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其實并不想被打擾
德拉古拉被拉爾夫·貝爾蒙多討伐后,他對世間的詛咒就再也無法壓制,發誓一定要向人類向上帝復仇。而人類的負面情緒會促進這一點。所以即使沒人做什么,他大概每隔100年也必定復活一次。
更不用說還有一群向往混沌,渴望人類毀滅的家伙,想要提前召喚德拉古拉出來。為了加快負面情緒的收集,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的祭品,所以經常伴隨著慘無人道的大規模殺戮。
不難想象,能干出這種事的不可能是好人。但其中有一個勉強算是例外。
那就是生活在1796年前后的【里希特·貝爾蒙多】。
1792年,里希特成功討伐德拉古拉,拆了惡魔城。但是四年后的1796年,他突然失蹤了。同時惡魔城再次出現。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重現惡魔城的,正是里希特。
嚴格來說,他是被計劃復活德拉古拉的神官“沙夫特”操縱了思想。不過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里希特本人的實力雖然在貝爾蒙多家族史上能排進前三,但他的腦回路有點奇怪。
他渴望戰斗,渴望與強者廝殺。似乎越是強大的人就越有這個毛病,無法忍受一成不變的和平,總想著在激烈變動的生死線上大展拳腳。然而對于有著神圣之力的貝爾蒙多一族來說,能稱得上強者的敵人可沒幾個。
一定要說的話。
“就只有德拉古拉能滿足里希特的渴望。”刑部姬總結道,“沙夫特利用這一點控制了里希特,讓他協助復活德拉古拉。那個年代,里希特可是人類戰力的天花板。前去打探惡魔城情況的隊伍全被他消滅了。”
“但最后惡魔城還是完蛋了,對吧?”立香說。
“嗯,被另一個超越里希特的存在……啊,現在就不說啦。”
“搞什么?賣關子?”達·芬奇瞪著刑部姬。
“因為公主很喜歡那個角色嘛。這次他肯定也會出現,到時候再隆重地介紹……嘿嘿。”
“然后呢?外人是怎么理解這件事的?”
修瑪靠著立香對面那根木頭柱子,望著路過的行人問道。立香也恍然大悟。
“對啊。這事是怎么公布的呢?我看村里人對貝爾蒙多仍然非常尊敬,那這個事……”
“大概被隱瞞了吧。”刑部姬說,“雖然游戲里沒細提,但這事要是傳出去,貝爾蒙多可就不是再被驅逐那么簡單了,搞不好要全家都要問罪啊。”
“怪不得……”達·芬奇若有所思低著頭。
“有什么不對勁嗎,達·芬奇親?”刑部姬也歪著頭,想看清達·芬奇的表情。
“沒事,我只是覺得……”
“嗯?你們怎么在這?”
好巧不巧,阿拉德從這里路過,瞧見了立香。便隨手把剔牙的牙簽給扔了。
“剛才在跟誰說話嗎?”
“沒有,”立香笑著說,“阿拉德先生,是吧?”
“叫我阿拉德就好啦。你們是……”
阿拉德不好意思地別著臉。他早把這兩個外國人的名字給忘了。
“藤丸立香和修瑪。你這是剛吃完飯?”
“是……哦對了,你們不是去我家了嗎?”
立香把跟尤里烏斯的原話一說,阿拉德一個勁搖頭。
“嗨,別聽我哥的。旅店算什么好地方?我帶你們去個更好的住處。”
說著,他拉起立香的手。
“走,我們去教堂!”
*****
正常來說,教堂不允許非神職人員住在里面。貝爾蒙多家的客人算是例外。但即使如此,也沒人愿意跟教堂扯上關系。
在這個世界,自從教權衰落以來,教會逐漸變成了維護古老秘密,培養魔法師,支援各地退魔戰斗的組織。不少優秀的魔法師都來自教會,或者與教會有所關聯。
當然,優秀的魔法師既能成為好的幫手,也能成為惡的幫兇,歷史上此類事件屢見不鮮。這大概就是沒人想在教堂里住宿的原因吧。
不過立香聽阿拉德說這些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他對教會有厭惡的意思。
“阿拉德跟教堂的人很熟啊。那個修女叫什么來著?”
“你說希維爾大姐?人是挺好啦,就是太嚴肅了,總抓著我的小毛病不放。而且我跟她也不算特別熟,她是幾個月前從別的教區轉過來的。”
阿拉德走在前面叨咕著,希維爾那張臉仿佛就在眼前,是那種能讓學生乖乖聽話的,嚴厲老師的臉。
“這也怨不得人家吧?惡魔城隨時都會出現,你身為貝爾蒙多家的人,在這兒摸魚好嗎?”
修瑪突然這么說,立香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他就知道修瑪肯定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然她就不是修瑪了。
阿拉德明顯放慢了腳步。
“沒事,反正也不差我一個。”
“這不對吧?你怎么說也是……”
“就因為我頂著貝爾蒙多這個姓氏嗎?”
