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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姬傳奇

第七章霜降

文姬傳奇 南柯諸夢 1760 2023-12-25 11:57:50

  第一節訣別

  王允離間計成,董卓一死,王允作為此次事件的策劃者,迅速獲取的小皇帝及太后的信任并掌握了話語權。呂布當然也在王允的添鹽加醋地匯報中成了大英雄,并成為了王允掌權的有力支撐,一時間朝野上下,均認定王司徒力挽狂瀾,是大漢朝的第一大功臣。

  王允掌權后,對董卓舊部一直心懷疑慮,一直想剿滅。奈何此時的中央政權并不集中,各路諸侯大部分只是表面聽命朝廷,其實并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而董卓部將李榷,郭汜,自董卓被當庭刺死后,群龍無首,軍心渙散,也并沒有作亂。后來他們商議著想要歸順朝廷,于是便派了使者過來說和。

  王允這些年親眼見證了各種內亂,如同驚弓之鳥般,并不相信并李榷,郭汜之流是真的歸順。他很擔心對方假借歸順之名,趁機作亂,到時候要是又出現一個如董卓一樣的賊人就麻煩了。罷了,現在的局面來之不易,還是走保守路線吧。

  于是,董卓拒絕了李榷,郭汜的歸降,并命人殺了使者,掛在城頭示眾。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李榷,郭汜本來是烏合之眾,董卓一死,沒了靈魂人物,人心不齊,亂做一團,王允一番操作,反倒把他們逼成了一支無路可退同仇敵愾的軍隊,他們橫沖直撞,肆意的宣泄著怒火,勢如破竹地攻下了多個城池,一路向長安奔來,要殺了王允泄憤。

  而文姬,在苦苦等待一段時間后,也終于盼來了曹操。

  這天傍晚,周媽已開始準備晚飯了,文姬在小院里澆花,聽到了輕輕地叩門聲,她拿著水瓢的手微微抖了抖,停止了手里的動作,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咚咚咚!”

  這次響的真切,連周媽在屋里都聽見了,問她誰來了。

  她回應著這就看,心臟砰砰地跳著,似乎很確定地能感應到是曹操。

  順著門縫看去,果然見曹操帶著個斗笠,風塵仆仆的樣子。她忙打開門,曹操一進門就緊擁了她,文姬眼淚一下子就溢滿了眼眶,她仰起頭,看著曹操的臉,滄桑了許多,曹操低頭,輕輕抹了抹她的眼淚,親了下文姬的眼睛,松開文姬,關上了門,二人什么也沒說,默默地對視著,此刻似乎說什么都是多余的。這時,周媽聞聲出來了,見是曹操,開心的說道:“是曹將軍哪!快進屋,馬上可以開飯了。”

  曹操也高聲沖周媽打著招呼,擁著文姬,來帶院子里,順手摘了斗笠,坐了下來,說道:“累死我了,幫我倒杯水喝。”

  文姬進屋端水杯和水壺出來,看著曹操猛灌了兩大杯,這才開口關切地問道:“這段日子,你怎么過的呀?沒有受傷吧?”

  曹操哈哈一笑,起身轉了兩圈,說道:“你看我,像受傷的樣子嗎?”

  文姬也笑了,她拉著曹操的手說道:“看到啦!你活蹦亂跳的,坐下吧,讓我來侍奉您喝茶,您可辛苦了!”

  曹操又是仰頭哈哈一笑,眉目含笑地看著文姬說道:“文姬啊,看到你,真好!”

  就著周媽可口的飯食,三人邊吃邊聊,小院充滿著久違的歡聲笑語......

