上的,而且在山腳的時候,還能隱約聽到女性的呼救聲。
仔細看過血泊的人堆里并沒看到村民,著實讓他心安了不少,可那些被俘虜上來的人究竟跑那去了。
那不知名的強者此時也不見蹤影…
不過齊云峰的這片半山腰實屬妙地,伐去樹木后,整個一片開闊地,容納數十間的棚屋也不顯得擁擠。
地方大是真的大,可找人也費時間,王旭只得扯開嗓門喊起來了。
“還有活人嗎?”
接連喊了三聲后,左前方的大棚屋里這才傳來一陣微弱的說話聲。
王旭趕忙尋著聲音奪門而入,一下子就發現屋子里黑壓壓的擠著不下二十人,有男有女,不過嘴里大部分都被塞上了布條,見突然有人闖進來,各個都跟受了驚的母雞似的,嘴里嗚嗚著一臉驚懼的看著自己。
王旭剛要開口解釋自己不是壞人…人群里就有一個怯生生的詢問傳出:
“是王旭…王大哥…嗎?”
“我是王旭,你是凈峰村的村民吧?我是受村長之托來救你們的,你們不要害怕?!?p> 聽了王旭的解釋,大家開始拼命的掙扎起來!
王旭不敢耽擱,快速解開他們的繩索束縛,詢問起周圍還有沒有其他村里人,可眾人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根本沒人回應他。
眾人這剛死里逃生,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回到家里跟家人團聚,立刻就往外跑,四散開來。
只不過不到一刻鐘,見證了遍地尸首的大多數人又怪叫連連的跑將回來,躲到大棚屋里瑟瑟發抖,說什么都不敢出去了,全部開始眼巴巴的望向王旭,集體默默的等候救命恩人的下一步指示。
要不說現在的年輕人腦子都好使,懂得自己回來,省去了自己的又一番追人和說教。
盡管自己也才二十出頭,不過他也是經歷過大型戰爭洗禮的人,對死人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更何況自己本身也是殺伐果斷的主。
王旭也不說話,就這樣雙手插肩依在門框邊等他們都回來,不厭其煩的又重新問道:“你們出去轉了一圈,看到還有其他村民嗎?”
這會兒都有人搶答了,還是那位怯生生的少女,她氣喘噓噓的跑到王旭邊上回著話。
“王大…大哥,沒…有了,大家都被,都被關在這里,沒有分…分開。”
這位十五歲模樣的豆蔻少女就是凈峰村老陳家的大女兒,昨天王旭在講故事時,她與家人也在外圍聽得津津有味,故而認得他。
見少女回應,其他人也不甘落后,跟著七嘴八舌的也跟著說,不過大抵意思相同,所有被搶上山的人都集中在這里了。
大伙兒見自己被搭救,又見外面被結果的山匪和山匪頭子,以為就是眼前這位精壯男子所為,敬仰佩服到不行,離得比較近的九華村村民紛紛邀請王旭到自己家做客,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這少男少女們炙熱的眼神是會把人融化的。
王旭輕嘆一聲,看著情緒高漲的眾人,想到他們回家后,看到自己的家人不幸死于山匪屠刀后得消息又當如何。
“那你們有看到一位白衣人嗎?”王旭不露聲色,追問著。
“白衣人…?”
大伙兒開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答不上來。
“我們一直被關在這,沒有看到呀?”
“白色衣服的人,我們這里也沒有啊…”
看來那神秘強者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主?
既然這樣,還是有緣再見,刻意找他切磋,反而顯得自己落了下成。
“大伙跟緊我,我們先到最近的九華村落腳,再做一下步打算。”
九華村的幾位少女聽到大俠真的會來自己村落,驚喜難掩,歡呼雀躍的叫嚷著,她們知道回家的路,下了山她們帶路。
看來只能先這樣了,趁著現在正午也好趕路,王旭就不再墨跡,帶著眾人下山直奔九華村而去。
齊云峰山頂的某處天然洞窟忽然寒芒大振,寒光冽冽當中,一位負劍而立的白衣人眉目凝重的望著一柄斜插進石壁的劍柄好一會兒,把手中的劍收入匣內轉而單手扶著下巴一臉沉思著,不禁喃喃道:“老師果然沒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