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向著鬼城出發,途中再沒遇到想搶劫她們的人。主要是為了避免麻煩,她們也和認識的人組了隊。
殘明劍派的筑基后期莫昀,寒煙寺棄徒金丹后期不塵,語冰宮金丹初期楚靜。
楚靜正是當時蘭若救的四十九人中的一員,那張供蘭若休息的床就是出自她的杰作。
對待救命恩人,楚靜十分熱絡,把語冰宮高冷美人的形象丟在腦后。“小若,有空的話,一定要去語冰宮找我玩。天水島的人欺負你,也不要怕,我們語冰宮最是護短了。”
蘭若笑著應和。
“圣子怎么不在你身邊?”
蘭若道:“我和諳哥哥暫時分開探索。”
楚靜沒多想,“哦”了一聲,“本來我也想叫你離開天水島的,但是這次秘境碰到的天水島弟子,跟傳說中的也不太一樣。特別是圣子,沒想到他是個好人。”
“好人?”不塵驚訝于還有人形容天水島的人是好人,“天水島就沒有好人。”
林碧波和莫昀不怎么說話,只是靜靜聽著。
楚靜道:“你這個寒煙寺棄徒,還好意思說別人!誰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才被寒煙寺除名,難道是因為被天水島的妖女勾引了?”
“天水島的妖女還勾引不了我。”
“瞧你這副樣子,不是天水島的妖女,難不成是天水島的妖男?”不知為何,楚靜和不塵八字不合,總喜歡互懟。
話說到這里,蘭若只能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吵。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到尾聲。
“圣子救了我們家武情姐姐,也沒要求和她雙修。武情姐姐修為高,人長得美,若要雙修,肯定是最好的對象!如此圣子也沒有挾恩圖報,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楚靜!”女子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
幾人循聲望去,是一個身穿水粉色衣裙的美麗女子。她身姿綽約,散發十分溫柔的氣質。
“武情姐姐。”楚靜小聲喊了一句。
這到底什么魔咒,只要背后說人,那人一定會出現。如今她只能慶幸,還好圣子沒來。
然而她并沒有慶幸多久。
在武情數落她一頓之后,大家繼續往鬼城走。黑漆漆的城墻邊,一頭銀發的男子是那唯一的亮色,顯得十分耀眼。
蘭若加快腳步,朝他彎起眉眼,“諳哥哥。”
她輕輕一個笑容,諳盡便完全忘卻了崤山雪境的寒冷徹骨。他摸了摸蘭若的臉頰,緩緩露出一個笑容。眼里的漫天星辰閃閃發光,溫柔的眸光里映著她的身影。
“天吶,尊上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尋憶大為震驚。
造夢道:“不是尊上有這么溫柔的一面,而是他本來就很溫柔。只不過,世事變遷,人都會變的。”
到底發生了什么,諳盡才會變成那個樣子,尋憶突然有些不敢想。
諳盡牽起蘭若的手,和眾人打了招呼。楚靜武情莫昀林碧波態度友好,只不塵似乎對他有敵意。招呼都沒打,徑自走開了。
楚靜目光掃過余下的幾人,想開口留下和他們一起,武情便先開口說要離開,她只能依依不舍的和蘭若道別。
莫昀眼珠子轉了轉,“那個,我也要去找我師兄。”
只剩下林碧波。
諳盡抬眼看她,“我見天情宗的人在里面找你。”
明顯要支開她的話語,林碧波看向蘭若,蘭若讓她去和山影云天他們匯合。
林碧波猶豫片刻,還是把保命玉符還給了她。“小師妹,好好保護自己。”
“嗯,大師姐也是。”
眾人走后,諳盡沒有帶她進城。
“小丫頭,我有點想你。”
蘭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把頭埋在他胸口。“諳哥哥,我也想你。”
諳盡雙臂收緊,輕吻她的發頂。默默相擁了很久,他才放開她。二人向城門走去,“在幻境中,你如何了?”
在幻境中,他和蘭若被擄走。高懷遠想要做那種事,諳盡沒了虛與委蛇的耐心,解開神力,想要帶她走。就在那一刻,他被主神召回神境。
蘭若把在幻境中發生的事細細說給他聽,聽完,諳盡道:“真蠢。以后不論是為了誰,都不準傷害自己,明白嗎?”
“明白。”
“你明白才怪!慣會裝乖,什么時候變成這樣,撒謊都不眨眼。”
不管是中天境從不撒謊的她,還是現在的她,他都沒辦法改變她內心的準則。
蘭若眨巴眼睛,“我有眨眼。”
“胡攪蠻纏有用嗎?”