  原來,曹操刺殺董卓失敗后,倉皇逃了出去,卻也因禍得福,意外獲得了一批忠實追隨者,他們個個被他的義舉所折服,誓死追隨他,這也給了他開疆拓土的重要信心。曹操自從和文姬那次在“福來酒樓”深談后,就確認了自己的政治立場:一將無能,累死三軍,政治問題只能用政治來解決,刺殺,可以解決一些特殊問題,但仍是治標不治本。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決策者就必須心系天下,有德且有才。于是,他輾轉回到了老家陳留,說服老父親和一眾兄弟,準備招兵買馬,于亂世中干一番自己的事業,拯救黎民于水火。曹家家大業大,曹操父親曹嵩又是族長,曹操這次刺殺行動也使得他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家族的眾望所歸,很快就組建起了自己的一支不容小覷的武裝力量。

  在此期間,曹操還曾接受自己的發小,渤海太守袁紹的邀請,參加了一次所謂的討董聯盟會議。

  參加會議的人也都是現在的各個實權派,包括渤海太守袁紹,北海太守孔融,徐州刺史陶謙,長沙太守孫堅,袁冀州牧韓馥,兗州刺史劉岱,東郡太守橋瑁,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河內太守王匡,山陽太守袁遺,豫州刺史孔侑等等,曹操因為刺殺事件備受矚目,雖然沒有像樣的官職,卻也是備受尊重。然而,很快,曹操就發現這是一群各懷鬼胎的烏合之眾,特別是作為聯盟盟主的袁紹,志大才疏,難當大任。

  董卓被殺后,曹操這次回到長安,就是想借機面見圣上,相機行事,也想趁此機會把文姬接到自己身邊照顧,不再受離別之苦。

  飯后,二人又把酒言歡,互相說了許多各自分別后發生的事情。

  然而,誰又能想到,這將是他們長達十二年分離之苦的一次訣別!

  第二天一早,曹操就出發去求見皇上。而中央政府此時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自從王允掌權后,才發現國庫虧空嚴重,中央政府權力經過這些年的分崩離析,權威盡失,形同虛設,王允空有報國之心,已經無力回天了。自從拒絕李榷,郭汜二將的請降后,內亂更甚。而北邊的匈奴早就對中原虎視眈眈,現在也早想趁火打劫。

  而曹操從文姬處去往皇城時,正好就趕在李榷,郭汜殺入長安,匈奴趁亂燒殺搶掠,長安城亂做一團的第一天。

  曹操進城剛召集齊隨從,就見一群匈奴兵說著蹩腳的漢語,和街上的商販在發生著爭執,曹操敏感地感覺得不太對勁,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么一大隊匈奴兵,還明顯的尋釁滋事,肯定沒啥好事。果不其然,他們剛走出沒幾十步,就聽見后面商販的驚叫聲,匈奴兵的笑鬧聲,口哨聲,爭執已變成明強。曹操他們正要上前制止,不遠處又聽見一串串清脆的馬蹄聲伴著口哨聲呼嘯而至,又是一大群匈奴兵。曹操他們也就十來個人,見狀也只能作罷。曹操咒罵著這些人,朝著皇城繼續前行,卻發現很多人都在往相反方向跑,抓了個人一打聽,說是有叛將來襲,皇城已經被包圍了!

  曹操一聽,也顧不得匈奴兵了,逆著人群繼續想往皇城走,無奈人群如同潮水般越來越多,他們的人很快就被沖的四散,又互相尋找著,曹操心下明白,計劃徹底被打亂了!

  忙亂了半天,沖散的人才重新召集齊全,曹操見城里大亂,果斷放棄了進城計劃。不能再分散行動了!他即刻率領眾人回小院,準備接上文姬周媽,返回陳留。

  等曹操到達小院的時候,看到眼前的情景,差點暈了過去!

  院子的門倒在地上,一看就是被踢倒的!院子里曬的菜干,藥材被隨意的散落在地,凳子亂七八糟的扔著,曹操邊跑向屋里邊喊著文姬和周媽,屋里空無一人!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就像剛被搶劫了一樣!曹操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一個隨從從外邊跑來,匆匆喊著:“不好了,將軍!剛問了一個小孩,這個村子一個時辰前被匈奴的人搶劫了!”

  “什么!?”曹操如同五雷轟頂!他知道匈奴的習性,匈奴這些年來屢屢縱快騎燒殺搶奪,一般搶劫糧食,布匹,女人,政府這些年內患頻頻,也顧不上這些。想不到今天連這個偏僻的村莊也沒能幸免!

