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很好，艾莉爾。”

　　克雷爾說，聲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柔和，“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他輕輕揮了揮手，伊克斯與艾莉爾等“機械之心”成員依次消失在白色的平原之上。

　　“原來是你？！”

　　在看到盤旋于半空中的虛幻薄霧后，伊莎貝爾終于明白了一切。

　　與伊克斯不同，作為一名“知識皇帝，”衪一眼就認出那些知識與概念的聚合體是什么。

　　那是沒有完全開啟的“知識皇帝”神話生物形態！

　　如果完全展現出這個序列的神話生物形態，在場的所有低序列非凡者都會立即失控。

　　眼前這團迷霧至少代表著一份“知識皇帝”的特性，但位格上甚至比伊莎貝爾還好高上許多。

　　衪終于找到了“隱匿賢者”失蹤的真正原因。

　　這位摩斯苦修會信仰的邪神被囚禁在這片純白色的空間里。

　　伊莎貝爾的身影忽地變得虛幻，化作無數概念和信息，衪把目光——這個形態下的衪沒有五官，但可以明確感受到類似視線的東西掃過了克雷爾剛剛站著的位置。

　　那里什么也沒有，朦朧的霧氣懸浮在白色的平原上。

　　克雷爾消失了。

　　不，準確來講他并沒有完全消失，伊莎貝爾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傳來，就像克雷爾和這片白色空間融為一體。

　　消失的只是他的身體。

　　伊莎貝爾回頭望向那顆矗立在無處的龐大球體，克雷爾似乎就立在球體的頂端，但無論如何都無法被視線碰到。

　　所有霧氣突然上升，白色的平原一下子變得空曠。

　　伊莎貝爾突然不受控制地脫離神話生物狀態，就像還沒有晉升天使時強行變成不完整神話生物，必須在失去理智前脫離，否則就會崩潰成怪物。

　　她確實不再天使了，準確來說，她甚至已經不再是非凡者了。

　　她體內的所有特性在一瞬間內忽然消失，就像被相隔了無數維度的一只巨手攝走了。

　　在接下來的不到一秒里，她依次失去了靈性、肉體、時間和生命。

　　摩斯苦修會的十支柱之首，序列1的“知識皇帝”，就這樣詭異地死去了。

　　白色的平原上只剩一節顏色黯淡的晶體，內部不時有流光滑過，就像急逝的流星。

　　晶體仿佛由無數抽象的概念和知識凝聚而成，僅僅是看上一眼都會產生眩暈感，給人的感覺就像剛剛上完一節難以聽懂的數學課一樣昏昏沉沉。

　　一只擦得很亮的皮鞋踩在純白的地面上，克雷爾再次出現，他慢慢走到那份“知識皇帝”的特性旁，俯身將它拾起。

　　……

　　盧瓦爾門內，封印物封存處。

　　伊克斯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眼神有些茫然。

　　他花了十幾秒時間重新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伊莎貝爾變成了一個隱秘組織的天使，差點將整個“機械之心”小隊團滅。

　　關鍵時刻，自己傳送到她身后，用嘴遁拖延了一段時間，艾莉爾趁機激發了“2－102”，將所有人傳送到一片純白的平原中。

　　最后似乎是本來已經死去的克雷爾再次出現，然后……然后醒來就回到了盧瓦爾門這里。

　　伊克斯環顧周圍的隊友，見他們陸續蘇醒過不，眼神和自己一樣迷茫。

　　結束了嗎？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這個問題。

　　大家都……活下來了嗎？

　　他們不約而同地望向克雷爾所在的位置。

　　那里只剩一顆透著黯淡光芒的球體，球體內部有一只冷漠的眼睛，就像有人通過它在窺探四周。

　　這是……其他人并不知道非凡特性守恒定律的存在，但看過原著的伊克斯一眼就認出了那顆球體是什么。

　　那是一份非凡特性。

　　非凡特性……會是誰的？是克雷爾還是伊莎貝爾？

　　伊克斯憑借的“怪物”的直覺，感知不到特性上有什么從位格上來判斷，似乎不是高位特性。

　　是克雷爾……他還是被殺死了？

　　不知道為什么，伊克斯完全沒有穿越回去的沖動。直覺告訴他克雷爾并沒有真正死亡。

　　如果是其他人，伊克斯可能不會懷疑他們是不是真正死去了，立刻嘗試穿越回去改變點什么。

　　但克雷爾不同，他身上似乎還藏著很大的秘密。從“2-102”和“2-127”這兩件封印物在面對伊莎貝爾時的表現效果來看，要憑借它們擊殺一名半神沒有之前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即使有事先謀劃和一定的巧合在里面。

　　但如果克雷爾本身就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序列非凡者，那這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

　　天邊露出一絲微光，太陽緩緩升起，將清晨的第一道光照在羅德茲技術大學的校園里。

　　新的一天到來了。

　　地下，“機械之心”小隊隊長辦公室內。

　　克雷爾拿出玻璃燒杯，將一節顏色黯淡的晶柱放進去，這是一份分離出來的序列2“賢者”特性。

　　他接著放入其它輔助材料，看著燒杯中的各種物品溶解、交織在一起，變成一份仿佛混雜了多種顏色的液體。

　　克雷爾沒有猶豫，端起燒杯一飲而盡。

　　喝下魔藥后，他的身體并沒有變成一串信息流，也沒有任何失控與瘋狂的表現，就像剛剛喝下去的不是一分序列2魔藥，只是一杯兌了水的甜冰荼。

　　一位留著小淡金色胡須的神父坐在其中一塊沙發上，看著克雷爾成功晉升序列2，成為一名天使。

　　這是亞當，在離開“命運之神”的陵墓后，衪的位格迅速跌落回天使之王。

　　與此同時，在陵墓自毀的前一刻，所有注視著這里的存在都被重置了一小段記憶。

　　這段記憶的內容不多，主要是關于亞當真實身份的信息。

　　“命運之神”卡維索爾斯以這種方式展現了自己的存在，讓這位曾經的“遠古太陽神”知道祂即使已經隕落，依然具有不小的威能。

　　“我很好奇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亞當微笑著開口，“最后一份‘知識皇帝’在‘工匠’那里。

　　“除非你完全掌握了那個地方，否則很難從祂手中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