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人,一個叫孫林,一個叫王超,一唱一和,幾個交鋒下來,李宇飛對二人的話深信不疑:侯夢雨就躲在一家叫廣天財富中心的金融機構(gòu)里,真是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內(nèi)心不禁感嘆:世上還是好人多,懷著激動的心情跟著二人走了。
城中村的小院大都院墻不高,這座小院卻是個例外,足足能有三米來高,而且墻頭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玻璃渣子,如果哪個小偷夜晚來翻墻,那可就中彩了,如果騎到墻上,那就是中頭彩……。
院里靜悄悄的,除了一口老式手壓水井以外,就只有墻角的兩堆蔬菜:白菜和胡蘿卜,孫林沖屋里喊了一聲:“來客了!”
瞬間,從屋里沖出來二三十口子,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最大的能有五十來歲,最小的似乎還不到二十,一個個洋溢著熱情的微笑,將李宇飛圍在中間,拉手的拉手,拍肩膀的拍肩膀,年老的稱呼兄弟,年少的叫哥。
一下子冒出這么多失散多年的“親戚”,李宇飛蒙圈了,將人群仔仔細(xì)細(xì)看了個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侯夢雨的身影,沖那兩名年輕人疑惑道:“哎,夢雨呢?”
兩人沖李宇飛一笑:“呵呵,不急,來者是客,走,去屋里談!”
說完,一幫人推推搡搡,如眾星捧月般將李宇飛“讓”進(jìn)了一間小屋,可能怕李宇飛累著,“主動”將其隨身的挎包拿下來,由專人保管,李宇飛不經(jīng)意一摸兜,手機不見了,這是什么情況?
小屋不大,甚至有些低暗,一張有些掉漆的四方桌,四把小方凳,將李宇飛摁到座位上,人群開始散去,臨走前不忘跟李宇飛打招呼,最后屋里只剩下了四人:李宇飛,孫林,一個面貌姣好的年輕女子,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斯文男子。李宇飛似乎有些明白了,趕緊站起身,急忙道:“不好意思,我不賭博,我是來找人的,既然沒有我要找的人,我還有事,那先走了!”
李宇飛剛要走,孫林?jǐn)[了擺手,示意李宇飛先坐下,隨后一指中年男子和那名女子,面容肅穆道:“李先生,稍安勿躁,找人固然重要,但還有比找人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下面我給你隆重介紹一下,這位是廣天財富的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何必時先生,這位是董秘鄭霜小姐,能同時被他們二位接待,足以說明對李先生你的重視,這可是你祖上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李宇飛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復(fù)又坐下,何必時扶了扶金絲眼鏡,微微起身,主動朝李宇飛伸出右手,說實話,李宇飛對男人的手不感興趣,再說就這小破地方,還特么握手,整的跟兩方會談似的,李宇飛不情愿的伸出右手,兩手一觸即開,隨后,鄭霜笑著伸出了雪白柔嫩的小手,李宇飛這回重視了,伸出雙手,緊緊握住那只柔荑,久久不愿松開……。
鄭霜得意的表情一閃而逝,何必時微微頷首,心里似乎有了定論,鄭霜嬌笑著掙脫李宇飛的手,轉(zhuǎn)身來到何必時身后,像個古代的丫鬟似的,給何必時揉起了肩膀,不時朝李宇飛拋個媚眼,何必時閉口不談侯夢雨之事,開口就拋出一個王炸:“李先生,你想發(fā)財嗎?你想一夜暴富嗎?你想成為千萬富翁嗎?”
李宇飛終于印證了一件事情:自己誤打誤撞,跑進(jìn)了一個傳銷窩點,記得半年多前自己還曾專門采訪過一個悔過自新的傳銷人員,那個窩點對外宣稱就叫廣天財富,騙得不少人家破人亡,創(chuàng)始人狡猾至極,兔狡三窟,警方始終未能破案,這難道就是那個所謂的廣天財富?
看到李宇飛陷入了沉思,應(yīng)該是被打動了,何必時開始了畫大餅,所說的那一套幾乎和被自己采訪之人所說一般無二,無非是先花錢注冊會員,成為原始股東,然后拉人入伙賺提成,年底還有分紅,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別說找一個女人了,就是十個八個都不成問題……。
找媳婦竟然能找到傳銷窩里,李宇飛真不知道是幸運女神附體,還是倒霉熊附體,真不愧是夫唱婦隨兩口子,一個下落不明,一個即將下落不明,家人知道了,還不得炸窩?傳銷窩點,向來是進(jìn)來容易出去難,剛才進(jìn)院之時瞅了瞅,連個狗洞都沒有……,就自己這身板,硬闖出去那就是自尋死路,弄不好被打個半死關(guān)進(jìn)豬圈都有可能,唉,如果有個梯子就好了……。
幸虧自己剛進(jìn)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為了迷惑他們,還故意裝出一副豬哥的嘴臉,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再說老子連死都不怕,還怕你們這幫龜孫?李宇飛聽得“心馳神往”,嘴角還流出一絲晶瑩,似乎已經(jīng)是千萬富翁了,等何必時說完,李宇飛霍然起身:“我要注冊會員!”
李宇飛注冊完會員,算是初步得到了認(rèn)可,何必時和鄭霜先后離開,至于去了哪里,只有鬼知道,隨后,李宇飛跟隨孫林來到大堂落座,跟著眾人一起聽課學(xué)習(xí),講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齊耳短發(fā),一看就有種尖酸刻薄之感,口若懸河,夸夸其談,在這位女老師的口中,金錢比廁紙還廉價,想當(dāng)百萬富翁比喝涼水還容易,李宇飛有一種上去將她的嘴巴撕爛的沖動,不過,看在門口四個壯漢的份上,先饒了她,而下面的“學(xué)生”則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的用筆記一下……。
老天爺擅長刮風(fēng)下雨,哪會烙餅?所以,天上哪有那么多餡餅可掉?這幫“學(xué)生”偏偏還信了,真是可笑,李宇飛不由笑出了聲,那名女老師正講的起勁,學(xué)生們表現(xiàn)的也都挺好,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二貨竟然笑了,女老師很不滿,用手中的教棍一指人群里的李宇飛:
“那位看著傻乎乎的同學(xué),看你剛才笑得很開心的樣子,我想問一下,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好不好?……不用看別人了,說的就是你?”
……

紙上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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