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現如今最擔憂的自然是家人的安危,又如何會有心思在街上閑逛,盡管眼前這位真君曾答應自己會出手幫忙,可假手他人如何能讓自己放心。一路上凌泉的腦海當中都在忍不住猜想著雙親及幼弟現如今的遭遇,這樣一來便更加坐立難安,無助和悲憤的情緒不停的縈繞在心頭壓著他幾乎舉步維艱。若非出門便遇上這個混元教妖人,自己又如何會淪落到東躲西藏的境地還牽連到了家人,況且眼前之人性格乖戾,身份更是惡名昭彰,可笑自己又如何能相信這樣一個人。
看著街道上歡快嬉戲的幼童們,凌泉不由又想到了永寧寨的那些孩子。到了現在凌泉也明白了永寧寨的那些小孩們當年之所以被選送上龍泉宗,或許真是龍泉宗和天一宮在背著世人做一些可怕的勾當,而最后又以這樣可怕又可憐的狀態展現在自己眼前,也許也正是冥冥之中這些人想要讓自己知曉此事。這是眾人希望凌泉為他們報仇?是希望自己將此消息公之于眾,使得龍泉宗和天一宮受到世人的懲罰?可真君說的沒錯,自己現在實力微弱如斯又如何有能力做到這些,世人又怎么會相信自己的這些說辭。好在自己之后便再無永寧寨的孩子被送上山,這樣的悲劇便也就此斷絕了。
“你可真是奇怪,面對如此繁華熱鬧的九炎城,為何總和丟了魂似的?你也莫掃我的興,本真君待會兒還有重要的東西要選購。”真君微帶著一絲不滿看向凌泉,轉身接著又走進了一家出售各類靈石的店鋪。真君想要購置的東西似乎很是稀有,凌泉一路跟著他已經走了大半個九炎城,直當夜幕降臨全城的彩燈全部點亮,真君才意猶未盡的繞到了一處僻靜的宅院前,翻騰許久最后掏出一把鑰匙,接著將院門推開便徑直走了進去。借著明晃晃的月光及街邊的燈光,凌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此間院子應該已經許久不曾有人來住,偌大的庭院當中長滿了齊膝高的雜草,完全是一副破敗不堪的慘像。
也許是他二人的突然到來驚擾了原本住在這里的房客,在一陣驚叫連連過后,數只怪鳥撲棱著翅膀從一側的窗戶當中沖出來急急的向遠處飛去,撲騰當中順便還打落了房檐上的數塊瓦片。真君明顯沒有預料到這里竟會破成這樣的一副樣子,一時怔怔的呆立在了當場。過了十數息之后他才略顯尷尬的干咳了一聲說到“呆在九炎城的這段時間你我便…暫時住在此處,這些年這間院子一直沒人管顧,沒想到竟然破敗成了如此的樣子。明天開始你要負責將此間院落好好的清理修繕一番,這樣破敗的地方讓本君如何能住的下去。”真君很自然的為凌泉安排著明日的功課,儼然已經將他徹底當成了自己的仆從一般。
“對了,九炎城內的各種中小型拍賣會現在想來已經陸續展開,最大規模的三場拍賣會也將在十天后開始正式舉行。今天你也看到了,這邊已經匯聚了大量的修士,所以你今后的一切行動都務必要小心謹慎,切不可被天一宮的暗探發覺行跡。從明日開始你除過有事跟著我,旁余時間都不得亂跑,就給我老實的在這間院子里邊待著。”真君說著穿過了院落來到屋門前邊,接著直接抬手推門而入,伴隨著大量飛揚的塵土又滿是嫌棄的立馬后退了出來。
一直捂著鼻子的真君待灰塵落盡才再次抬腳踏了進去,隨意的朝四處看了看說道“行了,今晚你自己先找個干凈的地方對付一宿,跑了兩天我可是很累了,留下的事情明天再說。”真君說完便哈欠連天的伸了個懶腰,毫不顧忌的轉向了里屋。凌泉站在屋子里看著殘破的窗戶及外面的滿天星宿,感受著滿屋子的鳥糞味一股股的鉆入鼻腔,不由心中好奇這樣破落的宅院竟然是此人先前的住所?對方將自己特意拘到這里,接下來的打算是什么凌泉還不曉得,此時凌泉的雙腿已經酸脹沉重到不行,這樣的狀態自己可根本逃不遠,思來想去他只能先隨意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將背了一整天的沉重包裹放到了一邊,開始趕忙打坐休息。
真君一路上很是神秘的買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看起來甚至還沒有買全的樣子,現在凌泉是真的羨慕真君的本事,竟可以隨意變換形體樣貌讓人無法察覺,若自己也會這樣的本事又何來現在的煩憂。他急切的想要知道雙親及幼弟如今還是否安好,但連九炎城都張貼了自己的頭像,恐怕自己無論走到哪都可能會被人給認出來。凌泉腦子里胡思亂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到一個妥當的辦法,不知不覺間竟然靠著墻壁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熟睡當中,凌泉只覺得一股微弱至極的陰寒之力緩慢的順著他的周身筋脈,開始流向體內的多個要害穴道,凌泉受此影響也開始不自覺的運行起了自己熟悉無比的《洗鉛先訣》。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已經靜默了許久的里屋當中竟傳出了一聲輕咦,顯然凌泉的反應有點出乎對方的意料,緊接著這絲陰寒之力便開始順著《洗鉛先決》的筋絡試圖進到凌泉的神識當中。可在下一刻真君卻突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的朝廳房看過去,并低聲嘟囔道“真是奇怪,怎么會這樣?”
