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嘆明月江山又如何?清風從不人間的對錯。
——前言
我是大燕九皇子,母妃早逝,父皇從未關心過我。在這清冷的皇宮里,一地一屋伴我走過了十幾個春秋冬夏,直到有一天,戰亂四起,我看到了那一幕……
西北戰起,流民涌向西都,為防暴亂,西都城門緊閉。我私自出宮,站在城墻上,我看到了饑民遍野,看到了一位母親抱著自己的孩子囈語。
她的臉不甚清楚,可我卻好似能感覺到她的絕望,就好像當初垂危的母親,拉著我的手,對我說:“熙兒,母妃看不到你長大了,希望母妃的熙兒永遠不要怪母妃,母妃會在天上一直陪著你,愿我的熙兒一生平安喜樂。”
我失神的看著那遠方,突然那個母親站了起來,沖向了粗壯的樹干,最終緩緩倒下,我好像看到了她說:“孩子,母親來陪你了。”
我猛然向前走了一步,內心如刀割般疼痛,不知所言,更不知言何。我沉默的回宮,那一夜,輾轉難眠。
后來我換上朝服,去了早朝。聽到了賊人四起,聽到了三軍無首,聽到了西北尸橫遍野。那一刻,我明白國家危難,國不像國,大臣們爭議和親,我堂堂大燕怎能如此屈辱?
我跪在父親面前請求守你這西北茫漠,我看到了父皇的動容,也看到了他的不忍,卻依舊無可奈何,只聽到他說:“熙兒,父皇,父皇對不起你。”
那個滿是威嚴的男人,微微顫抖,在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他的絲絲白發。
十五離家,一走就是這么多年。守著你那么久,見過你大漠孤煙,也看過你落霞滿天,有時我也會問自己究竟值不值得,但答案皆為肯定。我想,舍我一人安華,換天下榮光,又有何不可?
幾經沙場,和死神擦肩無數次。那最后一次副將問我,我這一生可有什么遺憾,我想應是未能尋山歸隱,做個閑云野鶴,未能再當面叫他一聲“父皇”。
我厭倦皇宮中的你死我活,偏愛你的恬靜淳樸,我想或許我人生中這二十幾年終不會歸去了吧。
我從未怨過誰,不怨父皇十幾年不聞不問,不怨命運讓我隕于這場年華。只嘆息遺憾,未能再見西都繁華,未能予子民一生安妥。我這一生,見過盛世,歷過亂劫,也算不負吧。
西北茫漠,謝謝你的每日夕陽,給了我這七年溫暖悠揚。
云熙絕筆
大燕甘七年臘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