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分道揚鑣。
雖然費了些時間,一周后朝夏還是找到了手鏈的來源地,只是沒人說得清山中具體的方位,她越發不安,好好的在國內呆著,怎么忽然姐姐會和他們來越南。
許士潛一定是拿她要挾了朝陽,否則朝陽不會什么都不跟她說,她們姐妹從來不相瞞。
山路陡峭,可以清晰看見山路中間一條小道布滿青草,剩下兩邊的道路已經露出黃泥,可見是經常有車在這條路上,久而久之才會留下兩道車輪印和中間一道青草印。
她走了沒幾步,突然有人叫住了她,說的是越南話,朝夏迄今為止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學學越南話,導致現在她根本弄不清他們說了什么。
“Sorry,can you speak Chinese or English?”
對方還是自說自話,她急了,沖著山上就直跑,管這些人說了什么。
剛跑三四步,身后猛然響起一聲槍響,她嚇得急忙捂住耳朵。
這些人有槍!
她現在猶如驚弓之鳥,自從在格洛克家里見識了那么一番風雨。
正僵持不下,身后不遠處一輛吉普車正向這里開來,看路的人見吉普車靠近,紛紛站在一邊行禮。
朝夏不明所以,這個人難道是他們的頭頭?
待車子正好從朝夏身邊經過,她看見司機的臉,震驚不已。
孩子們都聚齊了,七年來,這是最整齊的一次,金管家如今已經是七十歲的高齡了。
他剃了個寸頭,臉頰上布滿老年斑,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一雙眼睛很有神,不像是老年人,反倒像是個青年人。
只見他進門就先和幾位拱手作禮。
朝陽不懂這一家子的關系,也沒有人和她細說,她還以為這就是許士潛和普拉達娜的父親。
大廳里沒有軟沙發,只有一套紅木硬家具,朝陽坐在普拉達娜和許士潛中間,弄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要聚在一起,難道是到了祭祖之類的大日子?她還不明白,若是她能坐在這里,就證明華老先生已經接納了她成為這個家的一員,盡管她從沒見過老先生的真面目。
管家說話很慢,但每一個字都很清楚,他沒有坐下,在華家的孩子面前,他沒有資格和他們平起平坐。
他敲了敲拐杖,“我想少爺和小姐們都很聰明,知道為什么今天大家會聚在一起。”
“老大,你還記得你進門第一天,老爺和你說華家的規矩是什么?”
坐在許士潛對面的男子說,“忠誠。”
他身邊還有一位和管家一樣拄著拐杖的女孩,年紀和普拉達娜差不多,但是很愛笑,早上朝陽起來的時候在走廊上碰見她,她就給予個微笑,說話溫聲細語,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溫柔。
管家看來直入主題了。
朝陽靠近了普拉達娜,“對了,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普拉達娜看了看老大,低聲道,“給老大擋槍,差點被打傷脊椎,險些癱瘓。”
那還是他們少年時候的事了,老大比許士潛為這個家做事早,大許士潛三歲。
老大二十歲那年在緬甸執行任務,結果被警察的線人舉報,在緬甸差點被抓到,幸好有個緬甸的姑娘救了他,他又因為受了傷在緬甸修養了半年,一來二去就和緬甸姑娘交往了,任務結束后甚至把女孩帶回了家。
父親很不滿,因為他早就有這方面打算,他已經給他安排了婚事,是某銀行行長的大女兒,他卻把人帶了回去,按理說養在家里也可以,只是不能明媒正娶,父親也能接受,可她不知如何找到了和老大訂婚的女孩,攪和了這樁婚事,父親也因此和好友交惡,兩家以后的來往就少了。
老大堅持要娶她,因為她說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普拉達娜還能記得多年前的那天老大是如何潰敗的,她雖然從不心疼這個家的任何一員,可那天她久違地替別人的失敗而沮喪,也許正是從他反抗的影子上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許士潛實在不忍心讓他被父親耍得團團轉,如果沒有猜錯,她肚子的孩子是老頭子的,并不是他的,如果老大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娶她,他不會讓她懷孕。
老大雖然進入那個世界的時間比他們早很多,可他也許更像他母親,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他母親,是個警察。
但可惜了,也是個臥底。
父親親手殺了她。
許士潛告訴他的話他當然不信,鬧到父親面前,他要問清楚緬甸姑娘肚子里是不是他的孩子。
父親無恥地承認了,甚至在他面前說那個姑娘是如何上趕著接近他,只要有錢,能保證她一直有東西吸,誰干她都無所謂。
老大的信念就是那一天崩塌的。
他瘋了一樣沖到父親面前要殺了他,父親早就想到了這一出,要是不能控制,這些孩子他并不在意殺了一兩個。
扣動扳機——
誰也沒有上前,只有阿顏用背擋住了槍子。
她緊緊抱住了老大,明明是個小孩子,卻像根本不怕父親的槍,普拉達娜聽見她小聲說,“大哥別怕,沒事的……”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她再也不能跳舞,只能拄著拐杖走路,原本醫生甚至說她也許永遠都不能站起來了,是老大陪她做康復治療,整整兩年,沒有一天落下。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老大再也沒有忤逆過父親。
“阿顏只是父親的養女。”普拉達娜對朝陽說。
“養女?”
“她爸爸是我父親的屬下,后來槍戰的時候替我父親擋槍死了,她媽媽去了臺灣,很多年沒有回來了,是華家養大了她。”
朝陽問道,“她是好人嗎?”
普拉達娜撲哧笑了,“你覺得我是好人嗎?”
朝陽搖搖頭,“誰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
金管家繼續說。
“這批貨丟了二十萬顆,雖然對華家來說九牛一毛,但對老爺來說,是純粹的背叛,如果這一次不能找到元兇,那所有人都不能離開。”
“區區二十萬顆,我自己掏錢補上吧。”門外有人說話。
眾人一聽就是格洛克。
朝陽的臉色忽的變了,許士潛拍拍她的肩膀,“老朋友來了,去打個招呼?”
普拉達娜則撫著她的腰安慰她,“別怕,他還敢動你,我多捅他幾刀。”
朝陽側頭疑惑,“你上次動刀了?”
“是啊,不過沒捅死他。”頗有幾分失望的意味。
朝陽驚訝,“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這有什么,兄弟姐妹干架也有的。”
“拿刀子干架?”
“豈止,別看大哥也文質彬彬,有一次許士潛把倪醫生介紹給阿顏,結果大哥差點打斷許士潛的胳膊。”
朝陽挑眉,“你們這一家?”
“有意思吧。”
“呃……算是吧。”如果不計較上一次她和格洛克在酒店發生的不愉快。