當凌泉睜開眼睛的時候時間已經快要接近中午時分,此時的真君正端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看向他,一臉復雜和探尋的神情。凌泉抬頭看著對方這樣的神情忍不住心里疑惑,可更多的卻是說不出的懊惱,自己如何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著而且還睡的這樣沉,白白浪費了大好的逃跑機會。“我猜想你之前并沒有同我說實話,雖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做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必定修行了我圣教的功法。可奇怪的是我的感應靈蟲竟絲毫都沒有感應到你的異常,你能否告訴我關于本教的法門你是如何學到,又是從哪里學到的?”廳房當中的真君皺著眉頭看向凌泉,難掩滿臉的疑惑之色。
“你應該知曉,在你們中州若私學他派功法是絕不被允許的,可你或許并不知曉私傳及私學我圣教功法更是屬于死罪。我確定你私學了我圣教功法,原本現在便可以將你擒下強行搜你神魂或將你擊殺,但先前本君已經說了你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可以暫時不殺你,不過你此刻最好還是乖乖的把實情給我講出來,否則我也不介意讓你好好嘗嘗噬靈蟲慢慢爬向你的心臟,萬蟲噬心之痛。”真君滿臉兇殘的看著凌泉,周身凌厲的氣息也開始不斷上漲,攪動的勁風更是將屋門刮的咣當直響,看眼前的情形大有凌泉若再不老實開口,下一刻便會將他痛下殺手的神情。一旁的凌泉想了想,只能毫不在乎的說到“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說便是。”
原本滿屋攪動的烈風立馬消散于無形,真君神情一喜顯然沒有意料到凌泉竟會如此愿意配合,法訣一收便直直看著凌泉開口。“開玩笑,當初那么可惡的什么青梟使將他從頭騙到尾,更是害他差點殞命于此惡徒之手,現如今不論真君所說私授混元教功法是死罪這話是真或假,凌泉甚至都希望對方所說是真的,這樣也能借對方之手來手刃仇人。為報當日之仇凌泉斷不可能為那廝遮掩什么,而且自己現在就如刀俎上的魚肉,若真的激怒了眼前這位羅剎魔頭,只怕也絲毫得不到什么好處。
于是凌泉便想也不想的說到“既然你在龍泉宗待了如此之久,想來也必定知道青梟使那個邪教妖人了吧?”“你若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把你一掌打死?”真君掩不住滿臉的憤怒,突然瞪大眼睛朝著凌泉呵斥到,可很快心中的怒意又被他給強壓了下去。“這么說來,果然是冉威做的了?”真君白了凌泉一眼再次問到,“冉威?”凌泉顯然沒聽過這個名字。“就是你口里的青梟使那妖人,好了你繼續說吧。”真君顯然不耐煩于給凌泉解釋其他,于是凌泉便從他無意接到后山禁地值守的任務開始,講到他如何在后山遇到幻化成叢極真人的冉威,以救其神識脫困為誘餌開始傳授凌泉修煉洗鉛先訣,沒想到最后舍身救人的凌泉卻反遭此惡人毒手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