蘭若笑,“這要問諳哥哥了。”
二人說著話進了城門,濕冷粘膩的空氣附著上來,破破爛爛的招牌在風中晃動。零零散散的修士看了他們一眼,就沒再理會。
鬼城真是名符其實,進來的修士都變得奇奇怪怪。
他們在街道上走,沒進屋內搜尋。“這里真的會有機緣嗎?”
“各有各的緣法。”
蘭若道:“就算里面真的有功法,大概也不適合我。看來,只能和諳哥哥一樣,修習雙絲情難。”
諳盡側頭看她,“你就這么喜歡雙絲情難?回天水島之后我教你。”
“好啊。”
“你真是……”諳盡把她的頭發揉得一團糟,“試探出我的底線,就以為可以無所畏懼地任性了嗎?”
蘭若無奈將頭發撫順,“諳哥哥,我知道你沒有修習雙絲情難,開個玩笑也不行嗎?”
諳盡道:“注意玩笑的尺度,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蘭若不再和他玩笑,二人進了像是城主府的地方,只是早就被人翻了個底朝天。
鋪開神識感應,也沒發現什么異常。不知為何,總覺得地底下有吸引她的東西,蘭若問了諳盡的意見。他感應了一下,道:“我們下去。”
決定下去,但是怎么下去呢?沒有其他通道。二人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出來。他們猜測,或許地下通道早已被損毀。
循著自己的感覺,蘭若二人來到一處光禿禿的花園。定下一個點,蘭若道:“諳哥哥,不如我們開挖?”
這的確很簡單粗暴,一路挖過去,總能挖到地方,而且……
諳盡立在她劃出的圓圈上,“你感覺很敏銳。”
腳下的這塊土,不一般,乃是專門克制鬼修的陽靈沙。如今鬼修界和人修界通過界壁分開,陽靈沙如今都沒人認識了。
“陽靈沙?這么說,底下的東西和鬼修有關了?”蘭若問道。
諳盡道:“十有八九。”
“那我們挖開之后,把這些土帶回去一些吧。”
“你要帶回去做什么?”
人修界一個鬼修都沒有。
蘭若去扯他衣袖,“說不準用得著呢,聽說寒煙寺又是震鬼盤,又是降鬼杖,又是驅鬼十音的,總之有備無患。”
諳盡道:“你就不怕下面封印了一個強大的鬼修?”
這里的靈藥靈植年份都極高,這處秘境說不準是有多古老。雙鳶和水蛭王變得那樣弱,縱然有鬼修,也強大不到哪里去。
“諳哥哥,我說了我很聰明的。”
諳盡又去揉她的發頂,“我發現你在我面前越來越像小孩了,又任性又愛撒嬌。”
蘭若順勢撲到他懷里,“因為我喜歡諳哥哥嘛。”
諳盡拉她出來,“開挖吧。”
他們把陽靈沙挖出來,越挖越深,越覺得像是一口井。或者說,這里原本有一口井,發生事件之后用陽靈沙填了。
挖了大概有四五丈,沒有水,卻挖到了一層石板。清除石板表面上的陽靈沙,顯露出一塊四四方方的大石板。
石板上刻有繁復的紋路,像花又像字,摸上去,一絲玄奧的氣息撲面而來,心上的一根弦似乎被它撥動,蘭若的心猛地一跳。
“小丫頭,怎么了?”
蘭若搖搖頭,“諳哥哥,我們下去吧。”
諳盡牽住她的手,破開大石板,底下黑黢黢的。
用靈火照亮,似是一個密室,損壞的桌椅床鋪散落在周圍,一塊黑色石碑立在密室一角,密室中央一個巨大的法陣散發著幽藍的光芒。
蘭若去看那塊石碑,寫的字就像石板上的花紋一樣,完全認不出寫了什么。
“諳哥哥,你來看。”
諳盡正在看法陣,聞言走過來俯身和她一起看。“這是……”
他皺起眉,有些難以置信,這東西為什么會在這里?
“那是什么字,造夢你能看懂嗎?”尋憶道。
造夢搖頭,那些文字太古老,他看不懂。
蘭若問諳盡是否認識,諳盡道:“這是古神時期的文字。”
他開始覺得,這處秘境現世和主神脫不了關系。
“古神時期?”蘭若尋憶造夢三人都不由疑惑出聲。
造夢道:“這大概是九域之前的文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