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笮融？”

　　張闿唰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現在就去找他做什么？”

　　“有什么問題嗎？”寧仇皺眉道。

　　“呃，倒不是說有什么問題。但是，為什么？”張闿小心翼翼的措辭著，“是去找他探虛實，還是直接去滅了他？”

　　“都有，先探虛實，確認你說的沒什么問題就滅了他。”寧仇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張闿撓了撓頭，“有沒有必要先跟盟主或者曹公說一聲？畢竟這已經有開戰的性質了。”

　　寧仇本想說沒必要，畢竟在他看來，笮融的行為屬實是罪該萬死。但是細一想，先斬后奏這種事，或許還是少做比較好……

　　“也罷，那我現在就跟主公那邊說一聲吧。”

　　張闿聞言連忙開口:“既然如此，還請大人在匯報情報的同時，在曹公那里給我們引薦一番。”

　　可能是怕寧仇不理解，張闿特意解釋道:“畢竟，我透露了笮融的這些不良信息，日后只怕是沒可能在陶謙勢力里混了。您剛才答應過，會確保我們的安全，而現在看來，我和手下這班弟兄要想安全，應該也就只能選擇來投奔曹公了。所以……”

　　寧仇點頭:“知道了，我會引薦的。雖然那邊不一定會收，不過你們放心，實在不行我這邊會想辦法收留你們的。”

　　“多謝，多謝。”

　　于是寧仇起身單獨在外撥通了夜星辰的電話，跟他匯報了這一情況。

　　他本以為夜星辰會跟他想的一樣，想著直接滅了笮融，然而并沒有。

　　“根據聯盟規定，你很可能拿他沒有辦法。”夜星辰如是說道。

　　寧仇皺眉:“這怎么可能？笮融的行為明顯是違紀的才對吧？”

　　夜星辰的語氣明顯有些無奈:

　　“他能這樣混這么久，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據我所知，笮融行事一直把握著分寸，明面上幾乎沒有違反規則不說，平日里也沒少給其他勢力進行資金、物資上的往來交流。”

　　“而根據聯盟規則，要消滅笮融這種規模并不算小的轉世者團體，是需要內部投票表決的。只有聯盟內部七成的勢力認為他確實罪有應得，我們才能對他們動用武力進行剿滅。”

　　“這是為了避免出現上層獨裁設立的規矩……而笮融的行為基本處于灰色地帶，是否犯規可謂是模棱兩可，算上他的人緣，投票失利的可能性……很低。”

　　盡管夜星辰的話很委婉，但是表達的含義還是非常明顯的。

　　腦海中些許不好的記憶閃過，令寧仇心生不甘:“即使我們有張闿的證詞也不行？”

　　“證詞，而且是前黃巾軍的證詞，是非常容易被推翻否決的。”夜星辰嘆息道，“笮融完全可以說張闿在撒謊，而你想來也沒辦法證明張闿沒有說謊。”

　　“這……”

　　這是事實，寧仇也沒有辦法反駁。

　　“何況，就算你們找到了其他的證據證明笮融有干過那些壞事，他也完全可以找張闿這樣的人當替罪羊。他只需要把這些一股腦的全推給其他人，然后就硬說他自己是不知情的，你同樣拿他沒什么好辦法。”

　　“那我們就這樣放任自流？”寧仇難以置信的問道，“區區一個笮融，現在居然能有依托規則漏洞逍遙法外的能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聯盟規定存在的價值在哪里？”

　　電話那頭的夜星辰沉默了一會兒，隨后換成阮雨靈開口說道:“寧仇，轉世者之間的規則，更多是為了轉世者之間的治安。”

　　“所以像笮融這種情況，我們只能盡可能去限制他使用能力，然后想辦法和警察取得合作，找到他們行為的漏洞去用符合規則的方法制裁他們。”

　　“像你說的，直接去消滅他們……如果一切屬實的話，這種行為當然可以算正義，但是如果不加以控制，這就很可能變成另外一種形式的東西。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能理解不加以規范的正義會演變成什么東西。”