  曹操瘋了似的沖了出來,騎上馬就要去追趕,被隨從馬上攔了下來,他一腳踢向攔他的人,又縱身上馬,四顧茫茫,他突然發現連朝哪個方向追都沒有一絲的線索,他大吼一聲,拍馬向北疾馳而去,其他人一見,也只好跟著他沖了過去......

  很快,紙老虎般的皇城就被破了,李榷,郭汜二人為了一雪前恥,殘忍地殺害了王允,小皇帝被李榷,郭汜控制,再次淪為傀儡。呂布憑借著自己的萬夫不當之勇,拼死護著貂蟬逃走,文姬被匈奴亂兵擄走,和周媽分散,從此淪落南匈奴十二年!

  第二節苦難

  西北風呼呼的刮著,吹在臉上如同像某種尖利的東西在割著臉一樣,氣都喘不均勻了。腳由最開始凍得疼得走不穩,再到失去知覺,就如同穿了厚厚鞋底的鞋子,踩在棉花上似的,走不穩。文姬終于切身地體驗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文姬回憶當時被擄走的場景,也不過十幾天,卻像是經歷了幾個世紀似的遙遠。

  當時,她還和周媽在院子里有說有笑的曬著之前采的草藥,清點著需要補充的藥材,商量著等曹操晚上回來做好吃的,突然聽到不遠處的馬蹄聲,還有女人的尖叫聲,孩子的哭鬧聲,兩人大吃一驚,周媽把院子外的門開了個縫,往外一看,天哪!不遠處的房子火光沖天,一群匈奴兵騎著馬圍著村子轉,各種呼喊聲,亂成一團。周媽趕緊關緊了門,招呼文姬躲起來。文姬一問情形,就知道躲不是辦法了。

  文姬強作鎮定對周媽說:“周媽,我們快收拾點銀兩細軟,得想辦法逃走。”周媽嚇得連連點頭,進屋去收拾,文姬迅速地把放在院子里的焦尾琴背在肩上,對周媽喊:“周媽,就拿銀兩就好,其他的來不及了。”

  周媽應著聲,門外已傳來“啪啪啪”大力地敲門上。

  文姬心一沉:“來不及了!孟德,你在哪里?”

  屋外的人已經等不及開門,輪番用腳踹,門板應聲倒地!周媽抱著個包袱沖出屋子,跑向文姬站著的地方攙著文姬,身體微微發抖。文姬背著琴,冷眼看著這群破夢而入的強盜。他們穿著胡人特有的衣服,幾個人進屋將糧食布匹全部掃蕩一空,幾人盯著她和周媽,有人上來扯她的琴,她緊抱著不放手,對方也不再勉強,裝好糧食布匹就把她和周媽各橫著放到馬背上,周媽大叫著,罵著,被一個人用刀柄重重的打了一下,就不再喊了,只剩下了低低的嗚咽聲。文姬強忍著淚水,在心里對說了聲:“周媽,珍重!”

  文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還有積雪的山地上,像牲口一樣被驅趕著,艱難的走著,他們這一隊,大概有十幾個年輕女子,而周媽,早在十幾天前就和自己失散,也不知被帶去了哪里,一個個年輕的女子,被折磨的像一具具行尸走肉,臉上的表情都是麻木的。雖然行走很痛苦,但依然比前些天被橫著扔在馬背上和一個匈奴兵共用一匹馬疾馳來的要稍微輕松些,馬背上的顛簸,難以下咽的一點點吃食,刺骨的寒風,已經讓她一次次的希望自己被凍死在馬背上。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夠放棄自己,因為除了這一世文姬的牽掛,還有21世紀那個易欣的牽掛,就這樣死了,豈不是太不負責任了?她也在心里暗暗罵自己無能,電視劇里的穿越者穿越到古代,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無所不能的,可她呢?似乎除了醫術,什么本事也沒有,歷史也沒學好,只知道個皮毛。哎,還不如人家古代人,活的真是窩囊!

