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尚書聽家員稟報說,兒媳婦的表妹在大門口等候,他不知此人是真是假,不敢貿然放她進府。于是,派丫鬟去東樓請少夫人下樓一問究竟。
再說杜阿艷把羅中偉藏于閨房之中,躲過了一劫,探聽到王相府的人已經離去,她正要開門送羅中偉逃走,忽聽得又有人上樓而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急忙將羅中偉藏于幔帳之后,自己提高警惕,一待情變之時,只聽到丫鬟在門外說道:
“少夫人,少夫人,您睡了嗎?”
“我已經睡下了!”阿艷在里面回答道:“春梅,你有何事?”
“老爺叫你過去一下,說是大門外來了一位姑娘,聲稱是少夫人您的表妹到來!”
“是我表妹?”阿艷像是反問又像是自語,她心中暗想:
我在京城,并沒有親戚啊,只有一個表妹遠在南方家鄉,難道是阿嬌找來了?不可能吧!這千里迢迢的,她到這里來干什么?難道是家中出什么事了嗎?”想到此時,阿艷心中一陣緊張。
“少夫人,老爺讓您去認證一下,看是不是你的表妹?”
“哦,我知道了。”
阿艷思緒萬千,打開房門,隨丫鬟來到前廳,只見公爹正等在那里,于是上前問道:
“公爹,有人找我嗎?”
趙尚書點點頭說道:“嗯!是的,大門外來了一個女孩子,她自稱是你的表妹,所以勞兒媳婦前去認證一下,若真是你的表妹到來,咱們當奉為上賓,如果是有人冒認官親,就把她當作奸細,上交衙門。因為今晚事情非比尋常,所以,煩勞兒媳婦走一趟看個究竟。”
“是!兒媳遵命。”
阿艷轉身剛邁出腳,又聽到趙尚書說道:
“兒媳,走路慢點,且不可匆忙冒失。”
“是的,兒媳告退。”
阿艷在丫鬟陪同之下來到大門口,打開大門,黑影中只見一女子牽著一匹大馬站在門外,還沒有等她問話,門外的阿嬌借著燈籠的光亮見表姐來迎接自己,高興的上前幾步喊道:
“表姐,我終于見到你了!”
阿艷聽出是阿嬌的聲音,她興奮地跑過去,一把抱住阿嬌,激動地說道:
“阿嬌表妹,真的是你嗎?”
“是我,表姐,我是阿嬌,表姐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啊!”
阿艷為阿嬌擦著她臉上的淚,看著又哭又笑的表妹說道:
“表妹,你怎么來京城來了?家里還好吧?我娘和我弟弟阿生他們都好吧?我舅舅他的身體怎么樣啊?”
聽阿艷這么一問,阿嬌這次是真的哭起來了,而且哭的是梨花帶雨,傷心不已。
阿艷見此情景,心中不由得掠過一絲陰影,但她還是沉著的勸阿嬌道:
“表妹不要哭了,走,我們回家里慢慢再說。”
阿艷和阿姣姐妹二人手牽手來到東樓,家員把阿嬌的戰馬牽到馬棚喂上草料,丫鬟隨著少夫人來到東樓伺候,她給阿嬌打來了洗臉水,弄了一些夜宵茶水,然后按少夫人的吩咐,回自己房中去休息,阿嬌一天沒吃東西,加上行了幾百里的路,此時感覺又困又餓,她坐在床邊拿起點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阿艷看的心里酸酸的。心想,這一路上表妹一定受了不少的苦:
“慢慢吃,來,先喝口水別噎著嘍。”
阿嬌接過阿艷遞過來的水杯,咕咚咕咚飲了一陣才緩過氣,邊吃邊說道:
“表姐,你在這里過的真如神仙般的日子呀,你不知道咱家鄉可是遭罪了。”
“怎么?家鄉受災了嗎?”
“嗯,是人災!”阿嬌停下吃喝,面色黯然地說道:
“自從祿氏兄弟叛亂,各路山賊群起效仿,打家劫舍。胡霸天更是猖獗無比,下山到村里燒殺掠搶,無惡不作。一次,他們夜襲康家莊,我奮力與之廝殺,終因寡不敵眾被擒上山。”
“阿嬌妹妹,你真勇敢!”阿艷向阿嬌投去贊許的目光說道:“后來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阿嬌停頓了一下,目光恍惚地看著窗外說道:
“阿生兄弟得知后獨闖山寨,殺死了十幾個山賊將我就出來,可是胡霸天惱羞成怒,第二天夜晚,包圍了鳳凰村揚言要替他死去的兄弟報仇。他們將老百姓抓到場里,逼迫阿生出來,如果阿生不出來,他們揚言要讓鳳凰村血流成河……”
“這幫賊寇真是太可惡了!”阿艷聽得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說道:“阿生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是不會因為自己而連累鄉親們的。”
“是的,在關鍵時刻,阿生挺身而出,用自己一人救下全村四五百口。”
“阿生,我的好兄弟……!”
阿艷聽到這里,眼淚如洪水般從她那漂亮的鳳眼中涌了出來,那白皙嬌美的臉蛋,瞬間被淚水侵洗,其情形如三月里暴雨后的桃花,嬌美可憐無以言狀。阿嬌也被她的悲傷情緒感染了,陪著她流著眼淚,哭笑著說道:
“表姐,你不要難過,阿生兄弟并沒有死。”
阿艷聞聽此言抬起頭,淚眼婆裟的看著阿嬌不相信似的說道:
“表妹,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騙我,我為阿生的壯舉感到自豪。”阿艷說著,兩行熱淚在兩頰奔流不息。
“真的表姐,阿生真的沒有死,”
“你說的是真的?那么阿生現在在哪里?”阿艷那絕望悲傷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希望,緊盯著阿嬌追問道:“他是怎么脫險的?表妹,你快說啊!”
阿嬌把自己如何上山搬救兵,智善大師如何闖賊營去救阿生,一五一十地向阿艷講述一遍。阿艷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提了半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手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你們快把我嚇死了,這回好了,他總該安安生生的呆在家里了。”
“事情并沒有完……”
這六個字從阿嬌口里輕輕吐出,如驚雷般又在阿艷的頭頂炸開,她緊張的眼神,在阿嬌臉上掃視著,半晌才問道:
“怎么,胡霸天又變卦了?”
“那倒不是!”
阿嬌低下頭,神色凄然,慢慢的說道:
“我和表弟告別至善大師,匆匆忙趕回家中,誰料想……我姑媽因長期操勞過度,心力衰竭,又經那晚上受了驚嚇,我們到家時,她老人家已經奄奄一息,當天上午,她老人家……就……表姐!”
阿嬌話沒說完,轉眼發現阿艷暈倒在地,她驚慌失措,上前抱住表姐又哭又喊,在她胸前推揉,過了好一陣,阿艷才慢慢的蘇醒過來。
第八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