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香三人被安排在側(cè)殿的一個很大的空閑房間，托姆格已經(jīng)叫人提前收拾了一番。這里被分成數(shù)個小房間，也有公共活動區(qū)域。最重要的是有單獨的廚房和倉庫，連冷庫都有。里面已經(jīng)存放了相當數(shù)量的食材，供迦勒底這幾日研究菜式使用。

　　阿庫婭在床上擺著大字，只是矮人的床對她來說稍微小了些。她躺了一會兒就起來了。

　　銀時翻著柜子里的東西，想找找有什么好吃的，結(jié)果大失所望。

　　立香則是聯(lián)系了管制室。

　　“就是這么回事。”

　　達·芬奇笑得特開心。

　　“真有趣啊，料理對決。咱們好像從來沒這樣解決過問題呢。”

　　“大家怎么樣了？”

　　“別著急。五分鐘前修瑪剛回到庫爾瑪坎，一路跑回去可累壞她了，正休息呢。不過她也打聽了一下。聽說基地沒拿下，但好在咱們的損失也不大。士兵有點傷亡，已經(jīng)讓隨軍的牧師開始復活了。和真摩爾貝露他們都沒事。”

　　“還好還好。遺跡那邊呢？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這個嘛……總之等會合了再找機會說……”

　　“行啦別賣關(guān)子了，”戈爾德魯夫打岔道，“直接說啥也沒發(fā)現(xiàn)不就得了嗎？”

　　這話達·芬奇不喜歡聽，手指頭擺來擺去的。

　　“只是在那里沒發(fā)現(xiàn)而已。要是和其他遺跡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連起來，還是有機會的。等修瑪歇夠了，我打算問問黑羅蘭提米亞斯有沒有類似的遺跡。之前在提米亞斯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好了，遺跡的事往后放，先說眼前的比賽吧。雖然看著公平，但我總覺得不會那么簡單。”

　　“絕對不會！”阿庫婭趕緊過來插嘴，“那個惡魔指定藏了一手，故意說得像公平對決一樣，到時候絕對絕對絕對會耍花招！”

　　“不用說三遍！技術(shù)顧問，你怎么看？我認為阿庫婭說得有道理。”

　　“有沒有道理又能怎樣啊？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就只能按照對方的規(guī)則來了。所以你們的廚藝都是什么水平？”

　　立香抱著胳膊，在腦海里翻了半天。

　　“家常菜我倒是會做一些，但拿來比賽肯定上不了臺面吧？阿庫婭呢？”

　　“我可以負責試吃！”

　　“當我沒問。”

　　“別擔心御親，”刑部姬說，“這事可以交給銀時。別看他那個德性，其實是大廚水平！”

　　“這么厲害嗎？阿銀？”

　　銀時剛剛從倉庫出來，捂著嘴，又揉了揉臉。

　　“我勸你們最好別指望我。看看倉庫里的東西吧，哪是什么食材，直接說肉材就得了。”

　　“很多肉？”

　　“簡直在里面找不出多少菜，動物保護組織來了都能當場腦溢血的程度。就算是我也不好辦啊。更何況我很久很久沒好好做頓吃的了，因為根本就沒錢買……嗝。”

　　“在倉庫里吃得挺開心是吧？”立香繃著臉，“話說都是生肉凍肉你也能啃？”

　　“笨蛋。人類的祖先就是茹毛飲血的忘了嗎？我不過是回歸自然，回歸本性罷了。而且味道挺不錯的，估計是提前腌制過？”

　　“行吧，我知道你最近吃麥格勞上癮了。”

　　“冷靜，藤丸君。”達·芬奇說，“菜式的研發(fā)可以慢慢來，我覺得也有必要考慮一下他們會不會做手腳。那個國王雖然看著很和善，但實際恐怕不是那樣吧？”

　　立香點頭。

　　“確實，給我的感覺也是笑里藏刀。而且我還是相信遺傳學的，瓦姆拉怎么可能有這么文靜的兒子。得防一手盤外招。”

　　阿庫婭立刻舉手。

　　“我我我！我有辦法！我們先發(fā)制人，給他們的食材上加點料怎么樣？哼哼哼。”