  第三節溫情

  文姬又冷又累又餓地前行著,依然背著她的心愛的焦尾琴,因為不放手這把琴,她被匈奴兵用鞭子抽打過,被同行的女子嘲笑過,但她依然沒有放手,她心里只有一個信念:琴在人在,琴亡,人亡!多虧這個隊伍里那個年長的領頭者,喝退了想把她的琴奪走的士兵。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陸陸續續看到了零零散散的帳篷,篝火,還有孩子在外邊追打嬉鬧,全是匈奴人。

  有人出來接收這么馬隊帶回來的糧食,布匹,一個男孩子朝著那個領頭的跑去,高興地喊著:“阿爸!”那個男子滿臉笑容的蹲下,等著孩子奔跑過來,一把抱住,把孩子舉得高高的,孩子高興的咯咯的笑著。

  孩子的阿媽也出來了,一家三口圍著篝火高興的跳起舞來。

  過了一會兒,那個孩子和女人走了過來,女人看著被擄來的姑娘們,眼里的表情很復雜。她幫她們解了被拴在一起的繩子,招呼她們靠近火堆烤火取暖。

  大家基本手腳都凍僵了,有個女孩子剛被解開繩子,轉身就想跑,結果一下子就摔倒在地,腿腳已經僵了,根本跑不動,女人嘆了口氣,說道:“沒用的,跑了也會被抓回來的。”

  那個孩子靜靜地看著她們,慢慢好奇的走向文姬,摸了摸文姬的琴。

  “這是琴!”文姬輕聲說。

  孩子眼睛放著亮晶晶的光:“我可以看看嗎?”

  文姬艱難的取下包著琴的布,一點點打開。

  女人站在旁邊,看著文姬凍得開裂,不聽使喚的手,指了指火堆說:“烤烤火,暖暖手吧。”

  說著,進屋拿了一大壺熱氣騰騰的馬奶,給她們一人倒了一碗,大家喝了,手腳才慢慢恢復了知覺,身上也舒服了一些。

  女人又拿出來一些肉干,給她們每人分了一些。那個孩子依偎在阿媽身邊,一直盯著文姬的琴。

  文姬身上慢慢暖和起來,才覺得這些天以來,身體終于又屬于自己了。她一度覺得自己整個身體和靈魂已經分離了,因為身體在馬背上顛簸,挨凍受餓,已經麻木的失去知覺了。

  這里一片安靜祥和的樣子,男人們出去搶奪別人的東西,女人和孩子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資源稀缺,中原匈奴連年征戰,無法正常貿易,搶奪,似乎成了他們獲取生活資源的常規途徑。

  女人告訴他們,一會兒,會有人帶她們走。

  那個孩子,還是時不時的湊過來,摸摸琴,很好奇的樣子。

  文姬對這個孩子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問他:“喜歡彈琴嗎?”

  孩子害羞的搖搖頭:“不會,但是我會吹胡笳。”

  文姬問:“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回答:“我叫阿其那。”

  孩子盯著文姬說道:“姐姐,你真好看,好白,眼睛好大。不像我阿媽,臉蛋黑黑的,眼睛小小的”

  文姬苦笑著摸了摸自己凍得皴裂的臉,尷尬的笑了笑。

  阿那瓜又說:“姐姐,能教我彈琴嗎?”

  文姬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身上被鞭子打過的傷痕,還是在隱隱作痛,但是看著阿那瓜亮晶晶的眼神懇切的看著她,她又心軟了。

  唉,自己這是怎么了,看到這個孩子的眼神,對這些匈奴人的仇恨和厭惡竟然也變得淡淡的了。

  她活動了幾下自己的手指,還行。雖然有些僵硬,但是應該是不影響彈琴的。

  她盤腿坐下,把焦尾琴橫著放到自己的腿上,試了試琴弦,就開始吟唱起來:

  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琴聲憂傷。

  鴻雁,向南方,飛過蘆葦蕩,天蒼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鄉。

  鴻雁,北歸還,帶上我的思念,歌聲遠,琴聲長,草原上春意曖。

  鴻雁,向蒼天,天空有多遙遠,酒喝干,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

  一曲鴻雁,聽者動容,不管是一起被擄來身世悲慘的女子,還是迫于生計,遠赴他鄉搶奪資源的匈奴兵,都被曲子的旋律觸動了靈魂深處最為柔軟的東西,悄悄地圍了上來.....

