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明的心思，是不是想要用郭光將趙方天的真傳給釣出來？”
“哼，那幾卷經文，不一定看得上郭光……”
“郭光是有赤子之心，可惜，他資質太差了！”
隨即，道人的臉色又是一個變化，更為愉悅了一點。
“呵呵，趙公明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想到用這種這么純樸的手段？”
“呵呵，有可能嗎？”
“能夠成事嗎？”
“不過要是真的能成事，那貧道也不能太端著了……”
“也要搞點純樸的手段了……”
“直接就出手搶！”
嗯？
小道士眼皮子直跳，理智上雖然感到沒有啥值得奇怪的，就道人窩在這里的目的，必然也算不得上多光明正大，出手搶人家東西，沒有什么值得驚訝的。
可是，這張臉干這樣的事，總是給人一種慘不忍睹的惋惜，透出一點點荒謬，難以置信?。?p>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不過出手搶了之后，這個地方可能也是待不了了！”
“那御書房最深處指向的秘密，可能就完全沒指望知曉了……”
哦……
這就是道人窩在這里的目的？
那里面有什么？
紅樓夢？
那種從道人身上由臉蛋風度和行事風格上感受到的差異帶來的荒誕，一下子就蔓延開來……
“太祖秘史？”
小道士實在忍不住提醒，起了個話頭。
“道長，你也看得上趙方天的傳承？”
沒等道人回答上一個問題，小道士就忍不住就又提了一個問題。
這一個問題，似乎更加讓人振奮。
趙方天的傳承，連一個可以跟妖道這個屹立在道教最頂端的人對打的道人，都心生覬覦的傳承，那豈不是里面的傳承可以捅破人世間的那條線？
很有可能啊……
趙方天是沒能成神，可不代表趙方天就不能越過那條線。
趙方天只是沒能一直活而已，不代表他的強大被遏制在那條線的底下。
“你也太小看趙方天了吧？”
“你看不上？”
道人顯得有點驚愕，他沒想到對方對這個有疑問。
“那當然不是，我是一個小道士……”
“就一個小道士……”
“可道長您不一樣?！?p> “您都可以跟妖道打了……”
“起碼不分勝負，很可能還可以贏呢？”
小小的拍了個馬屁，道人倒是不至于形于色，但可能是感到好笑，氣氛倒是有所轉換，感覺到輕松活潑了不少。
“呵……”
“那可是趙方天……”
“如果可以，就是那個貧道也有可能打不過的妖道，應該是很愿意自廢一身修為來從頭再修……”
“小道士，你還小，你不知道對于這個時代的強者而言，趙方天這三個字意味著什么……”
“那是一種絕望！”
“你望著他，好似一輩子都難以起爭鋒之念……”
“打不過，比不了……”
“那也是一種希望！”
“這個時代的一切疑難，或許都可以從趙方天那里尋找到答案……”
“而也正是這種希望，加深了從他身上感受到的絕望！”
“趙方天失敗了……”
“趙方天死了……”
小道士點點頭，自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到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不覺中，他霍然發覺，自己似乎對這個名字，這三個字，也有了屬于自己的獨特的情感沉淀……
還可以有些類比，如果說，關乎龍虎山的秘密，龍虎山天師會是終極的答案……
那么……
關乎這個時代的秘密，關乎在這個時代成神的秘密，可能就在趙方天這三個字中……
趙方天是死了……
這是別人的觀察，別人的看法，他無意大聲反駁……
他隨大流，同樣也認為趙方天已經死了。
可這里面有一個問題，趙方天死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一切都失敗了？
趙方天失敗了，他死了，可是不是就意味著他的道路是一定會失敗的呢？
或許，在趙方天死后，趙方天的道路就成功了。
有著這樣的懷疑，道理也很簡單：
失敗乃成功之母！
趙方天失敗了，但可以成功的路，就隱藏在他的道路探索中……
而這……
張清燭小道士瞄了一眼前邊，道人感慨來得快，消失得也快，恢復很快，此時正一臉無聊地滑動手指，點著書脊一排排掃過去……
而這也可能是這些道教高人的想法！
他們已經站在人間界的最頂端了，再修，無非也是一個最頂峰，能夠吸引他們的，自然是突破這個極限。
或者說，有可能突破這個極限。
