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不知是哪一次的雨季,不知是哪一句話,每次的點點滴滴,像是深深的印在了腦海里,那些記憶想忘都忘不了。
她愛顧世廷,僅僅只有兩年的時間。
那個穿著白色T恤男孩子的背影,早已經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了。
一步錯,步步錯的愛情,真是會讓人一次又一次沉淪。
她好羨慕小說中的那種至死不渝的愛情,可是她沒有主角的光環,這是現實,她不能代入成一次元。
回想起這些,江夢惜甚至有些好笑,心里頓時升起一種無力感,她拿下頭頂的一片枯黃的落葉,捏碎了那片落葉。
好容易就捏碎了啊……
江夢惜垂眸,眨了眨桃花眼,在兩顆淚痣的襯托下,清秀的臉更顯靈動。
思索片刻,江夢惜拍了拍自己的臉,正好碰到臉上的紅腫,臉一陣刺痛。
這讓她的臉上也有了瑕疵,不過她并沒有在意。
雨過天晴,地面上潮濕,地坑里還有些雨水,如果一個不注意,很有可能就會摔跤。
醫院外的一個小花園里長滿了雜草,那些雜草的尖尖上已經開始有些枯黃了。
江夢惜坐在醫院外的長椅上,長發隨意的扎了起來,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而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倒顯得有點弱不禁風。
“江夢惜!”
顧世廷追了出來,正好看見了江夢惜淺笑安然的模樣,他的身子微微一怔。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江夢惜很快收回了笑容,神情冰冷。
風肆虐的呼呼刮著,風與葉子沙沙作響,堅硬的地面上,還有幾片枯樹枝與落葉。
沙子也一并吹了起來。
大風刮得是那么冷,冷到刺骨。
江夢惜對上那雙深邃且黑的眸子,抬了抬下巴,嘴巴張了張,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想問他:你的演技為什么這么好?連我都能騙過去。
哦,是她蠢。騙她,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顧世廷望向她,眉頭緊蹙,他的腳邁出一步,江夢惜就立馬往后退了兩三步。
“顧世廷,我這個人好念舊。”
顧世廷不知道她為什么說這句不頭不尾的話,不過,他還是選擇聽了下去,沒有打斷。
“我不會向前看,只會停留在過去。”
說到這里,她揪著自己的頭發,露出了額頭上的那道并不完美的傷疤,“你看,因為這樣,我得到了教訓,好慘好慘的教訓。”
聞言,顧世廷僵在原地。
江夢惜接著說,每說一句,顧世廷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她的聲音放了柔和,像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一樣,她的臉上的神情帶著羞澀。
可江夢惜卻說著于她而言最痛心的話語。
他低下頭,手微微抬起,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手很明顯的在抖。
他這雙手到底做了什么?
江夢惜手指了指自己眼角的淚痣,“我跟她很像,我甚至想過,這會不會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可是,我是家中唯一的獨生女,我也深知,我沒有姐姐或妹妹。”
顧世廷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定定的站著,腳像是灌了鉛一樣,動不了。
是,當時他和江夢惜交往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像,太像了,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極為相似。
他的初戀,是在他17歲那年就去世了——因為他。
她很好,但是死在了那年冬日,而那天,是他的生日。
那年冬天,寒風蕭瑟,皚皚大雪洋洋灑灑的飄落于半空之中。
那天,他還跟她聊了好久,可誰知道,那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他親眼看著她被車撞死,卻無能為力。
等他有了實力以后,世上再無那個女孩的身影。
可當江夢惜出現在他的世界上,那一抹身影,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讓江夢惜笑,她就笑,有時候她還會不配合,可從他們結婚以后,一切都變了。
她變了,自己依舊沒變。
“我自私,我很自私……”對不起。
顧世廷強扯出一抹笑,他眼里布滿血絲,頭發也很沒形象的翹起來。
“顧世廷,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真覺得愧疚,那請你放我走。”
她現在跟他說話根本就離不開“放我走”這三個字。
“你既然不說,那我也不想在這里跟你耗時間。”
說完,江夢惜擦身而過。
“站住,誰讓你走了?”
江夢惜皺了皺眉。
暖陽點點灑落于大地,湛藍的天空萬里無云,光芒四射,照亮了每個角落,葉尖微微枯黃的葉子上劃過晶瑩的雨滴,雨滴上泛著光,只過一秒,那雨滴便墜落于地面。
“你……現在還愛不愛我?”
江夢惜搖搖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旦心冷了,就不會再次心動了。那顆心,從此不會死灰復燃,不會再為你心動。”
顧世廷僵了僵嘴角,手指骨握的泛白,“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誰?你以前的那個學長?”
“我喜歡誰都不關你事。”江夢惜抬眸,推開了他。
顧世廷的臉黑沉,他用著命令式的語氣說:“你敢?”
江夢惜沒說話。
她不說話,就是當她默認了?
顧世廷的心如同被刀刺了無數下,痛的不行。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云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她說什么話他都不曾在意過。
江夢惜扯了扯自己的領子,瞇著眼,發出一聲低笑。
“我知道,你不會在意,我們也不必要耗費那么多口舌。”
顧世廷揪住江夢惜的領子,“你笑什么?嗯?”
聞言,江夢惜笑的更歡了,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她咬了咬薄唇,慢條斯理的吐出幾個字眼:
“我笑你自作多情啊~”
“啊”字被她刻意的拉長音,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表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