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九年級所在的浮空島上,一座宮殿般的大殿內,一名身穿黑紅色對襟皮衣的青年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寶座上,他的黑色皮靴锃光瓦亮,在小腿處鑲嵌著暗紅色寶石,華麗無比。
他氣質高貴,卻有一張邪里邪氣的臉,他的頭發尤其特別,是那只非常彎曲的天然卷,他將它們攏在腦后,用黑色寶石發卡固定成一個馬尾。
如果楚魚在這里,一定會懷疑這家伙的頭發是不是燙的。事實上,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
在青年下面的大廳兩旁,站著兩排穿黑色披風的衛士,他們都用黑布蒙著面,肅穆而立。
在蒙面衛士的中間,一名穿著風紀團制式皮甲的男子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高舉在頭頂。他的目光注視著地面,似乎不敢抬頭看寶座上的青年。
青年搖晃著手中的夜光杯,似乎在欣賞里面那晶瑩剔透的紅葡萄酒。“盛全還沒來嗎?”他慵懶地問,“他讓我等太久了。”
“回會長,”底下一名團員稟告道,“團長他正以最快的速度從起風縣趕回來,請會長大人您再稍等片刻,他馬上就到。”
原來,此人正是陸十三口中的仟會長!也就是田倩兒口中的仟通海。
上午,他就得知了在一年級發生的事情,對于陸十三那個廢物,他當然不關心,但打狗也要看主人,既然這個新來的所謂小師叔祖要和他過不去,他當然是樂于奉陪。
無極院的日子對于他來說太過平靜枯燥,就算他故意找茬,無極院的師生也對他退避三舍,明白對抗他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后,他們都學乖了。
終于,突然冒出來個小師叔祖,敢于向他仟通海發起挑戰了,實在太讓人興奮了!以為自己是個什么小師叔祖,就無敵了是吧?嘿嘿嘿,有趣,等他知道誰才是無極院的衛冕之王后,表情一定很精彩,仟通海已經等不及要看那場景了。
他派風紀團團長盛全去起風縣調查這位小師叔祖的來歷,他雖然自信穩操勝券,卻喜歡了解敵人的一切,然后用敵人的小秘密來折磨敵人。說得通俗點,他喜歡殺人誅心。
他最后享受這一樂趣還是在一年半以前,那時候,有位九年級的老教授向院長抗議,說仟通海作惡多端,無法無天,把無極院搞得烏煙瘴氣,他向院長提議將他從無極院除名。
仟通海得到消息后,派手下人去好好調查了一番這位老教授,得知他出自寒門,年輕時饑餓難耐之際,曾偷過一個包子,被包子店老板當場捉住,綁送到官府,判了半年的監禁。
于是,仟通海讓他的得力助手盛全去找當年那份定罪文書,盛全別的不行,挖別人的黑歷史卻相當能干,隔天,這份文書便被他帶回了無極院,然后復制了無數份,無極院師生幾乎人手一份。
不僅如此,仟通海還找到了包子店老板的后代,讓他向無極院投訴老教授,說他一個小偷不配做無極院教授,還罵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臟話。
不久,這名老教授便自爆魂丹而死。
這次,仟通海準備以相同的手段對付那位素未蒙面的小師叔祖,他猜到這位突然空降的小師叔祖定然和起風縣的那次兇獸調查有關,正是那支調查隊回來后,關于小師叔祖的消息才暗中傳開。于是他將盛全派了過去,自己則在圣知山等待消息。
不多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急步走進了大殿,此人膀大腰圓,胡須和頭發都很粗壯,桀驁地向上豎著,遠遠看去如同一只大猩猩般。
“盛全拜見會長大人!”壯漢躬身稟告,正是風紀團團長盛全。“小的來遲了,還請會長大人懲罰。”
若論起來,盛全的職位比學生會會長只高不低,他本身也是九年級畢業的實力派。
但他居然甘愿對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會會長卑躬屈膝!
“帶來了嗎?”寶座上的仟通海微微睜開眼睛,他正斜靠在扶手上閉目養神。
“回會長大人,幸不辱命!”
“嗯,干得不錯,說來聽聽。”仟通海眼中的懈怠一下子消失了,嘴邊也浮現出一抹壞笑。
“他叫楚魚,來自于起風縣一個小世家。”盛全一拱手,接著將他得到的所有情報簡明扼要地說了出來。
直到黃昏降臨,夕陽斜射入大廳,將大廳中間的泉池照得熠熠生輝,盛全才停止了敘述。
“這么說,他曾經是個傻子?”仟通海立刻抓住了重點,他對其他關于楚魚的情報絲毫沒有興趣,管他有多神奇,都和他仟通海沒關系。他有一顆專注而敏銳的頭腦,當然,只專注于對手的污點。
“這在當地不是什么秘密,”盛全說,“另外,據說他已經被楚府除名,他爹不再承認有他這么一個兒子。”
“很好,很好!”仟通海一下子興奮地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看起來有幾分神經質。“該帶回來的都帶來了吧?”
“帶來了,”盛全獰笑著說,“起初那老家伙還不同意,不過我告訴他,楚魚得勢后對他沒有半點好處,反而他會遭到楚魚的報復。他聽后就沉默不語了,然后我再拿出一粒回春丹,他便點頭同意了。”
“哈哈哈哈……”仟通海像是聽到了個很好笑的笑話般,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盛全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相視而笑,得意地狂笑,笑著笑著,仟通海突然又不笑了,臉色陰沉。盛全很機靈地幾乎同一時刻止住了笑聲。
“這還不夠,這小野種膽敢靠近田倩兒,我要讓他刻骨銘心!”仟通海冷冷地說,眼睛如毒蛇般狠毒地盯著遠處,“那個賤人叫什么?”
“胡寶慧。”
“你去安排,我要讓小野種嘗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我要先誅他的心,再殺他的人!”
“這個女人恐怕不好對付,”盛全猶豫著說,“楚魚傻了之后,她也從沒離開過他,我看……”
“哈……呸!”仟通海用力朝泉池中吐出一口濃痰,打斷了盛全的話。“盛全,人心都是有價的,只不過價格高低不同,懂了嗎?把她搞定,無論你許諾她什么,我都給你雙倍。”
盛全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光,一拱手,深深地朝仟通海鞠躬說道:“多謝會長!小的定當不負所托!”
“下去吧。”仟通海笑著拍了拍盛全的肩膀,那笑容已經很久沒在他臉上出現過了,那是獵物已在掌控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