道人貴生，道人對這一點是極其敏感的，可能要比其他的力量體系，還有其他宗教神職更加對這一點有著直覺的感知……
“道長，你得到了太祖皇帝的真經之后，也會選擇重修嗎？”
如果說不會，那張清燭就姑且認為，道人要比妖道強一些……
“那當然了……”
“到了貧道現在的這個程度，其實也沒有什么修煉不修煉的，都在找一些機緣？”
“有些能找到，那自然會萌生出一點希望……”
“找不到，那就一輩子找不到……”
“而有了一點希望，那意味著什么，那是誰也不知道……”
“反正是不可能飛升成仙。”
嗯……
應該是打平，不分勝負！
這個境界，很一般嘛……
應該要有那種一往無前的氣概！
這是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道路，奮身前行，親涉險境，克服成仙路上的一個個艱難險阻……
這才是真正的絕世高人！
怎么能去當第二個趙方天呢？
可是，現實的理性考量，不是他頭腦里的浪漫暢想！
張清燭搖搖頭，為自己的書生意氣而稍稍嘆息幾下。
趙方天，是這個時代的答案！
既然大前輩老前輩都是這個態度，對于成仙執念十分淡薄的他，自然是隨大流了……
以后，要是龍虎山回來了這片土地，龍虎山也一樣要盯住趙方天啊……
可真是讓人氣悶！
趙方天明明已經死了！
死人還能有戲唱？
不免是有些氣餒……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很擔憂龍虎山會對趙方天不夠重視，相反，他的一個觀察，一個感觸，是龍虎山似乎有些過分在意了……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并不將這一點表現出來，頗有些遮遮掩掩，這一點不是很大氣，可龍虎山似乎也不將這點不大氣看作很損龍虎山的威風……
過分在意是不是就不好呢？
以前他認為有些驚弓之鳥，當然不好，而現在，就眼前道人的述說，似乎有好處，可能讓龍虎山在一開始就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如果，趙方天這三個字，可以解決這個時代的成神問題，那龍虎山就不會比別人慢太多……
發正，現在最重要的御書房，似乎連那位趙公明都不能進去，那就說明，還沒開始呢……
只有那六個人可以在御書房進出自如？
他被眼前這強大之極的道人認為是代表帝陵觀的那一個，固然現在是錯的……
可是，有沒有可能呢？
自己如果一直停留在這個地方，是不是就可以順理成章進入帝陵觀呢？
反正帝陵觀不像龍虎山那樣，搞血脈傳承……
帝陵觀，應該是比較絕對的師徒傳承……
所謂的比較絕對，就是說，對血脈傳承是比較明面的排斥的……
還是可以感覺出來啊，盡管他對帝陵觀真的可以說一無所知，可對肖真常道人師徒的接觸，他可以感應到那個味道……
跟龍虎山味道很不一樣！
在龍虎山上，他并沒有所謂張姓道人是一家人的感覺……
可到了現在，身處鏡花園，遇到了帝陵觀的師倆，他嗅一嗅那個味道，就知道，那一個字的姓氏，在龍虎山上有著無形的絲線結成的網裹罩著……
剪不斷理還亂！
不是離愁，而是龍虎山的血脈羈絆。
這種本該是至親的血脈相連，在道人的淡漠忘我的執念下，已經被割裂得支離破碎，在平時已經沒有多少感覺……
而現在，面對一個絕沒有血脈傳承的道教宗派，一下子就對比出來了……
龍虎山有沒有親情呢？
不能說！
不能說有，也不能說沒有！
但龍虎山有對那個姓氏的執念。
而那個姓氏，需要用血脈來維系和傳繼……
他們都有那個張字，心頭也因為那個張字從而被牽引……
或許，這樣的感覺，就可以稱之為親情了吧？
但不管怎么樣，就是可以算作親情，那么龍虎山的親情，那也是不缺少冷冰冰的……
有時候，會很冷酷！
“還是說回太祖皇帝真經吧？”
“呵呵……”
“這個名字，是隨便叫的……”
“當然，因為趙方天是皇帝，帝國軍還在虎視眈眈……”
“也沒有人敢叫趙方天真經！”
“但老實說，按照趙方天自己就比較欣賞的西方煉金術士和魔女的講究……”
“可能就叫趙方天真經，都比叫什么太祖真經和太祖皇帝真經要來得更得趙方天本人的意愿……”
“可是，他死了嘛！”
“更不好聽的，是叫什么皇帝真經……”
道人搖搖頭，對于這種行為，貌似還挺深惡痛絕的……
小道士點點頭，他不是認同，當然也不是不認同，他是不置可否！
他感到有點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