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帶著兩兄弟走進了開闊的大廳,大廳中隨處可以聽到急促有力的腳步聲,抱著文件夾的職員來來往往,電梯到達的鈴聲此起彼伏。看來這座大廈與銀座的那些頂級商務中心并無區別,除了正在處理的公務……
“八嘎,火土會每年給我們上交超過十億的保護費,現在繼承人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槍殺了?”
“可是課長,警方并未深入調查。大概率是家族內部的奪嫡戰爭。已經上下打點好了。”
“哪怕是內部矛盾他們也不會親自動手,肯定是找的殺手,把那個草菅人命的家伙找出來以彰顯本家的作用力,這直接關乎到大家的年終獎金。”科長撓了撓頭,在日本的地界上最難管的就是這幫財團了,可偏偏他們每年遞交的保護費是天文數字,不可不管,棘手。
“昨天晚上江戶川區鴉田幫與新澤幫火拼,死了幾個人。”
“原因呢?”
“好像是因為新澤幫的成員睡了鴉田幫老大的女人。”
“這群混蛋,這種事兒能別上升到幫派戰爭嗎?現在是和平年代了,別動不動械斗。派人去進行調和,實在不行以暴動為由下降他們的信用級別。”
“最近新宿區來了一伙俄國人,自稱光頭幫。”一個頭發花白看上去衣冠楚楚的老人對這幾個年輕人說。
“見鬼,光頭幫不是有明顯的納粹傾向嗎?”
“有說是領頭人年輕時特別向往光頭幫,但因為沒有完成清理十個民族敵人的指標而入會失敗。現在做的是偷渡拉皮條的生意。”
“我去吧,老師。”其中一個年輕人面色肯定的說到,原來這是一次任務,也可能是出師考驗。
“光介呀,你是個好孩子。要記住本家的敵人都是惡鬼,切忌心慈手軟。”老人語重心長的講,而后年輕人彎腰行禮后就裝飾出征般離開了。
“這就是黑道組織嗎?”鹿颯眉頭皺了皺,如果是以前是道聽途說,覺得有些夢幻。現在親眼看到了給人感覺跟英國的新一代軍情六處沒什么大的差別。
“沒有,鹿桑。”烏鴉擺了擺手。“這里只不過是黑道的管理組織,負責下命令的機構。要不是陪你們來參觀我一年都不一定會進來兩次。”烏鴉其實一直在擺爛,作為導游而言一點都不合格。只有鹿颯問的時候他才會寥寥說幾句。
“一個隱藏在陰影下的維護社會穩定的機構。”楚子航評價到
“沒有沒有,楚桑你過譽了。”烏鴉邊說邊打開了貴賓專用的觀景電梯。“請”
“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30層。”烏鴉很不合事宜的做起了導游,此時的鹿颯跟楚子航都沉溺于窗外穿過高樓的高速公路。“家族基本上從沒有招收過國外人,但考慮到接下來的兩個多月兩位都要在本家享受生活,再加上昂熱校長的保證,本家愿意先給二位一個臨時成員的身份,請放心,地位相當高,有自主權。”
“所以我們現在是去填入部申請?”鹿颯問
“如果是紙質文件的話以二位的身份肯定可以免填,但這是本家千年的流程規矩。所以避免不了。”烏鴉在不說爛話的時候還是相當正經的。
電梯在28層的時候停下來,烏鴉伸手指示到接下來的兩層要走樓梯。
穿過如同華爾街的呼叫中心以及多少有點運氣成分的聯絡部。他們到達了30層。
這一層是日式風格,老年人穿著和服圍坐在榻榻米上喝酒,竊竊私語。看上去對這些不速之客見怪不怪。
“請。”烏鴉拉開了一處隱蔽的拉門,【這一層居然有一處寬敞的露臺,它隱藏在大廈的一角,從地面和天空都不易覺察,唯有拉開這道拉門,才能踏入這處洞天。
名為醒神寺,果然就是寺廟的風格,但不是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廟,有一座小小的朱紅色“鳥居”,花崗巖墻壁上雕刻著神道教中的諸般鬼神,從莊嚴的天照、月讀,到威猛的須佐之男,還有形狀兇惡的妖鬼,有的長著獅子般的面孔獠牙畢露,有的盤膝坐在骷髏堆上,風和云簇擁著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露臺上居然還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圍是白石和青草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著禪意。】
“有些組員一輩子只會來30層一次,就是這個時候。”烏鴉捧上了銅盆,這是參觀神前凈手凈口的“手水儀式”。
神道教自明治維新之后基本上就跟政治綁定在了一起,畢竟是本土教派被尊為了國教。
鹿颯按照流程,脫鞋后拉動門前的粗繩,再大聲鼓掌。所謂的“拍手驚鬼神。”然后雙手合一默默祈禱,不用跪下。要擱本家普通成員這個點應該要立下誓言不背叛家族。
但是專員就沒必要這樣了,來到神社祈禱已經是分部最后的倔強了,可惡的特權階級。
日本人相信萬物有靈,所以對于誓言極其認真。這跟王陽明那時候的“格物致知”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所謂的客觀唯心主義的范疇。一個信神,一個信道。
但這兩者之間又有很大的差距,畢竟神是用來敬和祈禱的,而“道”是用來領悟的。畢竟日本多災多難,地震跟颶風橫行肆虐,古代人對這種天災毫無辦法只能屈膝下跪以求上天。比不上中國的大好河山。
輪到楚子航的時候,鹿颯在門外漫無目的的亂瞟著周圍的環境,
一個深紅色頭發穿著和服的女孩,從神社門口疾步路過了,好似逃家的小公主。
“諾諾?”鹿颯有些吃驚,看背影就是她女朋友。怎么會在這里?
那女孩沒有回應,而是頭也不回快步走下了30層。
“麻煩。”烏鴉捏了捏自己的眉間,看著鹿颯逐漸遠去追逐的步伐,無奈的跟了上去。這里畢竟是本家,有不少秘密都是不能為密黨所知曉的,自然不能放任鹿颯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