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小丫頭坐在躺椅上，敲著膝蓋上的折疊鍵盤。

　　操作一番后，她伸了個懶腰，振奮道：“視頻發布完畢！”

　　“接下來就等著收錢了。”

　　她合上平板電腦，將它重新疊成一臺無人機，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葉玩肩膀。

　　“本期節目已經上傳，熱搜榜前十預定。”

　　“師父，從現在起……你就在鏡頭的注視下了哦，時刻注意言行。”

　　做短視頻是常規的網紅賺錢模式。

　　有了系統這個大公無私的大平臺，一切自媒體都迎來了春天。

　　從今日起，以葉玩為打手+網紅，小丫頭為記者+主持人+后期+經紀人的盈利模式，開始正式運轉。只要視頻能成功火起來，流量折算的收入就會源源不斷地打入二人賬戶。

　　而這時，葉玩還在不斷收到廣告電話。

　　【未知來電：7777】

　　【接聽】/【掛斷】

　　他現在已經被連環call到煩躁了。

　　“徒弟，你說這些廣告哥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都還沒上岸呢，這也沒有狗仔隊啊……”

　　對于葉玩的疑問，北小沫的回答也理所當然。

　　她打開短視頻頁面，指著里面各式各樣的比賽戰斗剪輯說道：

　　“我們都上比賽直播了，當然有人能找到。人臉識別可都是多少年前的老技術了……只要AI識圖一搜，多少都能找到點東西。”

　　“師父，你要是個普通人也許會沒事，但作為過氣網紅，網絡的大海里必然有你曾經留下的痕跡……”

　　“只要有任何一家廣告商用人臉識別搜到你的信息，他們就會出售賣給所有同行……然后一瞬間，所有人就都有你電話了。”

　　“這么簡單？”

　　“嗯，就這么簡單。”

　　沒錯，這就是互聯網思維……在侵犯用戶隱私，網暴別人的時候，大家總是分享共贏，互相借鑒。

　　“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桿上裸睡……”

　　眼見電話又響了起來，葉玩已經沒心情再接了。

　　這一次，還是個視頻電話。

　　【掛斷】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葉玩見識到了新時代的騷擾電話有多么五花八門。

　　從針對老玩家的“XX私服萬人國戰”，到誘惑單身狗的“重金求子”和“新款伴侶機器人”，再到什么“電話訂購真人陪玩”和“當紅女星無死角3D建模大合集”……可以說應有盡有。

　　其中大多數，都讓人難以分辨是廣告還是詐騙。

　　時代果然在進步？

　　最終，二人都選擇了電話關機，走到二層甲板上吹吹海風，清靜一下。

　　葉玩關掉電話app，感慨道：“電話關機，更新動態黑名單，再篩選一遍短信和郵箱……這樣就不會有廣告了吧？”

　　“不會的哦，廣告是無孔不入的。”小丫頭指了指天空。

　　正當葉玩覺得萬無一失時，他才發現四周已經變暗，一道陰影籠罩了腳下的海域。

　　他抬頭望天，便看見云中的巨物。

　　“臥槽……鯤？”

　　那是一頭狀如鯨魚的怪獸。

　　它舒展著雙鰭，正默然從頭頂掠過。那身影并非實體，而是某種3D投影一般，只在云層之間若隱若現。

　　“逼格好高啊……”

　　然而帥不過三秒。

　　一只巨大的毛爪伸了過來，將這只鯤輕而易舉地抓起，然后塞進了嘴里，一口吞掉了。

　　吼！！！

　　如山岳般巨大的怪物發出一聲咆哮。

　　緊接著，天空飄過一條系統全頻道廣播的布條橫幅——

　　【系統公告】：

　　“老公操作失誤，竟然孵化出絕世兇獸！腐鯤算什么，不過只是零食！”

　　“《山海經》，一個弱肉強食，信仰獸之意志的蠻荒世界！”

　　“吞噬進化，強者為王！”

　　“快來加入吧！”

　　【網頁鏈接】

　　這只大猩猩就這樣放著廣播，從云層中踱步離開，就此消失。

　　葉玩已經徹底傻眼了。

　　“這是3D投影？現在打廣告都有這種形式了嗎？”

　　“簡直是用電鋸閹割，巨屌啊。”

　　而小丫頭吃著雪糕，見怪不怪道：“只要掏得起廣告費，你也可以讓系統幫忙打這種廣告。”

　　“……”葉玩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系統果然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當然，廣告和人肉的問題解決了，他還有另一個疑問。

　　“系統舉辦的比賽……也有外掛存在嗎？”

　　對此，小徒弟的回答非常簡單：“有啊，你搜一下系統百科就知道了。”

　　葉玩也不多說，直接呼叫客服——

　　“呼叫系統小百科，請介紹一下現在有關比賽的作弊處罰和相關規則。”

　　【“系統小百科”已上線】

　　【鏈接】：《特殊公開賽作弊處罰規則》，《反興奮劑與非法植入物的相關說明》，《265-273年禁賽處罰黑名單》……

　　葉玩很快開始翻看這些文檔，看著看著，眉頭逐漸緊皺。

　　外掛這種東西總是難以滅絕的，尤其是帶有PVP的競技游戲。

　　畢竟只要還存在想作弊，找代練，買大號的玩家，那就總會有不法分子會頂著違法的風險去做外掛和盜號，來滿足市場需求。

　　他想起了主持人安娜曾提到，比賽內已經出現過作弊嫌疑的玩家，并處罰過了。

　　其實不止公開賽，平時的排位賽或者系統隨機刷出的游戲場景里，各種牛鬼蛇神也是很常見的——

　　外掛代練的，自由麥噴人的，腳本掛機刷級的，公屏刷屏打廣告的，開自由麥放各種蜜汁BGM的，霸服欺負新玩家的，還有賣假點卡騙錢的騙子……

　　而一直以來，系統的處罰也嚴苛得可怕，一經確認，永久封號不可申訴，如造成嚴重后果的，還可能坐牢或是被抹殺。

　　但即便如此，外掛代練依然屢禁不止。

　　“只要一人開掛，帶四人上分，這樣就算被抓了也能回本。”

　　“刪號無非就是人廢了，從此沒有戰斗力而已……但外掛的利益集團完全可以給這些打工仔足夠的報酬，抵消系統的懲罰。”

　　“這可是麻煩了……”

　　在普通的電子游戲里，外掛無非是盜取客戶端信息和權限的“鉤子程序”罷了。

　　但在這個世界里，外掛主要是“興奮劑”和“非法植入物”這兩種。

　　興奮劑不用說，哪怕是在前世的記憶里，葉玩也記得很清楚，自古以來的體育賽事就是某些區域的藥罐子科技大比拼。

　　而這個世界也差不多一樣。

　　除去由“專家”轉職的“生化醫師”配出的各類藥劑外，凡被列入黑名單的藥劑，在比賽里都是非法的，除非你拿空投、開寶箱開出來。

　　系統檢測很迅速，但仍舊有漏洞可鉆。

　　以雄鷹生物科技公司為首的藥企，就常年給西區參賽選手提供各種擦邊球藥物。

　　系統每次更新版本時，就會更新興奮劑黑名單……然而這種更新是有間隔的。

　　于是，此類集團會專門在系統更新過后，迅速研發新的禁藥，趕緊吃……然后下個版本禁了再研發新藥。

　　“簡直像雞尾酒療法一樣了。”葉玩不禁松了口氣，還好自己暫時還沒碰上這種耍賴的選手。

　　他緊接著開始翻看第二類外掛——

　　“非法植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