  不遠處傳來參拜左賢王的聲音,黑黝黝的駿馬上,一個高大威猛的大漢被文姬的歌聲和琴聲吸引,一時間忘了叫參拜的人起身,他,就是南匈奴左賢王!

  左賢王的欣賞,阿其那一家的善良,讓文姬苦難的異鄉日子里多了幾分溫情。

  左賢王是這個草原上明星一般的存在,他不僅長相高大英俊,英勇善戰,而且出身顯貴,是南匈奴大單于最欣賞的兒子,最重要的,他也是漢文化欣賞者,音律愛好者,他的胡笳吹得悠揚動聽,僅憑這手絕活,就成為了草原上無數少女的偶像。

  最初吸引左賢王注意的,自然是文姬出神入化的琴藝,特別是配上她的焦尾琴后,文姬已經完全可以做到人琴合一,不管是懂音律的還是不懂音律的人,只要聽了她的琴,似乎都可以毫無障礙的感受到曲子傳遞出來的情感,讓聽著動容。

  當看到彈琴者時,同樣帶給左賢王不小的震撼。文姬風餐露宿了這么多日子,雖然憔悴不堪,可依然眼藏不住清麗脫俗的氣質,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似乎可以洞悉人心,讓人看到就挪不開眼睛。瘦弱但挺拔的坐著,身處這樣的境地依舊從容自洽,猶如坐在自家院子里彈唱一般。嗬,這是怎么的氣魄!

  “我這個身經百戰自詡勇士的人,如果哪天被俘,恐怕也不能這般從容吧。”他心里暗暗贊嘆著,不由對文姬生出由衷的欽佩之情來。

  當人群中的阿其那發現了他,高興地沖過來喊“干爹”時,大家才如夢初醒般向左賢王行禮,四散而去。

  左賢王下馬,摸摸沖上來的阿其那的頭,說道:“最近乖不乖?胡笳吹得有進步嗎?”

  阿其那用力地點點頭,阿其那的阿爸阿媽也過來寒暄,原來阿其那的阿爸是左賢王的發小,好朋友,阿其那自小就認了左賢王當干爹,還跟著左賢王學吹胡笳。

  阿其那天真的說道:“干爹,你的胡笳雖然吹得也好聽,可是沒有這個姐姐的琴好聽,我想讓她當我師傅。”

  阿其那的阿媽忙把他拉倒一邊,捂住了他的嘴,他阿爸尷尬地說道:“這孩子,被他阿媽慣壞了。”

  左賢王哈哈大笑,好勝地說道:“那我可要和她好好比試一番才是!”

  文姬匆匆收好琴,和其他人站立一邊,毫無尊嚴的等著被隨意安排。

  左賢王偷偷瞥了一眼文姬,對身后的人輕聲交代了幾句,他們就紛紛上來,帶著這些女子分頭走了。

  文姬被單獨帶到了一個帳篷里,這是一個大帳篷,生著火盆,煮著馬奶,很溫暖。

  不久,有人進來,文姬一抬頭,是阿其那的阿媽,她拿著一身干凈衣服,笑吟吟的放在她旁邊,說道:“你把琴放下,洗把臉,換身干凈衣服。這個衣服是我的,雖然是舊的,但是很干凈的。”說著,又給她打了盆熱水過來。文姬道著謝,試探著問道:“我,能洗個澡嗎?”

