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哦。”姜嬋媛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有歧義，解釋道：“我不是在罵你，我是指你在性別認知上，是否存在些許……障礙？”

　　不然她明明是個女孩子，為什么總要把女孩當成另一類人，還要讓別人喊她哥？

　　在場幾個男生碰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說什么好，周梓萱球一扔就站到姜嬋媛面前，她身高有一米七八，比姜嬋媛高出半個頭，十分有壓迫感。

　　姬澄面色不善地盯著周梓萱，姜嬋媛則絲毫沒有被嚇到的感覺，表情很是淡定。

　　“別以為你學習好老師都向著你，我就會怕你。你罵沒罵我我聽不出來？最煩跟你們這幫女的磨磨唧唧，有本事打一架。”

　　姬澄聽到就要上前，姜嬋媛看了他一眼，把他釘在了原地。

　　“你從男人身上就學到了這個？你是覺得男人粗魯、無理，所以想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姜嬋媛冷冰冰的審視目光像是要把周梓萱看穿，她咬咬牙，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總比你們陰陽怪氣強。”

　　“第一，之前陰陽怪氣的不是我，而是你。是你覺得體委教我打籃球就是借機調情……我對‘帶妹’的理解沒錯吧？”

　　體委縮縮脖子，對姬澄說：“班長，天地可鑒，我沒這想法。”

　　姬澄：“閉嘴。”

　　姜嬋媛還在不疾不徐地說話：“你還覺得我打幾下就會喊累。這些都是你對我的惡意揣測，不是陰陽怪氣是什么？第二，你一口一個‘你們女生’，別忘了你也是女生，就算你再厭惡你眼中的女生群體，也改變不了你和她們是一類人。我以為你認知出現了偏差，所以問你是不是有精神疾病。”

　　“你他媽才有病！”周梓萱揚起手，下一秒就被姜嬋媛截住。

　　“動什么手？我話還沒說完呢。”姜嬋媛貼近她耳邊，輕聲說：“你別以為自己和男人混在一起，就能變成強者，被他們認同了。他們現在看我們也不過是兩個女生吵架，不然為什么不幫你還后退？不要指望異類的認可，趁早意識到你也是個女人吧。”

　　說完，她松開手，轉身去摸了一個籃球。“誰來教我打打籃球？我看你們投籃好像有專門動作？”

　　男生們都松了口氣，重新嘻嘻哈哈道：“來來來，咱們排隊給學委展示展示，不能讓體委一個人出了風頭！”

　　周梓萱看到這副場面，氣哼哼走去另一個籃球架下面，一個人打球。有男生過去安慰她，被她兇狠地推開。

　　姜嬋媛越看越手癢，她自幼習武，雖說大熙的靈武和華國的武術有所不同，更偏重對靈力的融合和運用，但在一些技巧方面依然相通。幾個男生的投籃動作在她眼中變成了慢動作拆解，她很快掌握了關竅。

　　姬澄是男生中最后一個，他本來要投籃，看了姜嬋媛一眼后，手腕轉了個彎，把籃球傳給她。姜嬋媛一躍而起，籃球順利落入籃筐。

　　“不錯啊學委！看幾遍就學會了！”

　　“你這哪還用我們教？你是來指導我們的吧！”

　　姜嬋媛被他們夸得連連擺手。“僥幸而已。剛才手感好。”

　　“那就是因為你和班長默契。”體委說。

　　“哦——”幾個男生一起起哄，姬澄面色微紅。“別瞎說。”

　　他不希望他們打草驚蛇，但又對這種別人都覺得他們互相喜歡的感覺很著迷，心情復雜地看向姜嬋媛，只見她似乎完全沒感受到曖昧氣氛，認真問一個男生：“你剛才那個動作是叫三步上籃吧？能再演示一遍嗎？”

　　“好嘞！”男生很高興，特意想把招式展現得更帥一點兒，結果籃球只打中了籃板。

　　其他幾個人大笑，姬澄搶過籃球，彎下身子左右跨越兩步，緊接著高高跳起，右手拋投，將籃球送進籃筐。

　　這下笑聲變成了叫好聲，姬澄不管別人的反應，定定地看著姜嬋媛。

　　姜嬋媛感覺自己要再不夸夸他，他就要鬧了，于是笑瞇瞇地鼓掌。“很帥。”

　　“咳，還行吧。”姬澄避開她的目光。

　　短暫的教學環節結束，幾個男生分成兩隊對戰，周梓萱在兩個男生幾次三番的勸說下又回來和他們一起，挑釁地看著姜嬋媛：“怎么？學會了？比劃比劃？”

　　“行啊。”姜嬋媛點頭。

　　她和周梓萱各在一隊，她進攻的時候別人礙于她是女生，在身體接觸時多少會有些顧忌，但周梓萱盯緊了她，總能打亂她的節奏，搶下她的籃板。姜嬋媛非但沒生氣，反而被激起了斗志。

　　下課鈴聲響起后，兩隊人都氣喘吁吁，周梓萱所在隊伍獲勝，和幾個隊友擊掌慶祝，姜嬋媛則歉意地對隊友說：“不好意思，給你們拖后腿了。”

　　姬澄搖搖頭。“輸贏不重要，你玩得開心就夠了。”

　　體委擠眉弄眼道：“對啊，這最重要的不是和你一隊嘛，你說是吧班長？”

　　另外兩個男生也開懷大笑。

　　周梓萱邊穿外套邊走到他們面前。“輸球還這么高興啊？上次被我虐怎么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呢？”

　　體委笑道：“咱們這次不是讓學委抗你嘛，哥幾個壓力不大。”

　　周梓萱叉腰看他。“合著你們輸了就怪她一個？我看你們幾個打得也稀爛，就姬澄還好點兒，不過你要是不非得和姜嬋媛打配合，自己當前鋒，你們隊還能多得兩分。”

　　“你真的很厲害。”姜嬋媛夸贊道：“力量和技巧都比他們強，這才是我們女生應有的樣子。”

　　周梓萱愣了一下。“什么？”

　　“在我的老家，女人身體都很健壯，富有活力，而在這里……”姜嬋媛看了看四周手拉手慢悠悠散步的女生們。“很少見到這樣的女人，你是第一個。”

　　“不是，我就不理解了。”周梓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這又是貶我又是夸我的，到底想說啥？我說女人嬌滴滴你要反駁我，然后現在你又夸我像男人，那你到底……”

　　姜嬋媛打斷她的話：“我什么時候夸你像男人了？”

　　“哪有用‘健壯’形容女生的？”

　　這次換姜嬋媛愣住，半晌，她苦笑道：“怎么會這樣……都是一群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