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599號街區火光四濺，學校，博物館，居民樓等逐一倒塌。

　　硝煙夾雜硫磺再混合灰塵，彌漫在空。

　　已經分不清這里是天，還是景了，因為眼前的這些全都混合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咳嗽，濃烈的塵煙灌入口鼻，實在令人難受。

　　越來越多的普通人掙扎著，往地鐵站口跑。

　　哭喊聲，求救聲，不絕于耳。

　　踩踏導致的死亡，甚至比怪物致死更多。

　　視線內，這一切宛若地獄夢魘，或許地獄也僅此而已。

　　說實話，這種末日一般的場景，曾經在某美電影中看的不少，那時候的李珂，早熟，睿智，喜歡福爾摩斯，喜歡親吻大體老師……反正就不愿意如同某些人那樣，幻想自己能當男主角，拯救世界途中再和女主角打個波兒，談個戀愛，搞個愛情動作……

　　現在，他依舊不愿意……

　　拯救世界？狗屁！

　　談戀愛？狗屁！

　　搞愛情動作？狗屁！

　　他不算自私自利，上個世界里也會經常做好事，自從某天扶老奶奶過馬路被坑，他就下定決心，再也不買工作單位樓下的烤腸了……

　　如果不買烤腸，就不會遇見老奶奶，

　　不遇見老奶奶，就不會被坑，

　　不被坑，就不會因為一大筆錢，而跑去白馬會所，

　　不去白馬會所，自然也不會死，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這是一條合理的邏輯線，從此以后他再也沒有吃過烤腸。

　　喔……

　　別誤會…別想歪了，并不是大眾想象中的死法。

　　那個會所其實內部主營業務：販賣人口。

　　幾百名年齡不一的人，有男有女，被關在會所地下室，包括李珂自己，即將被送往全球各地，他不喜歡別人替自己做決定，他一向如此，于是他趁看守人不注意，將已經捋直的回形針緊緊捏住，一下扎進對方的太陽穴……

　　他喜歡賭，他喜歡博概率，

　　平生第一次殺生，興奮令他手舞足蹈，結果被一槍打在胸口，

　　臨死前，他側身，

　　悄悄拿出打火機點，點燃窗簾，

　　極為不小心點燃了窗簾后的兩箱汽油桶，應該是焚毀尸體的燃料……

　　哪個該死的放的汽油桶……

　　臨死前，在場所有人都接受到一條短信：歡迎各位到來，如果愿意請點擊“同意”。

　　有些人點了，有些人沒點，

　　但李珂，他點了。

　　……

　　……

　　……

　　第七行行動隊近百號人，在隊長指令下，將作戰頭盔閉合，朝人群相反處有序前進。

　　對面兩百米，商業大廈被四頭暴動種撞撞倒，無數看著像米粒般的小人，由于樓體過度傾斜，從窗戶不幸跌落，活生生摔死。

　　原本，生活一直美好而圓滿地進行著，上班下班，打工賺錢，贍養老人，照顧孩子，等退休了喝喝茶，炒炒股，跟許多不相識的異性跳跳廣場舞，換換口味，獵把老年艷……

　　可是……

　　明明……

　　白天還好好的，

　　怎么，現在就沒命了。

　　這些普通人臨死前，該有多么不甘呢？曾經的一點一滴以走馬燈的方式快速閃過，

　　然后，永久閉眼。

　　暴動種不顧第七行動隊攻擊，猛烈撞擊大廈外墻，企圖破開口子，似乎內部有令它們感興趣的東西。

　　突然

　　耳膜遭受刺激，嗡嗡嗡嗡耳鳴。

　　李珂聽到一種聲音：

　　【江城026號巨型培養巢，吸收一切可吸收低級培養巢進行成長】

　　這道聲音，十分陌生，

　　并不屬于，腦內肉球，

　　【江城026號巨型培養巢，盡快成長，清洗江城】

　　肉球貌似特別著急……

　　它顫動著流膿肉身……

　　似乎，想要告訴這道陌生來音，‘我被污染拉，我被污染拉’，……

　　然而，它辦不到，李珂腦部神經緊緊束縛住它，腦電波不停對它進行電擊懲罰。

　　緊接著，大量信息涌入腦內。

　　類似于說明介紹：

　　【培養巢穴是由人類各種負面能量催生而成，包括痛苦、傷心、失望、壓力等……

　　每個人都是容器，當容量不夠裝載，便突破為怪物，除非迎接死亡，否則再不可能回歸人形（排除智慧種）】

　　【巨大培養巢穴由無數怪物傾瀉在虛無縹緲空氣中的巨大能量所匯集而成，一旦具象化在世界任何角落，將會釋放催化劑，增大患病概率，增大怪物數量、等級，以及新型種類】

　　【培養巢穴之間可相互吞噬，進行成長】

　　李珂能聽懂，肉球相當于中轉部，進行翻譯。

　　有趣，很有趣嘛。

　　患病數量增多，怪物增多，智慧種，暴動種接連出現，原來罪魁禍首是巨型培養巢穴；那么，“自己”標簽是026，這個培養巢已經被自己融合（其實可以算作奴役），所以…意味著，江城至少還有其他25個巨型培養巢。

　　599號街區，四頭三階段暴動種，源于低級培養巢催化。

　　而…785號街區酒店地下負三層，是自己和雇員高雅琦到了后，九名“病人”才突破為怪物，所以…到底是高雅琦唇語刺激她們的原因，還是“自己”這個特殊培養巢呢可能催化她們的原因呢？

　　結合不久前張偉大，突破怪物體來看。

　　自己的原因比重更大……

　　但…有個問題，如果自己具備催化劑作用，那剛才在地鐵站內，那些流淚、嘶吼或是麻木的人，瀕臨崩潰的人，為什么沒有變成怪物？

　　說不通阿。

　　又或許，九名女孩兒和張偉大只是正常規律下突然畸變，譬如張偉大，是自己的詢問導致他想起不愿記住的悲痛，從而畸變；九名女孩兒，曾經和高雅琦呆過一段時間，期間相處，慢慢能夠看懂高雅琦嘴型，于是在她的刺激下，最終畸變。

　　‘告訴我原因。’李珂詢問肉球。

　　目前，兼容并不徹底，雖然是自己主導，但肉球仍具有自我意識。

　　能共享信息，能單方面向自己傳遞信息，自己也能向肉球傳遞信息，只是之前從未嘗試。

　　果然，肉球回答了，嘰里呱啦一大堆，大體意思是：

　　785號街區暴動種是“自己”催化，高雅琦產生的因素比例不大，在具象化培養巢后兼容狀態升級，催化作用已經消失；張偉大則是正常規律下突破畸變。

　　那么，給與培養巢指令的聲音，又是什么？

　　李珂再度詢問，但肉球保持沉默。

　　看來…要多給自己扎幾針，才能逼著培養巢提高兼容度，好達到完全抹除肉球自我意識的結果。

　　到時候…它總不會拒絕我了吧？

　　這樣想著，李珂用神經組織狠狠抽打肉球……

　　此時，還是真，有點想我的富江了，只有她天天才想著給自己扎一針夢巴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