阿拉德轉過來,手抱著后腦勺,倒著走。
眼睛全用來瞪著修瑪。
“別看我這個樣子,我也是從那個訓練場里摸爬滾打出來,跟魔物拼過命的。我雖然不敢說強,但我自認為也不算弱。”
“那為什么在外面閑逛?”立香也忍不住問道。
“不是說了嗎?不差我一個。”
阿拉德又轉了過去,真虧他倒著走也能走得這么穩。
“我跟大哥比還是差了不少。他簡直就是個天才,那可不是用努力這個詞能輕松填補的。何況……”
他攥了攥手。
“……圣鞭都給他了,說明爸媽更信任他。”
“你這是自暴自棄啊。”立香嘆氣道。
“才不是呢。”阿拉德連忙反駁,“等大哥他們出去打惡魔城的時候,我可以留在村子里看家啊。”
“也是,估計你這種程度就只能看個家了。”修瑪瞇著眼睛說。
“嘁,只不過跟我哥打個平手而已。他要是認真起來,你這會兒已經是尸體了。”
“你看到了?”
立香抓住阿拉德的口誤就問出來。阿拉德撓撓頭。
“呃……嗯……”
“什么啊,說了半天你原來一直在盯著我們……”
“啊!不說了!快走快走!”
小伙子擺起胳膊,像個過載的機器人一樣僵硬地加速,走遠。
不多時,三人就站在教堂外。出來迎接的是教堂牧師克羅瓦恩,一個在這里工作了20多年,忠厚老實的謝頂大叔。
以及阿拉德的天敵修女希維爾。好在阿拉德動作快,只把事情原委三言兩語跟克羅瓦恩一說,就逃之夭夭。
克羅瓦恩微笑著。
“既然是貝爾蒙多的客人,自然沒有問題。兩位是即將踏上戰場的勇士,請在這里好生歇息。愿主的光輝保佑你們。”
他親自帶立香和修瑪到教堂的宿舍區,給他們找了間干凈向陽的小屋子。
“我這就去準備午餐,請兩位稍等。”
牧師鞠了一躬,倒退著走出去關上門,舉手投足間滿是敬意。
應該說是對貝爾蒙多的敬意吧?
立香推開窗戶,望著外面。那里是教堂的后花園,能看到一位中年修女在花叢中忙碌。陽光適宜,滿眼春色,又遠離城市的喧囂。
他舒服地坐在窗邊。
“得說這里比亨利家要好。”
“是啊,至少沒有那么濃重的金屬味和機油味。”
修瑪在屋里走來走去,檢查每個角落。
“不用檢查啦修瑪,”達·芬奇發出聲音,“這里面感覺不到任何魔力的氣息,應該只是個普通的教堂。”
“小心駛得萬年船。”修瑪翻起床上的被褥。
“修瑪親也是老樣子啦,達·芬奇親,由她去唄。”
達·芬奇一回頭,發現不知什么時候刑部姬已經抱著一大袋薯片吃上了。
“你倒是真放松。繼續剛才的話題吧,小刑。你認為貝爾蒙多現在可以信任吧?”
“要不然咱們也沒有其他獲取情報的途徑啊。”刑部姬舔舔手指,“貝爾蒙多肯定是討伐德拉古拉的中心,軍隊和教會都得圍著他轉。”
“我倒覺得可以嘗試去找那個送餐員從者。”立香說。
“有道理。”達·芬奇點點頭,“只要是從者,就一定能成為線索。不過今天就算了吧,修瑪已經很累了。”
“我還行。”
趴在地上把床底看了一遍,修瑪站起來拍拍衣服,又擰了擰腰。
“你不行。”達·芬奇堅決地說,“最好等明天讓阿拉德帶咱們去。而且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得小心接觸。”
“嘁,知道了。”
把裝著魔力箱的背包放下,修瑪往床上一摔,擺起了大字。
立香也頭倚著墻,享受著一時的安寧。
總的來說,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過得還算可以,起碼比新阿爾坎迪亞強。
要是能這樣保持下去就好了。
*****
夜幕降臨。
熱鬧了一天的瓦倫克村逐漸平靜,店鋪都關了門,只有幾戶還沒睡的人家亮著燈。街上也看不到幾個人。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朝著村子走來。在很遠的地方站住。
他抬起頭眺望月亮。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灑下的月光讓他很舒服。
他,八神庵,喜歡月亮。
所以他知道,這皎潔的月光中藏著一些不對勁的氣息。大概和白天偶然聽到的什么惡魔城,魔物大軍有關吧?
他也知道自己同樣不太對勁。立香的契約還在,白天他這一路都覺得身體有點不協調,但是影響不大。空氣中的魔力濃度已經足夠他活動了,多少有些不習慣也不打緊。
“喂,那邊的。”
身后傳來很不客氣的聲音。八神沒理睬,依然抬著頭。
“我在跟你說話,紅頭發。”
聲音變大,顯然是對方走近了。八神轉過頭去,他特別討厭有人在這么安靜的月夜來打擾他。
而且這一身藍衣,白頭發,還有手里的刀,沒一樣看著順眼的。
“你又是哪冒出來的白毛小子?”
“你是從者吧?”
無視八神的反問,維吉爾繼續走近,左右環顧。
“在這個時間點出現,恐怕不是落單從者。我看你是迦勒底召喚出來的吧?御主在哪里?”
八神的火氣開始上頭了。兩手成爪,隨時都能撲上去廝殺。
“別無視我!你是什么人!?”
“沒必要跟你報上名字。而且說實話,你那一身紅衣我看著就來氣,簡直跟那家伙重影了。”
“真敢說啊!”
呼——
八神的右手瞬間燃起紫色的火焰。他將這火焰朝地上一甩,火焰朝著維吉爾疾馳而去。
維吉爾身影一虛。
轟——
火焰炸成一道光柱,而他已經在另一個位置現身。拇指一彈,武器閻魔刀露出一小截,閃爍寒光。
“正好,讓我也發泄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