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釋求了許久，才得師父允許，跟著來到邊界之城。

　　各大仙門皆有精英隕落，安排好瑣事，留下空谷守山，無花與修竹到達邊界之城時，許多仙門掌門皆已到達，卻不知為何，與那守城將領起了爭執，正吵得不可開膠。

　　“你看看流暮吧。”修竹對不釋說了一聲，不釋紅著眼眶點了點頭。修竹跟著無花走到那邊爭吵之處。

　　蒼茫山所住之處，皆掛滿了白綾，流暮是蒼茫山大弟子，為人和善，管理蒼茫山俗事總也是對弟子們寬容許多，踏步一進此處，無處不是紅著眼眶的弟子。

　　不釋踏步進入靈堂時，非雪真站在那兒，聞聲轉頭看向不釋。

　　“發現她的時候，她渾身都是傷，是從妖族撐著最后一口氣想要回城來報信的。莫太過傷心，你師姐彌留之際見了要心疼的?！狈茄┡牧伺牟会尲绨?，而后離開，給這感情深厚的兩師姐妹留下獨處的空間。

　　饒是不釋心中建設了萬分，卻也沒想到會見到這般的師姐。

　　修為盡數被吸去后，白發蒼蒼，原本二十來歲的樣貌如今老皺如老婦，滿頭的白發，若非知曉內情，那里能認出這便是意氣風發的流暮師姐。不釋跪在靈柩變，想去抓住流暮的手，卻發現流暮師姐的右手早已不知所蹤。另一只手上滿是劃痕，是撐著爬回邊界之城時的艱難掙扎，被抓的仙門高階弟子十數人，只有流暮師姐拖著將滅的身體，告知仙門那妖王靠吞噬修士靈氣增加修為。

　　“流暮師姐，對不起，對不起?！辈会屌吭诹髂荷磉?，哭著低吟，可卻又不敢哭的太大聲，擾了流暮師姐的安寧。若沒將妖王令還給山兮，若是當初便沒救下山兮，流暮師姐便不會死，兔妖屠城之事，若不釋還能推脫是黃泉之錯，那流暮師姐的死呢，她就不該對妖族心軟，這心軟害死了流暮師姐。

　　而城中，非雪到時，無花已拿出了自己的鞭子追著那將軍打。

　　“你們仙門自己對付不過妖族，怎能拿我皇家軍出氣。”一個九尺男兒，高大威猛，被一個女人追著打，一邊躲著，一邊還罵罵咧咧的嚷道。

　　“無花，你做什么。”非雪趕忙上前，拉住無花拿著鞭子的手，只是仔細一看，在場的仙門中人無一不是青著臉，連帶修竹的面色這般的都被氣的變了臉色。

　　“妖族來犯，他們連帶火車都還沒有架好，逼著我們的人又要殺妖又要護人，而今，還好意思指著我等的鼻子說我們無能?！睙o花氣的喘著粗氣。不待非雪接話，那將軍插著腰又開始大聲嚷嚷。

　　”你們仙門占據靈氣充裕之地，而今妖族來犯，便被打的這般七零八落，還好意識指責我等，我這便上書陛下，讓陛下看清你等自私之人的真面目?！边@話狂妄至極，仙門眾人本便是世外之人，如今妖族來犯，這才出世保衛人族，可這將軍的話說起來好笑，這抗敵之責任，竟都落入了仙門手中。

　　非雪強壓怒氣，面作心平的勸說各位仙門散去，無花已被氣的發抖。

　　“你打殺了他又有何用，莫與這種人爭辯，浪費力氣。”非雪抓著無花的手勸道，而后扯著無花這才將她帶了回來。

　　聽聞三位師尊回來，不釋平復好心情，在大廳之中為三位尊長奉茶。

　　“師兄，那將軍說的是人話嗎！”無花還是氣不過，流暮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還有那些門中弟子，蒼茫山這次也死了好幾人，他竟還惡人先告狀。

　　“遇了愚人，你打了他便能好，何況他還是皇帝的人，我們現在該考慮的是他惡人先告狀，到時那封信送到皇家面前，將責任全部推給我等，山高皇帝遠，我等到時候也不得好。”非雪如何不知那將軍惡心至極，空長了個老實人面貌，高大身材，在仙門面前便已將責任推的一干二凈，那送上天聽的那封信又能有幾分真實。

　　兩人爭辯之余，站在修竹身后的不釋聽的個明明白白。妖族突然來襲，若是火車本便架好，護城陣法啟動，輔于仙門弟子相護，本也不至于落的這般地步，奈何那將軍就是個干吃飯的，如此之后還要被其反咬一口。

　　不釋皺了皺眉，“各位師伯，師父，為何我仙門不能也選一人上京去稟明此事，這位將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若是妖族下一次進攻呢?！辈会尡址A道，不如先行告狀去。

　　“這?！狈茄殡y道，“仙門本不管俗事，如今為了妖族之事這才插手此事，若是如此做，難免有失仙門風范。”

　　“去他大爺的仙門風范，就該先給那孫子一刀子。”無花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可天生的脾氣火爆，出口成臟，這改了多年的習慣，如今是在弟子們面前也破了功。

　　“不釋早前曾入皇宮之中，與皇帝有一面之緣，此刻請師伯師父允許，入京處理此事。”不釋跪地求道，可廳中三人卻都沒有說話，無花想說，卻被非雪拉住讓她閉嘴。

　　不釋抬頭看向修竹，修竹嘆了口氣，“我自想將你從俗世中拉出來。”而后揮了揮手，起身離開。

　　不釋自家的師父已經應允，非雪也不便再多說什么。自腰間取下一塊信物遞給不釋，這乃是皇家賜下的玉牌，若有一日蒼茫山欲尋皇家，便可直接憑這腰牌直接入宮。那怕是朝代更迭，這玉牌全從未換過，亦從沒有用過，如今卻是為了人族安寧。

　　“謝非雪師伯?！辈会岆p手接過。

　　人情因果，修仙之人亦要修心，避開這凡塵種種居于山上，便是為了避開因果人情，如今是不釋承受這般世俗之物，承了這因果雜物。

　　不釋起身欲走之時，非雪卻喊住了她。

　　“流暮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她并不愿意見你因她只故，迷了雙眼?！狈茄Σ会屨f道。

　　不釋回以笑顏，答道，“弟子不會的?！倍蟠蟛诫x開。

　　在這之前，不釋去了流暮的房間整理遺物，那書案之上，暮流留下的那幾個字。

　　“小丫頭，你這是對那只狐貍精動了心了?！?p>　　不釋苦笑，將那張紙撕個粉碎，那怕情不知何起，卻該止于這血海深仇，難道還像曾經那般不諳世事，以為人與妖真的能和諧相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