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云卷,花開花落,又是一年。這一年很平淡很忙碌很緊張很充實,最后一個六月,我們完成了最后一仗,無論是凱旋還是敗北,淚水與汗水交織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從一條獨木橋變成了無數條康莊大道,我們即將揮手離別,各自前往不同的旅程。
收到錄取通知書回學校報備的當天,我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我堵在了藍天的教室門口。
苑雨說的沒錯,寧愿被拒絕也不要后悔。
被一群人包圍的藍天,看見了遠遠站在門外的我。他沒有覺得意外,而是穿過人群,從容地朝我走來,帶著若隱若無的微笑。我本來是想先斬后奏,沒想到他只靠一個表情就把我征服了,我腦海里計劃的三十六計都還沒派上用場就投了降旗。我整理了裙角,端端正正地等著他過來,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美肯定是美,但不知道能不能讓他成為我的裙下臣。藍天越來越近,笑容也越來越清晰,我則越來越緊張,連呼吸都喪失了節律。
我抬起了右手,壓抑著欣喜準備先說嗨,但,藍天沒有停在我身邊,而是邁著大步繼續朝后走去,然后將被我擋在身后的那人拉了進來。
“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現在才來?”藍天對那人埋怨道。
我僵著手臂,愣在原地,此時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有超能力,消失的同時順便抹除這該死的記憶。
“喂,你也是,怎么現在才來?”一股熱氣從我耳梢穿過。藍天來到我旁邊,和我站在同一條線。也許是門縫太小了,他的肩膀和我的貼在了一起,他身上的熱量透過襯衫傳遞在我的肌膚上,我感覺那條手臂像是喝醉了一樣,麻麻地掛在了我的身上。
“等我一會兒,我先把這群人解決。”
“哦,好。”
我呆呆的望著他前去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我懷疑之后別人要我干嘛,我用這句話答復的淵源就在這里。
大約過了五分鐘,藍天抽身而來,他牽起我的手朝外面跑去,那些在教室里的人、走廊里的人、甚至只要有人經過,一旦看見我倆,便不約而同地投來吃瓜群眾看戲般的眼神,就像一大群伴郎伴娘在那邀呼喝彩。
藍天把我帶到了操場邊的一個秋千旁,他讓我坐在上面。
我說我可以站著嗎?
他說我怎么樣都行。
我慢慢被他拉到了高處,他大聲地說:“三、二、一,走咯!”
我大聲地笑著,我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迎著風,他在底下問我:“你為什么要和苑雨在一起?”
我用力地回答:“你不也是和其他女生在一起了嗎?”
“啊?你開什么玩笑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啊?學校里都在傳啊?說你喜歡一個女生。”
“你傻啊,那個女生是你啊!”
“啊?!你有病啊!”風進了我的眼里,我大聲地哭了起來。媽的,我因為自己吃了那么久的醋。
藍天見我哭了,他非常著急,連忙伸手準備將我抱下來。
“我沒事,我只是壓抑太久了,你讓我吹吹。”
“我確實對別人說過我喜歡一個女生,而且準備畢業之后告白,但是沒想到被輿論傳成這樣。那你們最后為什么分了?”
“明知故問。你找苑雨說了什么啊?”
“你別怪我,我那天很生氣,我把你給我送的馴鹿的書簽拿給他示威了。”
“書簽?我從來沒有送過你書簽啊,我們好像沒有那么熟吧。”
“你忘了嗎?有一次模考,你坐的地方就是我的座位,考試結束的時候,我的桌上那個書簽,不是你留給我的?”
啊,還有這回事啊,我真的不記得了,應該是粗心掉了,我經常丟東西,我今天才知道,粗心還會成為我的助攻。
“哈哈哈哈,我說是我不小心的,你相信嗎?”
“管他什么原因,沒有緣分,一萬個不小心都不是心動的理由。”
當時,恰好有個青年來我們學校拍畢業照,他看見了我們,說是要為我倆免費拍一張,他說他也是這所高中畢業的,現在在一家照相館就職。我和藍天興奮地同意了。
拍了很多照片,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張,就是我站在秋千上,藍天握住鏈鎖的那張,那時候,膠片底部的草都在為我們感到快樂,還有藍天,不是我的藍天,是頭頂上,我們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