　　“駁回。”立香擺手，“不能這么干。”

　　“就是就是，”刑部姬附和道，“御親這么正直的人才不會干這種事呢。”

　　“主要是容易被發(fā)現(xiàn)。這地方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干這種事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啊，哦……”

　　“還有一個辦法！”阿庫婭又舉手，“咱們先做好了，然后請他們的師傅來品嘗，趁機就可以……呵呵呵。”

　　“那怎么可能行得通啊！”戈爾德魯夫忍不住咆哮道，“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傻啊？這不明擺著是鴻門宴嗎？”

　　“說誰傻啊！？還有鴻門宴是啥啊？”

　　“啊啊啊啊！！受不了！我趁這個機會明說了吧！”

　　戈爾德魯夫一拍桌子。

　　“我十分懷疑杰瑞這次的人選，從最開始就懷疑了！坂田銀時姑且不說，阿庫婭你身為女神怎么一點神的權(quán)能都沒有啊？而且還不少添亂，真搞不懂杰瑞選你到底什么意思！”

　　“哈！？”阿庫婭挑著眉毛，“說誰呢胖子？敢說我沒用，你自己不還是在那里除了大叫就不會干別的！”

　　“等一下等一下，讓我好好想想……”

　　順著戈爾德魯夫提出的質(zhì)疑，立香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盲點。這個盲點從最初見到銀時他們的時候就有了。

　　他問道。

　　“阿庫婭，你見過杰瑞嗎？”

　　“那個到處給你們拉幫手的家伙？沒見過，怎么了？”

　　還怎么了，管制室里所有人連同立香全都傻了眼。達·芬奇連忙翻出最初見面時的對話記錄。

　　“不對啊，你和銀時都說過是杰瑞來……啊！難道說……”

　　“見過那家伙的只有我。”銀時舔舔嘴唇意猶未盡，“然后我告訴和真他們。”

　　“這……”戈爾德魯夫看著對話記錄張口結(jié)舌，“我不是說了一嘴‘杰瑞提到的女神和武士就是阿庫婭和銀時’嗎？你當時沒反駁啊？”

　　“那么早的事我哪還記得啊？可能當時沒注意聽吧？再說你們也沒細問啊？”

　　所長無話可說了，達·芬奇也一時愣住。鬧了半天，阿庫婭并不是杰瑞說的女神幫手。

　　那這個女神到底是誰？目前為止除了阿庫婭，沒有看到任何跟女神沾邊的人啊。

　　房間里沉默下去了，阿庫婭感覺氣氛不對，也不敢說話。銀時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準備去倉庫再吃點。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

　　“迦勒底在嗎？開個門唄？”

　　立香去開了門。是真奧，換了身矮人常見的寬松便服，笑容燦爛。

　　“怎么樣各位，待得還舒服嗎？”

　　“在你來之前還行。”阿庫婭捏著鼻子說，“你來了以后這屋子就要不能待人了，能不能趕緊走？”

　　“我是煤氣罐嗎？真是的，我可是怕你們有什么不習慣的地方才來看看。你怎么說，立香？”

　　真奧拍著立香僵硬的肩膀。

　　“跟我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吧，放松一下。”

　　*****

　　麥格堡作為圖爾瓦卡丹的王都，差不多是一般城鎮(zhèn)的四倍大。這跟圖爾瓦卡丹的國情有關(guān)。

　　魔王軍出現(xiàn)前，惡魔就時常與其他種族發(fā)生沖突。但它們不敢在提米亞斯造次。塔羅古那邊因為地形平坦，邊境有梅石監(jiān)視，惡魔總是會很快被發(fā)現(xiàn)。馬克頓那邊有許多堅固工事，也不好打。

　　所以山地居多的圖爾瓦卡丹就成了惡魔們的主要騷擾對象，矮人是四個種族里受惡魔騷擾最多的。故而你能在圖爾瓦卡丹的許多要地看到堡壘哨塔，每座城鎮(zhèn)也配備了一定數(shù)量的軍隊。王都更是有一半的空間由各種防御工事組成，都是為了隨時應(yīng)對前來襲擊的惡魔。

