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曦被氣笑了,盯著白紙上那三個放蕩不羈的“我認罪”:“林晚風你什么意思?”
林大爺舒舒坦坦地癱在椅子上,做了個“請”的手勢,眨了眨她那雙極具欺騙性的眼睛,連長長的睫毛都在顫:“還能干什么?找你幫我代寫唄。”
齊晨曦目光慢慢地落在她身上:“酬謝呢?”
林晚風直直地盯著他,忽然像是忍痛似的,豎了個手掌,來回數一共五根手指,齊晨曦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五百塊錢?”
他剛想開口,這也太寒磣了吧,就五百塊錢還值得他齊大少爺動手?
然后林晚風就不咸不淡地開口:“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五袋辣條。”
齊晨曦:“……”
好嘛,這玩意兒,都不能用寒磣這詞來形容了。
陳九生盯著齊晨曦便秘似的表情的臉,生怕齊晨曦忽然發瘋把林晚風頭揪下來,慌忙把林晚風護在后面,轉過身哄林晚風:“小祖宗啊,我覺得你可能和這二貨小崽子有點隔閡。”
說得好聽點叫隔閡,其實就是差了一個世紀的代溝。倆人根本沒法溝通。
林晚風涼涼地瞥了眼陳九生,目光又淡定地落在齊晨曦身上。
齊大少爺忽而一笑,拿起她那張檢討紙,認命了似的開始大筆一揮模仿林晚風的字跡:“行,寫就寫,你欠我五包辣條。”
陳九生一頓。難以置信地看著齊晨曦,似乎沒想到這么接地氣的對話是從和他們從來不對頭的齊大少爺的口中說出來的。
林晚風他可以理解,這女的一直很接地氣。
但齊晨曦他就奇怪了。
從開學的時候,齊晨曦對他和夜一銘就有一種莫名的敵意。
他想齊晨曦這種正兒八經的家世顯赫的家族繼承人估計看不上他們這些玩物喪志的富二代。
后來他又不知從哪里聽說齊晨曦以前成績特好,陳九生更加確信了齊晨曦不是和他們一路人,齊大少爺骨子里就瞧不起他們這些人。
結果第一次月考,齊晨曦美麗的成績就亮瞎了他的眼。
語文四十五,數學九,英語二十五,其他雜七八拉的成績更不用提了,加起來一共二百五,很符合他的氣質,穩穩地躺在林晚風的二百七下,占據了全年級倒數第一的位置。
自那以后,陳九生才對他慢慢改觀。這崽子成績是不錯,不錯得不得了。
他以為齊晨曦沒資格看不起他們的時候,齊晨曦又做出了一件偉大的舉措,召集一些不三不四的學生,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呵,了不起了不起。
陳九生這下不是懷疑了,這齊晨曦就他媽是看不慣他們。
尤其看不慣林晚風。
所以齊晨曦這人居然能幫最看不慣的人寫檢討,還僅僅是為了五包辣條,他覺得匪夷所思。
齊家已經窮到五包辣條都買不起的地步了?
林晚風和齊晨曦都默契地沒理在旁邊已經傻掉了的陳九生。
畢竟這種喜歡兩個人知道就夠了。
林晚風的檢討其實不用怎么寫,因為她本身就是個讓老師頭疼的禍害,寫檢討什么的形式,只要她賞個臉寫幾句,老師就不會刁難她,畢竟她也不好惹,老師只要個這臺階下而已。
至于檢討的質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行了。
再加上林晚風的字也大,沒寫幾句紙就滿了。
齊晨曦只能捏著眉心,順著這句“我認罪”,繼續編下去。
我認罪。
我不該聚眾斗毆。
更不該與敵頭齊晨曦交惡打架。
齊晨曦的嘴角勾了勾,繼續寫。
我承諾從此以后,與敵頭齊晨曦好好相處,友愛和睦,若違規約定,將主動給齊晨曦送至一個月的早飯,并順從齊晨曦的意愿,隨叫隨到。
申明者:林晚風
接受者:齊晨曦
齊晨曦把紙抬起來,左右看了下,覺得很滿意,才還給了林晚風。
林晚風隨手接過那張紙,看了眼字跡,覺得還挺像,連內容都沒看,就轉身順手交給了盛立梅。
盛立梅結接過紙條,本來只想隨意一看,結果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盛立梅瞪著那張紙,又抬頭看林晚風,似乎是在想這小混蛋是認真的還是唬她的。
林晚風覺得盛立梅的表情不太對,于是皺了皺眉:“有什么問題嗎?”
盛立梅把紙甩給她:“認真的?”
林晚風接過紙,這才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眼,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檢討書
我認罪。
我不該聚眾斗毆。
更不該與敵頭齊晨曦交惡打架。
我承諾從此以后,與敵頭齊晨曦好好相處,友愛和睦,若違規約定,將主動給齊晨曦送至一個月的早飯,并順從齊晨曦的意愿,隨叫隨到。
申明者:林晚風
接受者:齊晨曦
林晚風:“……”
盛立梅黃豆大的眼睛從老款式的黑框眼鏡下慈愛地看著她:“不管怎么說,這張檢討書都是你很大的進步,老師永遠選擇相信你們會改過自新。”
林晚風:“……”那這可真是個大誤會。
最后,陳九生和夜一銘好不容易擠出來了檢討書,出來,就看到盛立梅笑得一臉皺紋拍著林晚風的肩,林晚風一張麻木臉。
他們倆把檢討書放在了盛立梅桌上,盛立梅不高興地抬了抬眼鏡:“你看看你們這狗爬的字,再看看你們曾經的同僚林晚風,這認錯態度,簡直沒得比。”
夜一銘和陳九生:“……”
曾經的同僚:“……”所以我可以現在選擇去殺了齊晨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