  “當然可以啊,不過條件簡陋,只能簡單的擦洗一下。你等著,我給你再多準備些熱水去。”阿其那的媽媽說著,又去給她弄來了很多熱水,說是洗澡,也就是簡單的擦洗了一下,這種帳篷里根本沒條件洗澡。

  即使這樣,文姬擦洗完后也覺得渾身輕松了許多,阿其那的媽媽看著洗完澡后的文姬,不禁贊嘆道:“你長得真好看!”

  文姬尷尬的笑了下,問道:“這里是哪里?把我帶到這里是需要我做什么呢?”

  阿其那的媽媽說道:“這個是左賢王的臨時帳篷,他平時不在我們這里住,左賢王說要跟你學琴,我看呀,他是喜歡你!”

  文姬不禁一哆嗦,心想什么意思?難道這個人模狗樣的左賢王,今天,就要占有了她?這,活的也太沒尊嚴了吧?

  阿其那看出了文姬的不安,安撫她道:“你別怕,左賢王是好人,不會欺負你的。不過,.....其他被帶走的人就不好說了。”

  文姬知道,被擄走的那一刻,她的命運就注定了,在這里,再也不會有什么尊嚴,什么自由,但等真的面對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收拾完后,阿其那的阿媽告訴文姬,左賢王今晚要在她家和阿其那的阿爸吃飯,喝酒,可能會過來的晚些,晚點她會讓阿其那帶些飯菜過來,讓她先自己休息一會兒,就走了。

  等阿其那阿媽走了之后,文姬就走出帳篷,想出去走走。賬外有兩個兵在賬外,但并沒有制止她出去,她有些意外,難道他們不擔心她逃走?

  懷著這樣的疑惑,她又走遠了一些,這才知道為什么這些人不擔心她逃走。這里一眼望去,全是草原,零零散散的帳篷,天湛藍湛藍的,云朵顯得格外的潔白,柔軟。要不是看到逐漸西落的殘陽,壓根連方向都無法辨認。這里的人都互相熟識,要是有個生面孔出現,別說逃走,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關注之下。她走了沒多遠就招來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外邊很冷,殘雪依然散落在帳篷與帳篷的間隙處,風刮在臉上也是格外的凌厲,可能是沒有高大的建筑物緩沖的緣故吧。

  太冷了!各種各樣的目光太讓人不自在了!沒走出多久,文姬就折返回了帳篷,心里不禁暗暗苦笑:“什么尊嚴,什么自由?在生存面前似乎都顯得不值一提,要是冒冒然逃跑,不是被抓回來打死,就是被凍死或餓死吧。”

  算了,就這樣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還有什么樣的苦難等著我蔡文姬!活著,就有希望!就憑著我這當今天下絕無僅有的醫術,也足夠我獲得尊重吧?!

  文姬在帳篷里一個人呆了一會兒,喝了些熱馬奶,看著鋪著動物毛皮的舒適的床,困意來襲,本來想靠一會兒,不知不覺間竟睡著了,這些日子,實在是太苦太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被刺目的燭光給嚇醒了,一骨碌坐了起來,看到阿其那阿媽端著個燭臺,正照著她。見她醒來,舒了口氣說道:“哎呀,姑娘,你睡得可太沉了,我讓阿其那過來給你送過一次飯,他怎么都叫不醒你,這都四更了,我怕你餓,又過來給你送吃的,還是叫不醒你,我以為你暈過去了呢,快起來吃點東西吧。”

  文姬不好意思的起來,就聞見了香噴噴的烤肉味,只見桌子上有兩盤烤肉,一盤已經涼了,應該是阿其那之前送來的,一盤還冒著熱氣和香氣,應該是阿其那阿媽剛端來的。她親熱的拉著文姬的手,來到桌前坐下,又給她倒了杯熱馬奶,說:“餓壞了吧,快吃!我把這盤也給你熱熱,多吃點!看你瘦的,連阿其那都打不過。”

  說著,她遞給文姬一串熱的烤肉,自己拿著那盤涼的到火盆邊熱去了。

  文姬剛開始還不好意思吃,但是休息好了,食欲也上來了,耐不住烤肉的香味陣陣撲鼻而來,就咬了一小口。哇,好香啊,她有太久沒吃過像樣的飯菜了,禁不住一口一口的咬下去。哇,太滿足了!