　　寧仇默然，因為他確實明白。

　　可以對他人施以殺戮的正義如果受到放縱，就必然會導致秩序的混亂。

　　無論是別有用心的人借題發揮，還是過于單純的人產生誤會，都有可能造成與正義背道而馳的結果。

　　這說白了就是人治和法治的區別。

　　現在的問題其實在于，轉世者聯盟之間的規則還不完善，所以才很容易被人鉆空子，因為人性惡的一面，出現笮融這種情況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電話那頭，夜星辰重新接替了阮雨靈，道:“寧仇，規則的完善是一個過程，我們不能急躁。”

　　寧仇依舊沉默，就在夜星辰以為寧仇還是想不通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星辰，你能擔保齊思召他能在日后完善好規則嗎？”

　　夜星辰一愣，這個問題……

　　“我，無法擔保。這不單單是人性問題，也涉及了能力、時局，我無法預知未來。但是寧仇，你要明白，秩序或許不能及時主持正義，但正義也絕不能代替秩序。”

　　寧仇再次沉默了一會兒，終于，他開口了:“明白了，那現在笮融的事是先放在一邊不去理會對吧？”

　　“準確的說，是等到時機到了，再進行全面處理。我會聯通思召加緊對他的調查，這樣即使不能解決掉他，也能讓他投鼠忌器，無法做出其他的違法行為。”

　　“好吧，不過這件事，如果之后有了其他消息，希望可以通知我一下。”寧仇應道。

　　“哦？莫非你想參與笮融的討伐？”夜星辰問道。

　　寧仇不置可否:“也許吧……準確的說，我應該是想更多的了解這件事的處理。星辰，我覺得你和齊思召應該高度重視這件事，我感覺，聯盟對這件事的處理，很可能會影響很多人對聯盟秩序的看法和態度。”

　　夜星辰語氣肅然:“這是自然，規則的束縛必須伴隨著人心的支持，否則就會毫無意義，這點我相信思召他也明白。”

　　跟齊思召沒什么交情的寧仇沒有對此做出評價，轉而提起了張闿等人的加入申請。

　　“張闿想加入我們？”夜星辰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驚訝。

　　“你已經答應他了嗎？”

　　寧仇搖頭:“沒有，不過我……或者說，劉備軍的徐庶替我答應過要確保張闿和他下屬的人身安全。”

　　“而張闿認為，他現在算是已經出賣了笮融，可能很難繼續留在陶謙那里，所以希望順勢加入我們。”

　　“這種公然挖墻角的行為一般不怎么提倡，而且這些前黃巾的實力和忠誠度也很值得懷疑……”夜星辰很明顯有些猶豫，但也就只猶豫了幾秒。

　　“不過既然你那邊已經答應了那些條件，我之后會派人去接收他們的。”

　　“嗯。”

　　寧仇回應了一聲，隨后又想起了什么:“對了，還有就是，這次事件里的那個被張闿綁架的女孩，是以前那個被我們活捉然后失憶了的黃巾圣女夏娟，她身邊還有一個女孩，應該是她的朋友。”

　　“我覺得這里面說不定也有一些問題，你看要不要稍微處理一下？”

　　“那個張寧嗎？”

　　夜星辰思考了一下，道:“這個確實需要處理。這樣吧，我們這邊先商議一下這方面的處理，有結果之后會通知你。”

　　“好。”

　　就在寧仇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夜星辰突然開口道:“呃，寧仇，你先前說是徐庶替你答應了張闿他們的要求是嗎？”

　　“嗯，對啊。”

　　“那他現在人在哪里？”

　　寧仇回頭看了一眼屋里的徐庶:“還在我這，和張闿他們一起，怎么了？”

　　夜星辰深吸了一口氣:“你確定，他是劉備軍的徐庶？”

　　寧仇一愣:“什么意思？”

　　“我這邊，此時此刻，劉備帶著徐庶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