　　說實話，如果魔王軍不派真奧而是正面攻打圖爾瓦卡丹的話，矮人絕對是除了精靈以外最能扛的。走在城市里，立香有這樣的想法。

　　他身邊沒有阿庫婭和銀時，那倆人不愿意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個目光犀利的矮人士兵。如果氣氛能更寬松些，他一定要好好參觀這座城市。

　　庫爾瓦坎那里已經(jīng)有不少建筑和現(xiàn)代建筑風格相似，由磚石和鋼鐵組成。在麥格堡這類建筑就更多了。路邊也是隨處可見路燈路牌，甚至還能看到結(jié)構(gòu)簡單的汽車，以及交通紅綠燈。

　　這完全就是泛人類史蒸汽時代的城市風格。巴貝奇要是在這里一定會很開心吧？

　　“所以真奧是主動來這里的？”

　　立香和真奧邊走邊聊，很快聊到被召喚到這個世界的話題。

　　真奧說。

　　“是的。拉哈爾想攻打圖爾瓦卡丹，被我勸住了。我聽說了圖爾瓦卡丹的一些情況，心想這可是餐飲的藍海啊，是我實現(xiàn)夢想的好機會。”

　　“也是統(tǒng)治世界的第一步？”

　　立香有點開玩笑地說。不過真奧好像挺在意的，皺著眉。

　　“都說了不是那樣。但是呢，如果你認為我把麥格勞推廣到全世界，讓每個人都離不開它也算是一種征服的話，倒也沒錯。”

　　“抱歉抱歉，我沒有惡意。只是聽了小刑對你的介紹，感覺你的前后反差太大了。”

　　“是嗎？”

　　“你侵略過人類王國，而且……怎么說呢？”

　　立香還有些猶豫，真奧很干脆地替他說。

　　“殘殺過人類。無論男女老少，無論是不是士兵都殺過。雖然我下過命令不要對平民出手，但肯定不是所有惡魔都會遵從命令，他們更喜歡遵從本能。”

　　“那么你現(xiàn)在變成生意人，算是為了補償過去？”

　　“怎么可能？我過去并不覺得自己有錯，因為那時我不了解人類。人類在我眼里就和會說話的猴子差不多。現(xiàn)在嘛，我已經(jīng)不會那么想了。”

　　真奧捏了捏手。

　　“耗盡魔力的惡魔和人類沒有區(qū)別，為了一碗豬排飯（震聲）也會放下尊嚴。我在人類社會首先學會的就是這件事，為了活命我也不得不去打工。但對我來說，成為人上人的想法不會變，只是換了個方式而已。”

　　立香有點好奇真奧為啥要把豬排飯最后一個音節(jié)咬得那么重。不過他還是先繼續(xù)了對話。

　　“要是有仇人來尋仇呢？”

　　聽到這個問題，真奧遲疑了片刻。

　　“我沒法答應(yīng)他們什么，也沒法回答什么，只能帶著愧疚說句對不起吧？”

　　雖然是隨口問的，但立香感覺自己問到了關(guān)鍵的東西。說不定以前真的有人找真奧尋過仇。

　　氣氛有些沉重了，身邊矮人士兵們的目光也刺得立香身上癢癢。

　　他趕緊換個話題。

　　“對了真奧，你對這個世界怎么看？”

　　“怎么看？偶爾打打仗，總的來說還是很和平的。”

　　“那你對這個和平……呃，怎么說呢，有沒有覺得太和平了，和平到不太對勁的情況？”

　　真奧的眉頭皺得比剛才還緊。

　　“你不會是直接吃了冷庫的生肉了吧？先說好那些肉雖然已經(jīng)腌制過了，但也不是化了就能直接吃的，絕對會鬧肚子。話說你問的這是什么意思啊？”

　　立香先為銀時默哀一下，心想自己還是太著急了。于是換了個問題。

　　“那么，關(guān)于圣杯和魔王城你知道多少？”

　　“圣杯我見過，就在拉哈爾的王座旁邊，像個大號的杯子。不過拉哈爾只是拿來當裝飾罷了。我估計他也注意到了吧？應(yīng)該說沒注意到這事的可能只有芙蓉和棲夜了。”

　　“注意到什么？”

　　“那個圣杯真的只是個裝飾，我們并不是被它召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