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的課使人越發地昏沉,我沒有胃口吃早飯便先行去了教室,快上課的時候佳雨跑進教室將一杯粥和一塊青椒餅放在我桌子上,都是我平時習慣吃的早餐。老師在上面講課,我在底下怏怏地喝著粥,“為什么粥有點苦澀,換老板了嗎?”
正在專心聽課的夢珍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看著老師,“因為你生病了?!?p> “哦,好吧?!钡降诙澱n上完的時候,我才終于將一杯粥喝完,佳雨吃了那塊青椒餅,我饒是再吃不進午飯了。在宿舍一直睡到下午上課,CAD課上又堪堪睡了一整堂大課,不過再次醒的時候,頭似乎沒有那么暈乎了。
“終于醒了,我都怕你胳膊被你自己壓得細胞不正常死亡?!苯淌依锍穗娔X外已經是空蕩蕩的了,他拉過我的胳膊便又按起了穴位,像那天早晨的我和陳林岐一樣。
“謝謝,不過我感覺它們應該還活得挺好?!蔽页槌龈觳材弥嘲屯程玫姆较蜃呷ィ艘惶?,還真是有些餓了,“走吧,請你吃飯。”
“難得啊,那我可得吃好的。”他手背在身后與我并肩走著,語氣聽著很是像小孩子。
“就學校飯堂啊,請你吃遍都可以。”
“那可不行,得慢慢來?!?p> 吃過晚飯后我給陳林岐發了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從自習室回宿舍,一直到十點他都沒回消息,十點半宿舍樓門關閉的時候我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最近要考四級可能都在圖書館,你考研也很累,別忘了好好吃飯。
第二天醒來第一反應去看手機,他是凌晨一點回的消息:好。只有一個字,我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心情,仿佛像是失去了什么東西,心臟突然就空落落的,世界都變得灰暗,連落葉都顯得格外刺眼。
“吶,早餐?!蔽一瓴皇厣岬刈叩绞程瞄T口的時候佳雨剛好買完早飯出來,她將提著的袋子杵到我面前。
我木訥地接過,勉強地向她笑了一下,“怎么這幾天這么好,要不要給你報銷啊?!?p> 她大方地揮了揮手,拽著我闊步往教學樓走去,“跟我還客氣,等你病好了請我吃大餐就行?!?p> 我看著她的背影,不自覺水汽又氤氳了眼眶,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僅僅是因為距離,我想我接受不了這樣的理由。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有課的早上都有早餐,有時候是佳雨,有時候是夢珍,沒課的時候我就自己帶著習題不吃早飯去圖書館待到有課才離開。
周五最后一節課,依舊的哲學課,下課的時候我從座位上起身,突然眼前發黑摔坐在了椅子上,突然的聲響讓沒走出教室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我,旁邊的王晴扶著我焦急地問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沒事,可能是低血糖了,我緩一會兒就好了?!蔽覔]了揮手讓她不用擔心,從初中開始每年一次的暈倒,我已經十分習慣了。
我閉著眼想緩解一下眩暈的感覺,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我睜開眼只看見周子玉用責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掙扎著想讓他放下我,卻又使不上多大的力氣。
“不想摔下去就別動。”他將我又抱緊了一些往教學樓外走去,又讓王晴幫忙將我的東西帶回宿舍。
我沒再掙扎,去校醫院的路上我也沒有力氣再說任何話,頭暈地厲害,我便靠在了他身上。
他將我放在病床上,大夫檢查完我的情況并無大礙之后便讓護士給我掛了點滴,之后我便又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他還坐在床邊,見我醒了便將我扶起來喝了幾口熱水。
“謝謝。”我不知道除了這兩個字之外我還能再說什么話來表達我對他的歉疚。
“喲,醒了,我說你這丫頭這半年來了這都第幾次了,每次來還都是不一樣的傷病,這次又是發燒又是低血糖的,年紀輕輕可不敢這樣糟踐自己身體啊,明知道自己身體又不是多么好的?!贝蠓驀Z嘮叨叨地檢查了一遍點滴,又量了量我的體溫,“好了,體溫正常了,打完針就可以回去了,要好好吃飯,低血糖可不是鬧著玩的。”他看了看旁邊的周子玉,八卦地看我,“換男朋友了?這個可愛一些,之前那個看著疏冷,不過倒是很細心,艷福不淺吶小姑娘?!闭f完不等我反駁,他便又出了病房。
“他要是照顧不好你,也不應該讓你傷害自己?!彼秃鹬次遥^更是攥地緊,眼眶也微微泛紅。
我笑著將他皺起的眉頭撫平,“跟他無關,我這算是老毛病?!?p>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只是這些?!彼罩业氖滞笾敝钡乜粗?,我低頭抽出自己的手,躲過了他熾熱的眼神。
“可只能是這些。”
病房里面消毒水的味道,從初中起每年我都要重溫一遍,18歲之后,每年的秋末我還是會感冒,還是會低血糖,但卻再也沒去過醫院,只是自己忍著忍著就過去了,哪怕上班的地鐵上差點暈倒,我都不曾再去過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