  看著眼前這個善良勤勞的女人,她漸漸放下了滿滿的戒備心,試探著問道:“你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阿其那媽媽爽朗的笑著,黑黑的皮膚,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說道:“我吃過了!左賢王和阿其那阿爸都喝多了,在我們那邊歇息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今晚我過來陪你。”

  文姬感激的應著,吃的有點停不下來了,好餓啊,怎么越吃越餓呢,很快一盤烤肉就被她一掃而光了。

  阿其那阿媽把熱了的烤肉端過來,見她吃光了,特別開心,說道:“再吃再吃!這是今天剛殺的羊,好吃呢。”

  文姬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又開始吃起來。

  第二天,文姬是被阿其那叫醒的,連文姬自己都奇怪自己這驚人的適應能力和高質量睡眠,以前怎么沒發現呢?簡直太佩服自己了!

  阿其那興奮地叫起來文姬,左賢王就進賬了,嘲弄地看著這個睡不醒的俘虜姑娘,文姬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目光,順著阿其那的指點,打了盆熱水,洗了把臉,這才過來給左賢王象征性的行了個禮。

  阿其那興奮地跟著文姬,等文姬洗完了,就迫不及待地告訴她說:“姐姐,干爹答應我,讓你教我彈琴!做我師傅!”

  文姬摸了摸阿其那興奮的小黑臉蛋,心想,這或許也是個辦法,我可以給這里的孩子教認字彈琴,還可以給這里的人看病啊,總比給人做奴做婢強吧?

  文姬看向左賢王,他正在專心地擦著他的那把長刀,她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左賢王和阿其那都嚇了一跳,文姬對左賢王鄭重說道:“請左賢王允許我留下這里,教孩子們彈琴,讀書,對了,我還可以看病,我是醫生。”

  阿其那聽了高興壞了,就去搖左賢王的胳膊,左賢王過去把文姬扶了起來,說道:“來,你先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

  “蔡文姬!”

  等文姬起來了,他才撓了撓頭,避開文姬的視線說道:“也不是不行,但你得答應和我比試一下,看是你的琴彈得好,還是我的胡笳吹得好。”

  文姬不解地看向左賢王,左賢王堅定地點頭確認,阿其那在旁邊看著,一副期待地樣子。

  原來,這位鼎鼎大名的南匈奴左賢王,并不是外界傳的那般窮兵黷武,相反,他很欣賞漢文化,也很愿意去學習和改變游牧民族的現狀。但是,現在的大單于還是更習慣以前的搶掠,認為和漢人打交道太累心。

  聽到文姬主動提出要教這里的孩子們讀書認字,彈琴識譜,他其實心里特別高興,但還是盡量讓自己不表現出來自己迫切的樣子,假裝淡定的回道:“本王允準了!”

  阿其那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左賢王當天就走了,走時把文姬交代給了阿其那的阿爸,讓他幫文姬做好教孩子們讀書識字需要的桌椅,彈琴的一些需要,并告訴阿其那阿爸,文姬是醫生,這里的人生病了,都可以找她幫忙救治,并把自己的帳篷和一些物資留給了文姬。左賢王對這個溫婉中透著倔強的女子充滿了好奇和欽佩,對她的欣賞和對對漢文化的著迷讓他冒著被大單于斥責的風險,做了這個決定。

  于是,文姬憑著自己的能力,在這個苦寒之地,有尊嚴地活了下來,并且很快就成了這里的名醫,連當地的醫生都自嘆不如。而阿其那,成了她的胡笳啟蒙老師!

南柯諸夢

才女千秋身化玉,胡笳一曲氣如梅。   一愿有情人終成眷屬;   二愿相愛的人能不忘初心,莫要在爾虞我詐的世俗中,忘了歸途;   三愿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在對的時間遇到心靈契合之人,并能彼此成就,把自己活成一束光!   謹以此書獻給傷痕累累,依舊熱愛生活,感恩生活,一往無前的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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