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仰頭看著他,不為他眼神所脅迫:“憑……憑我們一無所有,只能投靠您。”
“是嗎?”
“是啊!”蘇淺淺泣訴了起來,“家鄉天災,全家人都死了,就我和哥哥逃了出來,來到寒城,跟著九流乞丐混吃混喝,我們有一身的技術,但卻苦于沒人愿意相信我們,大人,請大人給我們一次機會!”
慕天弧見狀,跟著點點頭,按照蘇淺淺所示,用力擠出了兩滴眼淚來,在臟兮兮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知州起了身,目光恰好落在了慕天弧身上:“你……為什么不說話?”
“噢!”蘇淺淺聞言趕緊解釋,“我哥哥也是在那次天災受了重傷,之后便再也沒開過口了……”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更何況知州晟非也是知曉所謂的天災的,當時確實有很大一批人來投靠寒城。
他眼里浮現出微妙的激動之色,背過身去,半天才用沙啞的聲音回道:“起來吧……”
依言,蘇淺淺起了身,順便也扶起了身旁的慕天弧。
看對方之色似乎有戲,蘇淺淺便漸漸放下心來:“大人,那……我們所說的條件……”
“既能治,便拿出點誠意來。”晟非頭也不回地丟下了一句話,便由那個看門老頭扶著進了知州府。
蘇淺淺與慕天弧面面相覷……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答應了?
他們沒有疑惑太久,暗處很快就有個身影閃現在他們的面前,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大人讓你們進去……”那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雙眼睛直盯著倆人。
……
知州夫人的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治,雖然蘇淺淺提前做好了心里準備,但是真正見到那女子的時候,還是多少有些小吃驚的。
那女子安靜的躺在床上,身形略顯單薄,斯文的臉上五官精致,唇上的那抹紅潤在微微有點蒼白的臉上顯得醒目而突出。
她的兩頰深深地陷進去,仿佛成了兩個黑洞,嘴角微微蠕動,急促地呼吸著。
忽然,她的眼睛略略動了一下,費力牽動嘴角,從喉嚨發出一個咳嗽似的聲音。
她似乎想說話,卻又吐不出一個字來。
病時相逢,欲語淚先流,那嬌弱的病態,那美人臉上的點點淚痕。
“夫人……”晟非坐在床榻前,一邊幫著整理被褥,一邊把頭轉向不遠處愣住的兩人,眼神里帶有些哀求,“只要能治好她,就算你們有一百個條件我也都依!”
蘇淺淺理解他的心情,現在他越來越好奇到底為什么夫妻兩個都會得病……
等等……天下哪有這么巧的事,兩個人病狀差不多,要說有差,那就是知州看起來病癥要輕一點,沒有夫人重。
這種病癥……怎么這么熟悉,像似以前了解過似的,到底是什么呢?
大腦猛地一陣劇痛,蘇淺淺控制不住捂住了頭,全身使不上力氣,迫不得已向后倒去。
“嗯?!”慕天弧扶住了她,他現在是啞巴,不能說話,只能“嗯嗯”叫喚。
好在刺痛沒有持續太久,她抬頭看見慕天弧眼神傳遞出來擔心。
她在晟非驚愕的表情中再次直起了身,拍了拍慕天弧的肩膀:“我沒事。”
蘇淺淺上前去,看了看四周。
晟非立馬明白,忙屏退了下人,眼神不離蘇淺淺,希望對方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復。
“你們的病我是能治。”蘇淺淺邊號脈,邊告訴滿懷期待的他,“但是得慢慢調養,急不得。”
“不急,不急,只要能治就好!”晟非喜悅之色漸漸浮現出來。
很快,蘇淺淺更加確認了心中的答案,語重心長地告訴晟非:“不是病,是毒。”
這話要換作別人肯定都會因為有所顧慮而選擇隱瞞,這也是為什么老是現在被蘇淺淺這么光明正大說出來,晟非臉一下就黑了。
“為何這樣說?”晟非臉色十分不好看,以至于慕天弧都有害怕地把她擋在自己后面,生怕對方出手傷了蘇淺淺。
蘇淺淺起了身:“正常的人都會因為害怕而隱瞞實情,這也是為什么大人你請了這么多醫者都無法治愈的原因,而我……”
她指了指自己:“我不怕,我只是把真相告訴你,怎么做應該你自己來決定……”
晟非現在內心十分的復雜,他心里清楚得很,這事跟鳳泉國脫不了干系,也是對方能夠控制他的籌碼。
廣尋名醫,不過是他為了自己使出的計策,他不想受制于人……
他想尋一個能夠解開他們夫妻二人身上之毒的人,這樣,他也就解脫了。
晟非看向蘇淺淺,頓時熱淚盈眶:“我……”
話到底是沒說出口,守門老頭急匆匆推門而入:“大人……他們,他們又來了!”
晟非一愣,忙起了身,吩咐道:“你將他們兄妹二人請到客房休息,再尋幾件像樣的衣物,好吃好喝招待著,記著,別被人看見了!”
他最后一句話聲音級小,就連蘇淺淺也沒聽得清。
臨走時,晟非朝蘇淺淺點了點頭:“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